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为何如此熟悉
“王爷,李相这人背着朝廷拉帮结派干下了不少人怨天怒的事,王爷现在跟他撇清关系的正好。”所以才说你黑心肝。
不费一兵一卒,只用一个女人,便跟李传一撇开了关系。这以后李传一的脏水无论如何也泼不到你身上了是不?既然你要利用我,我便也不怕明说出来。
“化繁,你今天话很多。”萧聆飞出声时,显然愣了一会,不过很快缄去心思。
“哪里有啊,化繁是觉得烤乳鸽好吃的紧,嘴夹子就打开了。”
至于我为什么会如此清楚李相的事,不做解释。红楼本来就是是非多的地方,失意得意的男人都往里面钻。一两个小道消息,相信他也想得明白吧萧聆飞吃饱喝足,端起茶杯,抿嘴啄了一口,瞧着眼前吃相毫无章法的人儿,不经意间扬起了嘴角。
“注意下巴那里。”
额,下巴怎么了?我赶忙伸手一摸,什么也没有啊。突然会意,狠狠的瞪他一眼。这么稚嗤的事他这人也做。
他看着我的恶意视线,嘴角翘的老高。
“让开……让开……让开……我们赵大人要坐这个位置。”一个粗嗓子不适时宜的将月满楼的幽静打破。
那桌的吃客不满意:“你家赵大人是哪号人物?大爷乃学士府陈学士。今儿偏不让。”
那粗嗓子恼怒:“我呸你个学士,我们家赵大人乃皇上钦定的礼部侍郎。你叫什么?陈学士?叫什么名儿?赵大人等会就到,看你还敢不敢拽?”
那方的客人听罢,方知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维诺的离开了桌席。
萧聆飞神情一凛,目光寒冷的朝闹事的那桌睨了眼,正巧被我捕捉到。
“那赵大人真的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么?”我好奇的问他。
“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幕僚。”他答道,很不屑的口气。
赵大人是么?稍微将这个人记上了心头,似乎是个不错的棋子呢。
街道上面喧闹一片,一队侍卫在驱赶百姓,街边顿时鸡飞狗跳,然而民众却是欢呼的,“来了,来了,狂魔被抓住,真是大快人心!”
“快看,那就是玉子令。”
一男子黑色衣物破烂,手脚被戴上了手链脚镣,蓬头散发,一路被官兵扣押着走了过来。我们坐的位子刚好观看了全景。
“王爷,那是?”
萧聆飞抬眼眺望,目光锁着那名男子,沉声解释道:“狂魔,近段时间出来的,杀人不眨眼,嗜血好战。单人徒手灭了礼部侍郎黄宏一门。”
我哑然,“一个人灭了一门?”
“另外还有北街的陈员外一门……南郊的呼啸山庄……武林人湔雪……督道仓吏宋鸿一门……水师提督王敬一门。”
我再次哑然:“凭白无故杀这么多人?”
他凝重:“玉子令嗜血,老弱病残皆不放过,近几个月以挑战武功修为高的人为乐。”
“那不是完全以杀戮为生了?”多悲哀呢,以杀戮为生,没有真正痛过的人如何体会得到这种悲哀?
萧聆飞冷哼一声,不在对此事多做言论。
黄宏原任礼部侍郎,被灭门后,朝廷加大力度终于捕获了狂魔玉子令,虽如此,空出来的席位,也不得不补,所以刚才那嚣张跋扈的粗嗓子口中的赵大人便是后补的人。
原来如此。
回了府,我有了自己的宅子繁园,便也不会那么不便了。
头脑里面依然想着今天在满月楼听到的事,赵大人……黄宏……玉子令……灭门……通通连接一层,似乎可以抓住什么了。
玉子令犯下这等罪行,最轻的刑罚便也是当街斩头示众,可是在此之间一定会进入一个地方:刑城。
刑城是犯下了滔天大罪……或者有朝廷判断罪孽深重人一定会去的地方。
那么,也是时候见一面那人了吧?若没他暗地里面的支助,想将那些人连根拔起却是难上加难的。
深埋脑海中白皙如玉的面容……小时候留着鼻涕挂着白龙的糟蹋的孩子,老是喜欢在我屁股后面叫着“小苏姐姐,小苏姐姐。”
“小苏姐姐,易及长大了要取你回家做新娘子。你就等着我八抬大轿来抬你吧。”说完还会吸吸鼻子,悬挂于鼻间的鼻涕呼啦一下又吸回去。
那时候,我已经是个半大的小姑娘,每每见到他这样,揪着帕子,掩住偷笑:“苏易及是个鼻涕虫。谁要嫁你?”
皇宫,深红的墙,庭院深深深几许?
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黑布遮住脸只露出眼睛,快速的闪过重重包围,来到金黄色铁柱,游龙悬浮,金碧辉煌的宏伟建筑前。
白玉砌成的石阶,院外名贵的花草满目,几个侍卫打着呵欠换班,冷静的观察了一会,我毫不迟疑的往深处飞奔。
养心殿,乾坤宫里帝王的住所。
寻到了间隙,飞快步入厢房内层,凤舞九天双龙戏珠的屏风后面便是明黄色系的大床,突然黑影一闪。
一条人影向自己攻击过来,招风凌厉,步步致命,我全身以对,不敢丝毫大意。
“皇上,来人是黑是白,皇上也不好奇么?”
苏易及玄妙的收招,想必几个回合下来,他也探查到我并无取他性命的意思,着明黄色的睡袍,身高七尺伫立,黑眼眸冷冽的迫着我。
多年不见,他已然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了。
“来者何人?”他问,气氛弩拔剑张,帝王住的寝宫被人躲过了明卫……隐卫层层把守,如此轻易的进入,他紧张亦正常。
“何人并不重要,关键是我对皇上有利便可。”我知道在气势上面一定不能输给他,今日本来就是兵行险棋一招,万一他对我疑虑过深,下了杀心,我虽有清华紫云功,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
“如何有利?”
我顿了一下,冷静道:“丞相獠牙满目,违纲背法,早已天怒人怨,然而他手握大权,皇上必定拿他无法,更何况摄政王聆王亦正亦邪,又和李相亲缘,兵权在握。皇上想做那金蝉脱壳振翅翱翔,不知何年何月?皇上难道甘心么?”
我句句犀利,直指他心头之恨。
“我的目的,便是这些人!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苏易及凝神静思,似乎在思考我的话真伪。想了片刻,他突然向我攻来,我一个瞬步闪身,并向他劈去一个柳絮摇曳剑花。
他知道的,这个招式!青花紫云独门招式,乃我师父红非子自创,当年的苏小苏只是学了点皮毛而已。
“你是谁?”他质问。
我避重就轻的道:“白龙戏凤,乌龙易及。”
黑暗中,他的瞳孔发光,燃起了星火,欣长的健壮身躯微微颤抖,白龙戏凤,乌龙易及,这是当年只有两人才知道的戏言。
我嘲笑他长不大,是个乌龙太子。特别是他那堪比白龙的鼻涕,最令人发笑了。
苏易及向我走来,迅速的欺身,伸手要揭开我脸上的黑布,被我避开了。
低头看着自己落空抽回的手,他嗯咽:“你是她吗?是她吗?为何不让我看你的脸?”
“皇上觉得如何?”再次问他,如果青花紫云的招式不足以令他深信,那么苏小苏的那句戏言,多少也能激起千层浪吧他扬起头,收回了刚才的失态的,幽黑的眸子炯炯发光,气势凌厉,直直盯着我的眼睛,迫使我直视他,道:“你想从朕这得到什么?”
我暗地里赞道:苏易及即位之时才十三岁,小小年纪便知道韬光养晦,将来必定是一名旷世明君。
“我要一个人!狂魔玉子令。”
“什么?玉子令?谁都可以,此人不行。”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我。
“皇上不必担心此人的威胁,我自由办法收服他,皇上只需将此人交给我便可。”玉子令嗜血成魔,人心早已不在。况且武功盖世,却是最好掌控的人。
刑城,据银执的调查,刑城的势力已然成了苏易及的范围。那么只要通过他便可轻易得到玉子令吧。
无间的隐秘,造就了很多便利,无间本无道,行诡谲之事最佳,但是不便于经常出现在别人的视野范围。
萧聆飞似乎有所察觉了。我不能再让银执和无间多冒险,银执没法做的事,玉子令可以完成,我是一定要得到他的。
“如何联系姑娘?”苏易及被我说服,如是一问。
“城郊荒人庙。”我答道,那儿离京不远,却最是荒芜人烟的地方。
“朕答应你!”他爽快的应答,停顿了片刻,抿嘴张了张又闭口,我明白他是想多问我一些问题吧。
“还需要朕派其他人给姑娘使用吗?”
“不需要。”
离开太久了,我必须得赶紧回聆王府,运功准备离开,他朝着我背后喊话:“敢问姑娘对红楼名妓化繁姑娘有什么高见?”
我顿住,心里骇然,时隔五年,变化如此之大么?竟然能估测我的身份?
“小女无高见。只是有一句话告诉皇上:人死不复生。皇上今晚不必辗转反侧。”
亮出苏小苏这张牌,我是迫不得已,不能让苏易及有心拿我当她的,苏小苏早已经死了,我不过是一缕游魂寄宿在化繁这具躯体里面。
不在理会他,趁着夜色正浓往聆王府赶去。
尚未进屋,我住的繁园主卧灯光通亮,这?萧聆飞夜幕来临时,差人来话,说不在我的繁华阁过夜。
心里暗道不妙,莫非他临时又折回来了?
我睡觉时,云碟守候在屋外,出门的时候,是对她用了无色无味检查不出的迷机,想想耽搁了那么久,应该差不多或者已经醒了。
但这丫头不可能点亮灯火的,答案只有一个,屋里的人是萧聆飞。
我马上脱去夜行衣,运功化去了衣物,只穿了白色的渎衣,向着地上狠狠的撞去,腿上马上擦伤一片,淤青郁结。
涂了点药物,让伤口的淤血凝结,这伤看上去至少撞了有一刻钟。
拖着伤了的腿,跌跌撞撞的进门。
“王爷,你怎么过来了?也不差人先回个话呢,云碟,你这丫头,怎么也不出门叫我?”赶紧道。
他转过身,见我站在门外,穿着白色的裘衣,未披其他衣物,人影婆娑,注意到我的腿上的异常。
“怎么出门也不让丫头跟着?”
咧开嘴轻笑:“大半夜的,我睡不着,看云碟睡的正酣,便没叫醒她,自个在这院子里面兜兜转转了一圈。”
言里话外,都是对他的斥诉,谁让他这几天都冷落了我呢?自从我搬到繁华阁后,他一次也没在这里宿过。
“以后夜晚别一个人出去了,让人跟着。”
我心里舒出一口气,“王爷……。”
“云碟,去帮我拿跌打损伤的药膏过来。”我吩咐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云碟,云碟仿佛获了大赦,飞快的跑出去。
拐着腿,靠近他,亲昵的将身子揉进他怀里,娇羞道:“王爷,化繁不知道您今天过来,不然我一定坐在家里等着,现在倒好,人家一出去,乌漆抹黑的害人家摔了一跤,现在怎么办啊,都没法服侍爷了。”
男人的气味浓厚,萧聆飞身上皂角的香味,清新扑鼻,埋在他怀里,见不得他此刻的神色。
“这府里上下,也就只有你才这么没规没距。今晚我们不睡觉,罢了,陪我聊天吧。”他道,言语里面是轻笑。
自从我敢在老虎面前说他心思歹毒,黑心肝后,他对我似乎多了一些宠……利用以外的东西了。
一只大手拦腰将我拽了过去,跌坐在他的腿上,他双手环腰将我圈在怀里,来不及凝神,已然被他抱了起来。
云碟适时的推门进来,“夫人,药膏来了。”一见到我两如此暧昧的姿势,脸色一红,小碎步的走进“将药给我,你出去。”他冷声吩咐。
看着云碟落荒而逃,我冲他笑:“人家一个小丫头的,你老是吓人家。”
这人面对任何人都是冷言冷语,冰块一样,看不出一点情绪。我何尝幸运?到这里来不久便见识了他种种面目。
然而,心里面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还不够,还有很多我所不知道的等着我解开谜底。
他将我的裤腿掀开,细沙掺杂着鲜血凝结的疤痕赫然入目,眉头一锁,轻轻的用细布除去细沙,抹上药膏。
“王爷……”
涂好了药后,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带我出了卧室,直接飞到了繁华阁庭院的屋顶上面。两人倚靠在一起,我缩进他怀里。
晴朗的星空,繁星密布,给这宁静的夜增添了一丝妖娆的美。
“我时常端坐于屋顶之上,看着这样的星空,浩瀚广大,人就觉得渺小了。”他幽幽的出声。
我伸手环住他的腰,柔声道:“以后就由我陪着你一块看这样美丽的天空吧。”
他没在说话,只是加紧了力道搂紧我,似乎透过我抓住另外一抹灵魂。
良久。
他才说:“化繁,为什么我感觉你是这么熟悉呢?自从你出现后,我经常迷失自己,弄不清自己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然而心里却很安稳。”
夏日白天骄阳似火,夜晚难得的空气潮湿,有一股清凉舒爽的感觉。还是苏小苏时,我就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