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陈国前字营主舰中。
霍公与三营一干副都司以上的军官皆在。
此时众人神情肃穆,只见霍公从一个密匣中取出一道大红色卷轴,卷轴上有白光流转不已。
“你三人把营将印玺拿出来,”霍公沉声道。
三位营将不敢怠慢,连忙翻找出代表自身凭证的印玺,托于手上。
霍公亦拿出一个铭牌,他将卷轴凑到四样信物面前,卷轴发出一道红光将四物笼罩,两三个呼吸后,卷轴上那层薄薄的白芒消散不见。
霍公郑重取出,双手持平,众将轰然跪地,一时间甲叶碰撞之声不绝。
虽说如今内甲在高层中盛行,但在军营中,相比薄薄的一层内甲,威武森严的甲胄能让军将们更显威严。
霍公摊开卷轴,高声念了起来,他言语快速却字正腔圆,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已是将内容交代了出来。
“好了,诸位起身。”
军将们陆续起身,神情不一。
霍公将卷轴递了过去,王夔第一个接过,他用双手郑重捧着,几个呼吸的功夫就看完了,随后递给身旁后字营营将。
一炷香多一些的功夫,众人都观看过了,霍公将卷轴重新收入密匣。
霍公目视众人,问道:“诸位都是看过了,可有异议?”
一干人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若无异议,明日一早便启程,宜早不宜迟。”
众多都司的目光看向三位营将,最后都汇聚到王夔身上。
他不得不出列,抱拳道:“霍公,此为陛下御令,我等军校定然领命,营中军卒亦皆不畏死,可我区区三营战兵,要深入西陆作战,有去无回是必然,更怕无法完成陛下众人。”
霍公捻须微笑,柔声道:“你们有此顾虑是对的,陛下不会让臣子与将士做无谓的牺牲,且听我说,各位,且坐吧。”
待军校们落座后,霍公来到上首跪坐。
“你们都是老行伍了,都应该知晓,源能石蕴含大量源能,里面的源能异常稳定,使用时还需要外物刺激,这非常利于源能石的存储,但是,”他顿了顿,“任何事物都有特例,都有例外。”
“军方最开始在天荡星开采时还没有发现,过了些年有了发觉,每几千几万颗源能石中有可能出现一颗极为不稳定的源能石,它外表与寻常的源能石没有任何区别,外力稍微大一点都有可能将其内部存储的源能引爆,军方秘而不宣,只是将这些石头剔除,放到一个月专门的地方存储。”
“这些年西陆与我大陈逐渐交恶,他们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陛下偶然得知这个事情,立即派遣心腹将这些易爆的源能石秘密拉到了陈州存储,一直在等待时机,如今时机成熟了。”
“如今已是承平元年,再过一个月就到了西陆每年最重要的节日,今年又恰逢西陆皇帝一百岁盛典,到时候西陆上层云集塔拉里,而上上月押送的那批源能石会赶在盛典前到达,源能石作为战略物资,西陆人将源能石存储在皇城内,到时候,嘿嘿,烟花盛开。”
“我们要做的,就是为引爆源能石创造机会,将部队开到皇城附近,将他们的高手,密探,眼线,军队精神注意力牵扯住,虽说我大陈与西陆一战无法避免,但都知道双方并未准备动员充分,没人会知道陛下会抢先出手,事后,飘然离去。”
“待看了烟花,就算那老皇被炸上天,我们怕是被大军围堵剿杀当场了吧?”说话的是后字营一名都司。
“西陆与我大陈不同,他们的老皇不过是名义上的共主,因为老皇这一脉为上古流传下来的,实力也最为强大,但对于是否与我国交战或交恶,他们内部也有不同的声音,毕竟不是所有统治者都是战争狂或者战争贩子,只要老皇一去,西陆群龙无首,他们只会抢地盘抢位子,相信我,从上古至今,他们的处事风格一直未变,其本质为强盗主义,掠夺主义,你越是强,把他打得落花流水,他越是敬仰你,畏惧你。”
第二日,彭向东尚在睡梦中,阵阵鼓声与号角声将他惊醒,他迅速出了门,略做等待,和三人汇聚一起出了新月舰。
他抬头望向对面,空荡荡,他揉了揉眼,对面除了一个威海,别无他物。
庞大的主舰上,两族一干高层站在顶部。
随着军卒不断汇聚,一个个军阵快速林立,彭向东四人瞧见巴州众人,靠了过去。
鼓响三通,全军列阵已毕。
侯爵高声道:“昨晚,我二族高手对邪神与恶魔发动突袭,一举斩杀与重创了对方几个酋首,由于我方采取突袭,人手有限,大部分战兵都在阵法掩护下逃到了外界,余者皆已伏诛,与外界的通道也被一并抹除了,本侯宣布,安南战事已毕,诸军,万胜!”
她往前踏一步,顺势拔出长剑,高举向天,背后披风高荡,有光辉汇聚,身形高大,周身滂沱伟力滚荡,宛若战神。
“万胜!”
“为国主贺!”
“圣族永存!”
“诸军辛苦!”
“侯爵威武!”
前几句都是精灵与附属种族高呼,最后一句三营战兵与巴州男儿亦齐齐出声。
这侯爵实力委实高绝,听青青子谈及,那日攻伐北营,她一人便将那邪神打得重伤逃遁外界,十多个大小子嗣不到一刻钟被她斩杀一空。
经过这段时日的接触与了解,那邪神子嗣的实力大概在玄阶中高位,这位侯爵肯定是入了地阶了的。
地阶,就算放在那些大世界中也能占据一席之地了。
女侯爵环顾四下,满意的点点头,后退几步,向身边的霍公轻施一礼。
霍公端手回礼,上走几步。
三营战兵整齐划一的口号响起,巴州豪侠们也不甘示弱,纷纷鼓噪起来。
这声势可不能弱了,按鹧鸪道人的话来说,万万不能有失国体。
双手虚按,场中鸦雀无声,笑笑,霍公缓缓开了口。
他语速较快,却能让每个人听得真切,言辞中平,用娓娓道来的方式将这一个来月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一次。
当然,言语间用了些修饰词,在彭向东听来略微显得浮夸,但大致不曾失真。
一刻钟多一些的功夫霍公收了声,他望着身侧的侯爵。
女侯爵平时刚硬的面部线条显得格外柔和,她也是笑着看向霍公。
见女人没有丝毫表示,他吸了口气,扬声道:“还愣着作甚,架锅,烧火,做饭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