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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罂粟

太子抱着飘儿一进房门,飘儿便倏地跳下地,四顾无人,将房门反锁,她距离太子两丈远,向太子低头行婢女之礼,前一秒还风情万种郎情妾意,后一秒便泾渭分明客套有加。

公瑾早有察觉飘儿之前的不对劲,看到她变脸如此之快还是感觉有些失望。

“到底发生何事?本王收到信息说你在永王府失踪,为何只身出现在北郊?方才,方才那样又是为何?”提到方才,公瑾心中一动。

“太子恕罪,民女有要事相报。二皇子与媃翊联合,将我从永王府劫持到南都某地窖,媃翊对我施密术催眠蛊惑,要我引诱太子爱上我,引起永王记恨,以此瓦解太子联盟,飘儿了解到的就是这么多,如今二皇子眼线遍布京城,飘儿为了不引起怀疑,是以那样对待您,还请太子您原谅。”

“噢?”公瑾看向飘儿,“为什么你被密术蛊惑,还能跑来报信?”

“飘儿受过训练,能够坚定意志,不被蛊惑。”其实飘儿自己也不知道,媃翊的催眠术对她成功了几分。她仅仅凭借稍许复苏的前世记忆,在双龙玉佩的帮助下进行了反催眠,但药物的作用仍然让她难以抵挡。

梦中的感觉如此真实,以至于她在花田中见到公瑾时,心中的悸动是真实的,她把这统统归咎为催眠的作用。

“本王如何信你?”

飘儿从颈上解下双龙玉佩,递给公瑾,“这还要多亏了这块宝玉,媃翊催眠我的时候,这块宝玉一直在保护我,将我从媃翊规划的梦境中带离。现在物归原主了,希望它也能保护您,以后跟媃翊打交道,一定要戴着这块宝玉。”

“此玉既然护你,说明已认你为主,跟你有缘,这玉佩本就是本王相赠,你且留着吧。”公瑾苦笑,梁州一见,为了分化她与永王,解玉相赠,看来是送对了。

“如今,南都城内怕已传遍本王的艳遇,门客们也已对本王诸多不满。”

说到“艳遇”,太子有意无意地看了飘儿几眼,想从她的表情看出什么。

飘儿并不理会,而是反问,“敢问太子,门客们可堪信任?可有二皇子眼线?”

公瑾沉吟,“门客众多,本王不敢担保,但有一人,可堪重托,此人名为江逊,是当朝太傅,自幼传授本王课业,可将此事告知。”

“永王爷那边怎么办,千万不要让流言传进他的耳朵,不然二皇子的目的就达到了。”

“南都没人知道你与永王府的关系。但难保二皇子有意让林炳烨知道。”

“我们需要先于二皇子向永王送信,告诉他实情,千万不要让他来南都,不然恐怕要中媃翊一党的奸计。您有眼线在永王身边吗?”飘儿一想到自己做饵,林炳烨搞不好要上钩。不禁心急如焚。

这从何说起,小丫头刚见面就想要情报网,公瑾皱眉不答,“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太子沉吟,

“如果是我绑了你,我会直接在现场留下线索,嫁祸目标人物。此刻永王府,怕是已经严阵以待,至于你值不值得永王冒险前来,就不一定了。要知道,当年老永王身死南都,他都没有露过面。”梁州是唯一一个没有质子在南都的封地,若是此人为质子,质子在谁那里,哪里便是林炳烨要首先打击的地方。

“我们在想出合适方案之前,可能需要假装我喜欢您,躲过周围的眼线。”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将计就计是最好的选择,飘儿倒是大大方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这不成问题。本王愿意配合。但终归还是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此时,一阵咕噜噜声传来,太子疑惑地看着飘儿,

看得飘儿不好意思。“我饿了。先不管这个了,现在最紧要的是想方设法巩固联盟。”

“你多久没吃东西了?跟我来”公瑾打开门,抓过飘儿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看向飘儿,向她挑挑眉,“做戏做全套。”

晚宴设在前厅,江逊已在此等候。看到太子与飘儿前来,并不讶异。

“太傅久等。”公瑾牵着飘儿入席。

“请太子屏退左右,老臣有话要与太子说。”

左右下人只好退下,看江逊脸色不善,想必是门客告了太子的黑状,老师要教训学生了。

飘儿也要走,看到桌子上的肥鸡又迈不动腿。

“飘儿姑娘可以留下。”江逊笑道,面色恢复如常。

“咦?您真是神了,怎么知道我是飘儿?”

“别客气,快吃快吃。”江逊对飘儿倒是礼貌。飘儿便大吃大嚼起来。

太子将飘儿所言和盘托出,江逊静静聆听,“只怕二皇子一开始便有意将此事嫁祸东宫。飘儿在东宫的信儿怕是永王府已经传遍了。”江逊继续说,“永王怕什么,永王最怕以飘儿姑娘为质逼他来京。与其将她压在南都,何不将飘儿姑娘送回,当面解释清楚。”

“不可,”公瑾出言,“飘儿假装被媃翊下密术蛊惑,倾心于我。此时若出城,岂不被识破,南都距离梁州千里之遥,如今各地尽是揽月教信众,媃翊与二皇子勾结,飘儿是证人,事情败露必杀飘儿。”公瑾看向飘儿,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江逊小小的眼珠斜瞟了一眼太子,又斜瞟一眼飘儿,“太子莫急,莫急,再从长计议就是。”

他看向这个吃得满嘴流油的姑娘,这得饿了几天,一点淑女样子也没,怎么永王,太子一个个的都跟着魔一样,真是头痛得很。想虽想,还是要露出老父般的慈爱,笑问“飘儿姑娘,吃好了吗?敢问可否借你头上的花环一看?”

飘儿马上将花环取下,双手奉上“好的,今天下午刚做的,我手有点油,您别介意。”

江逊是个极爱干净的,掩饰住自己的嫌弃之情,他伸手用食指拇指小心翼翼地捏起花环,采摘下来过了一下午,花瓣有些蔫,花瓣的包茎下似有肿大的果实,江逊用手掰开果皮,鼻子凑近嗅了嗅,又伸手进去将里面的果实整颗掏出,流出白色粘稠的汁液,一股腥味混着香味溢出,这味道不似花香食香,而是类似药香。

“这花儿是在哪儿摘的?”

“城北花田。”飘儿如实答。

香味在前厅弥散开,一种蛊惑人心的气味笼罩着整个房间。

“太子可知,这种花在南都及南都皇郡有多少?类似这样的大片花田又有多少?乃是何人所建?”

“回太傅,此花民间命名名为魔花,乃是揽月教教花,花田也是属于揽月教所有,近几年在南都及皇郡大量种植,至于其他的,本王了解得不甚详细,只道这魔花有种魔力,让人通体舒畅,欲罢不能。”太子早对揽月教深恶痛绝,因此以民间外号魔花相称。

“难道,这是,是罂粟花?”飘儿的声音有些发颤。记忆中某个角落又在蠢蠢欲动,好像想起来了什么。难道自己的前世跟这罂粟花有不解之缘?

罂粟,又名大烟花,果实可制成鸦片,有成瘾性。这是胡舟舟那个世界的禁忌之花,多少心怀鬼胎之人以此牟取暴利,多少幸福家庭为此分崩离析,没想到这个世界也存在这样的花,飘儿意识到事情也许比他们想象中更加复杂。

飘儿说出花名,江逊很是惊讶,“此花,姑娘从何而知?”

飘儿认出罂粟花的刹那,心中满是惊讶恐慌,一时间竟忘了自己的身份,忙用话掩饰“我曾经看过一本有关各地植株的书,看到过这个花,您把这花儿拆了剖开,太子殿下又详尽分析,让民女突然想到了而已。”

飘儿从花环上又摘下一朵来,学着江逊的样子把花剖开,仔细嗅着这个味道,这个味道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脑海中传来一个类似讲师的声音:罂粟可用来做致幻剂。再往下,飘儿脑袋一阵疼痛,不能再思考下去。她皱眉揉揉脑袋。

“我不太确定,如果真是罂粟,那么此花可制毒,让人成瘾。”

“揽月教近年来大肆种植魔花,每年所得均上缴重税给国库,是以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深究,要是真的深究下来,这魔花恐是控制教众的工具啊。”

江逊指尖轻点桌子,陷入沉思,“这个香味,莫名地让老夫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闻到过,所以飘儿姑娘一进来老夫便注意到这个花环。”他看了一眼花环,神色复杂。

“飘儿姑娘来南都一事,明面上太子,圣上都有嫌疑,但总归是自家人,不过是梁州多了一个质子而已。可要是揽月教欲在背后搞事,就没有这么简单,一场恶斗恐在所难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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