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3月5日,惊蛰。
天上春雷,地上雨。绵绵丝丝,像谁断魂的思念。
李鹤煜和张明轩才打下课铃放了学,却遇到了这场春雷之雨。“哎!张明轩,下雨了哎!你看~你快看呐~”李鹤煜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这场雨的欣喜和愉悦。他不知怎么的,从小就对雨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他突然想起自己经常在窗外看着飘扬的雨滴,一点点爬在玻璃上,然后慢慢往下滑呀滑呀,然后坠入一片湿热的草地,有的落在草叶上,有的落入泥土里。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都已经被蒸发掉了,或是已经消失不见了。等时间在就一点,人们就开始各种忙碌各自的生活,像没有下过这场雨一样。李鹤煜想,可能只有自己这种闲人,才会在乎下过的雨滴去了哪里吧。
张明轩大叫起来,“真是太好了,可以跟小鹤煜淋雨回家咯。”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李鹤煜拽进雨里,面对着瓢泼大雨。李鹤煜平常肯定会骂张明轩:“丫的,张明轩你有病啊!疯子。”但是今天却没有,反而是很开心地跟着张明轩的步伐往雨里钻。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头发,脸颊,衣领,张明轩边跑边喊“快点,快点啊,李鹤煜。”似乎觉得自己是一个运动健将,要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冲刺。结果摔了个跟头,一头栽了下去。
“哎哟!”
“你没事吧?”
“有事,我屁股疼。”
“哈哈哈活该,这是报应。”
“你有没有点同情心呀?我这么委屈巴巴的。”张明轩边摸着自己的屁股边看向李鹤煜。
“有啊,但是对你没有。哈哈哈......”李鹤煜边说边哈哈大笑。
张明轩看着快要笑抽到地上的李鹤煜,又气又恨,腮帮子更鼓了。本来想装一把可怜,让这家伙同情一下自己,但是他反倒没有同情,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自己的心情瞬间不好了。自己用手撑着地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书包,默默向前走。
李鹤煜觉得奇怪,便跟上去,看他一眼不发。
“喂!张明轩,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
“喂!喂!你说话啊”
(沉默......)
“他丫的,张明轩你真的生气了?”
......
“喂!你别生气啊,我给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笑你的.......”李鹤煜感觉刚刚自己确实有点过分,不应该笑他。
“哈哈哈我骗你的,小煜煜上当了吧!”张明轩边做鬼脸,边向路边的小卖部跑去。
他停在屋檐下面,胖胖的身体挤在小小的屋檐下面,像宫崎骏动漫里的龙猫一样,憨的可爱。张明轩小时候是个十足的小胖子,别人都不跟他玩,还嘲笑他。只有李鹤煜跟他一起玩,后来李鹤煜说,我不是看你可怜,是觉得你人好,总是把零食分为一半,这样,我就不用买零食了。李鹤煜跟了上来,气急败坏地说:“你丫的!敢骗我。”
张明轩耷拉着被雨淋湿了的头发,突然愣住了,对李鹤煜笑起来,“你的睫毛真好看,长长的,可以挂好多颗雨滴。”李鹤煜一惊,一下子被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因为被一个男孩子夸睫毛好看,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遇见的事。
张明轩看着李鹤煜的样子觉得特别好笑,眼前这个人该不会是被吓傻了吧。虽然嘴巴毒了一点,但是心地却很善良。于是摆出一副大哥的姿态“好啦,我请你吃糖。”
“十包辣条加五包薯片外加一个大大卷泡泡糖。”
“李鹤煜,你狮子大开口啊你!”
“给不给?”
“给。”
张明轩拿出自己仅有的二十元,转眼间只剩一块五。心被刀割一般。李鹤煜却很心满意足,开心得不得了。
就在李鹤煜和张明轩嘻嘻哈哈打闹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李鹤煜!你怎么在这里?你妈正到处找你呢!你家出事情了。”一个身影渐渐走了过来,一边招手一边向李鹤煜喊道。
“嗯?王姨,怎么了?我家出什么事了?”李鹤煜一脸疑惑。
“你爸他出事情了。孩子你可得挺住啊!”王姨面露难色,似乎很难为情,一手撑着伞,一手拍了拍李鹤煜的肩膀。
“什么!”李鹤煜大惊,像发了疯一样向家里跑去。他心里突然害怕起来,他心脏痛到不行。
“哎!李鹤煜,你等等我啊。”张明轩在后面追着,边追边喘着粗气。
雨下的更大了,李鹤煜感觉打在身上的不是雨,是一把把利剑,一刀一刀刺入皮肤,深入血管,然后爆裂开来。他感觉嘴里都是血腥味和着雨水的清冷味,他的眼快被雨水弄得睁不开。快到了,再坚持一次,再坚持一下下。李鹤煜心里默念着,千万不要有事啊。
李鹤煜冲到他家大门口,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他扒开一层又一层的人群,看到了他永生难忘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