巴州上空,三艘巡逻快舟将一艘体型不到他们一半的飞舟拦截住了。
事实上,自巡逻快舟在远处打出接受巡查的迅光时,飞舟立刻停留在了低空。
飞舟扁平,整体呈树叶状,通体翠绿,道道符文在阳光照耀下游走不停,熠熠生辉,头部四尺多长的尖刺散发乌黑光芒。
一艘巡逻舱门打开,几名穿着精良铠甲的军卒持拿着帝国最新式的源能枪——长矛四型。
粗黑的枪口对准未知的飞艇,其余二艘悄然调度着炮口。
陌生飞舟虽说听话的停下,但谁也不知对方身份,也不知会不会突然发难……
安全第一。
翠绿飞舟顶部悄然消失,如积雪般极速消融不见,出现两男一女端坐的身形。
前面操控飞舟的男子三十上下的岁数,一身肌肉将青衫撑得鼓鼓囊囊,面容刚毅。
“啊!”
几声惊呼,军卒与男子眼神一对,只觉利剑袭来,森然冷冽。男子洒然一笑,几人顿觉如沐春风。
男子左手在按在飞舟巴掌大小的操控台上,右手托着一方不大的印玺。领头军卒见此行了个军礼,连忙又入舱内,片刻拿了张赦纸出来。
赦纸上有几个大红色印章,军卒将赦纸对准男子手中印玺,模样普通平平无奇的印玺发出淡淡红光,赦纸上排后的一个印章发出熠熠光辉,并显露出一行小子。
“原来是彭巡查当面,大人请自便,三位慢行,”领头军卒客气道,转身带着队伍进了舱门。
舱门旋闭,其余二艘巡逻艇将瞄准的武器收回,三舰在轻微振动,缓缓抬高,化作流光远去,几个呼吸后,只留三个黑点。
“彭兄,广都府周边巡查也太严密了吧,从总督府出来才七八十里地,就遇到三拨人巡查了。”
那男子自是彭向东,后方二人自不消多说了。
“鹧鸪道兄,据说最近几个月荒野中妖兽异动不休,那几位朝廷赦封的妖王也不出面约束,巴州接壤荒野,总督府上下可不敢大意。彭向东操作飞舟启动飞行,头也不回的说到。
“也是,我们上月回返,经蔡州与光华州回返,光华州有个府城,居然被一伙流寇从护城河中的水道悄然潜入,那伙人快速占领了武备库,将里头的军械装备了队伍,光破虏甲就二十多具,光华州地处内地,武备松弛,贼人又装备强悍,几个冲击就被击溃,虽说贼人只占领了府城一天不到就被附近的正军绞杀了,但影响太过恶劣,当地官员有失地之过,所以嘛,那……”
“别显摆了,”彭向东打断鹧鸪滔滔不绝的话语,“我如今也算大小是个官了,享受正八品待遇,朝廷邸报我都有一份,府尹等地方官失地之过,尽数斩首,那些分守道,兵备道,镇守,守备,通通遭殃,总督下狱,巡抚革职,巴州上下自然严阵以待,谁也不想重蹈光华州覆辙,”他转头问道:“你们在哪里下?”
“这就撵我二人走啦?出去一年多,想你家娇妻了吧?不对,应该是三年多才对。”
每个世界时间流速都不同,一行人在精灵下界与黄土界呆了三年多,黎元界只过了一年多。
“姐姐饶命,还有十来天又到了广都府交易会,我们很快又会再聚。”
一声轻哼,青青子一拂衣袖,飞舟上空的光罩露出一个大洞,她闪身而出。
“彭小子,道爷一并去也,”鹧鸪哈哈一笑,脚底轻点,人如长剑划空,霎时出现在高空之中,一招手,一只三头怪鸟出现在脚下。
这是鹧鸪道人此次收服的几种飞禽之一,他甚至打过黑龙的打算,可即使那些黑龙都是亚龙,也不是他能捕获的。
在西营混战中,他发现一头重伤落地的黑龙,可惜黑龙伤重,他又是下咒又是施法的,很快将对方折腾死了,后来只得卖给了他相熟宗门的一名执事。
鹧鸪向他摆摆手,心念驱使,三头怪鸟朝西方疾飞而去。
一片薄薄的青云驮着青青子缓缓向不远处的府城飞去,等落了地,离城门也不过两三里地了,头也不回的,身姿优雅的步行而去。
彭向东望着她进了城,把飞舟升高了一些,见得她走过厚长的城门,穿过一片繁华的街区,来到一处占地辽阔的人工湖边上。
湖内荷花遍布,眼下正是七月,荷花大多已盛开,余下的花骨朵也含苞待放,青青子捧了几捧清水,将脸与手略做清洗,招招手,一片巨大的荷花朝她飞来。
青青子立足荷花,荷花如离弦之箭,破开平整的湖面,朝着湖泊深处飞速驶去。
彭向东目光随之而走,陡然间,他遇到了一道森然的目光,目光隐于深处,散发淡淡冷意。
愣了愣,他反应过来,怕是此地主人了,也不管对方是否看得见,他将飞舟操纵停空,起身朝着远方一礼。
“阁下可是彭向东,彭巡查?”一个清冽而悠远的声音清晰传到他耳边。
“正是区区,敢问尊驾何人,刚才目送友人远去,不慎窥探到荷花深处,还请见谅,”彭向东轻声到。
他知晓对方既然能在七八里外传音入密,自然有办法听到他轻语。
“原来是青儿友人,彭巡查,请前来稍事休息,本道荷清尘,添为荷花居外护法。”
彭向东察觉敌意尽去,远处湖泊上起了浓雾。
这雾为了隔绝普通人观看,彭向东自然看个透彻。
占据湖泊好大地盘的荷花骤然一收,化作一个十七八岁的年龄女子,面容模糊看不真切,只能依稀见得妙曼身姿。
原来是荷花妖,不对,是荷花得道,身向陈人,以陈人自居的,不能盖以精怪。
交谈几句话的功夫,城门处停泊的飞艇开始升空,向他驶来。
无奈的摊开手,向荷护法致歉,随即操纵飞舟往岔县不急不缓的驶去。
几艘飞艇见他飞离,也不追赶,顺势围着城墙转了一圈,慢悠悠的降落在城门外的平台上。
一群人下了飞艇,到城门内藏兵洞休息。
“甲长,就这么放它走了?我们会不会担责任?”
甲长是四十多岁的老兵了,“从外界进来到我们这里,至少要经历五六次以上的盘查,那些专业的哨探都没发现问题,我们去还不是白去,还有,”甲长伸出脑袋望了望天,“直娘贼,天气这么热,上头又不准开窗,这到天上去转悠一圈下来,都快成烤猪了!小六,把冰镇西瓜拿出来,可渴死我了!”
胡泊深处是一方不大的陆地,上方坐落了十几座高矮不一大小各异的建筑,青青子站立在一座门房外,望着脚尖,静静矗立着。
一阵水汽袭来,一个妙曼的身影浮现。
“荷姑,如何了。”
“他说,要找回一次家,交易会以后再来寻你。”
“哦,我知晓了,麻烦荷姑了。”
“不麻烦的,青子,我去了,”水汽晃荡间,不见了踪迹。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