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青丝解不开对错
慕容煜梵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容,看向陆无山道:“不知道国相大人可有好人选?”还未等陆无山开口,便一副了然的样子道:“国相恐怕要说太子爷最英勇神武,可是莫要忘了,他是太子,也就是所谓的国储,这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万一伤了太子哪里,谁能向父皇交代?”目光凌冽的扫过一旁的慕容风鸣,看着他紧握的拳头,嘴角上扬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陆无山自然心知是这个理,却有些不服道:“如此说来只有七王爷合适了?可是王爷一直闲散惯了,就能有上阵杀敌的本事?”
话音刚落,只听慕容煜梵大呵道:“放肆。您是两朝元老,又高居国相,今日怎么说话这般没了规矩?七弟可是堂堂轩王爷,自幼随着王叔长大,王叔当年可是叱咤风云的将军,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国相是想试试七弟武艺吗?”
陆无山一时情急倒被慕容煜梵抓了把柄,只好惶恐道:“皇上息怒,四王爷息怒,臣一时口误,臣该死。”眼中却闪过一丝愤恨,更加深了要让太子继位的想法,到时候自己便可以以类似摄政王的身份自居,再也不用看这些小兔崽子的脸色了。
皇帝倒也没有责罚陆无山,只是想了想道:“也好,就按老四说的办。”正色道:“老七。”
慕容灏熙叩首答道:“儿臣在。”
皇帝示意身旁太监拟旨道:“既然你四哥信任你,朕就委以你重任,封你为护国将军,暂掌凤凰令,紫龙青虎两军交由你,三日后出发,保西北安宁。”
慕容灏熙三拜,恭敬道:“谢父皇。”见皇帝倦色渐浓,众臣公都武士禀奏,待宣了退朝,方离开。
慕容灏熙看着陆无山有些懊恼的神情,又看向一旁神色淡然的慕容煜梵。虽然从未明说过什么,原来这个常年征战在外的四哥,一直都懂他的心意。心中不禁一暖,当初的默契,只是希望他能推荐自己的人去掌军,没想到一番言辞下来,自己却落了便宜。陆无山若是早得了消息也不会想不出对策,只因事出突然,恐怕才乱了阵脚,万不能大意,这路,还有很长。
封将的旨意,在慕容灏熙还未回府前就已经送到,连着那金灿灿的凤凰令,沈星璃看着老轩王跪地替慕容灏熙接旨,目光中有着从未有过的崇敬,那是一个军人对那战令的敬畏。三日内谢绝所有访客,老轩王只是将慕容灏熙留在自己的书房中,彻夜长谈,沈星璃只是每日亲自去送上膳食,也不久留。直到最后一夜,老轩王才道:“宸儿,你留下。”沈星璃一愣随即放下手中的茶盏,听他道:“明日灏熙就要出征了。你可愿随行?”
沈星璃一愣,随即眸中闪过一丝兴奋道:“当然。只是我毕竟是女儿身,此次前去,会不会让陆无山抓了把柄?”眸中的那丝兴奋渐渐暗淡了下去。
老轩王面色依旧如常,问道:“自古能从军的女子,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将领的妻子。当年太祖皇帝打江山的时候,孝贞皇后就随同其一起出生入死,先帝曾也如此。”看向沈星璃,叹道:“没有十里红妆,没有丰厚的媒聘,甚至来不及洞房花烛,只是一个让天下人无话可说的身份,若是以后你不嫁灏熙,恐怕这样就有损你的清誉。所以想好了再告诉本王,你可真的愿意?”
沈星璃低下头,没有人看的清她此刻的表情。一旁的慕容灏熙不觉手中有了一层薄汗,毕竟这样艰苦,哪一个女子都会犹豫吧,何况那么美好的她。正在这时,沈星璃突然抬头,嘴角扬起一抹微笑道:“说好了,只要你不先放开我的手,那么千山万水,我总要陪你的。”如星般的眼眸,看向慕容灏熙,没有一丝羞涩和犹豫,那笑容坚定而纯粹。
慕容灏熙心下一动,柔声道:“定不负卿。”誓言,回响在两人心头。若是你不放手,如画江山自当与你共享这盛世旖旎。
次日清晨,慕容灏熙一身戎装,在王府听了皇上的军前授命,阳光下那身戎装更显得夺目,那是老王爷昨日给他的,是曾经御用赏赐的战袍,此次前去,也是寄托了他对慕容灏熙的期望。沈星璃没有着宫裙,而是一身蒙族的骑马装,虽然跟着乌衣门有过打杀的经历,但是毕竟此次是面对国家之事,心中免不了紧张和兴奋。时过境迁后的很久很久,她还是忍不住会想起今日这个秋高气爽的早晨,她与他策马共进,身后是浩浩荡荡的皇朝精锐,那一刻的骄傲,让一个才十八岁的女孩永远不能忘怀。即便,之后的经历在她心中划开一道道伤口,哪怕命悬生死,她想她依然不会后悔,当初坚定的承诺。
你若不离,我亦不弃。
华丽却清冷的揽月阁中,空荡的前厅,只有两人独坐。慕容霓裳嘴角上扬着一抹嘲弄的笑意,看着地上支离破碎的瓷器,还有那怒气的少年。几何起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这般的愤怒了,那愤怒中的不甘和一丝懊悔,让他俊朗的面容上,多了一份让人作呕的狰狞。开口笑道:“太子殿下今晚可是砸了三只上好的青花瓷杯了,霓裳可是会心疼的。”看着慕容风鸣依旧无动于衷,起身看着窗外月色道:“已经走了一日了呢,没想到她竟然会随军一起,你愤怒的原因也不是慕容灏熙夺了军权,你在意的是她竟然以轩王妃的身份与他同去西北吧。志向远大冷血无情的太子爷,竟然也是惜花之人。”慕容风鸣听出慕容霓裳的嘲讽,想要反驳,竟然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因为是自己,当年硬生生的离开了她,远离了她,没有给她他本想给她的承诺。为了这万人之上的宝座,他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她,如今却真切的后悔了。慕容霓裳看着他纠结的面容笑道:“别再骗自己了,就算现在让你重新来过,你依然选择要江山不要美人,你终究是小看了七爷,他虽然如今尚且不成熟,但是此次平定西北之乱,必定会让他有所历练,本就是那般让人敬畏的人,况且他的身边还有那样美好的女子相伴,太子爷……你从一开始可能就要输了。”
慕容风鸣突然起身紧紧捏住慕容霓裳的下巴,狠狠道:“本太子不会输,就算是为了天下放弃一切,本太子也甘之如饴。更何况若是能够夺得天下,就算是用绑本太子也要将她留在本太子身边。”慕容霓裳看着慕容风鸣的那份不可一世的霸道,突然有些替他悲凉,这霸道不是一个帝王拥有的,而是一个得不到却极力掩饰的失败者的自我安慰。
不管你是否可以夺得这个江山,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输的一败涂地,那就是真心。
漫天飞沙卷起哀愁,划过天际,大漠的星空,澈亮而高远,皇甫连城一杯接一杯的对空独饮,又是一年,淳儿,你过得可好?身后的侍卫不敢打扰这个时候的他,落寞哀伤,仿佛脆弱的让人心疼,一年间就只有今天,皇甫连城才可以卸下伪装,用孤独祭奠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