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上,原本就无精打采的北辰尺禅,在听得北辰靖安要将他送往大昌帝国作为人质以后,依旧是低着头双眼紧闭,并不理会北辰靖安的话语,只是双拳紧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北辰尺禅身边,月河洛氏一脸慈爱的看着北辰尺禅,一边轻抚着他的额头,一边轻声提醒道:“禅儿,你爹爹可是在喊你呀!众长老面前可不得这般无礼哦!”
北辰尺禅依旧是低着头双眼紧闭:“我不去,我不要去大昌帝国做什么质子。”
北辰靖安闻言厉声呵斥道:“混账,你可知道你说的是那般胡话!”
似乎是感受到了北辰靖安心中的愤怒,北辰尺禅也是吓得一个激灵。要知道从小到大,北辰靖安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接连对自己发火。害怕之余,北辰尺禅连忙上前拉着月河洛氏的手哭着央求道:“娘,您要救救禅儿啊!您一定是舍不得把禅儿送走的。您只要向爹求求情,爹一定会听您的。”
月河洛氏一手轻抚着北辰尺禅的头,双眼微红的哽咽道:“禅儿,娘亲也舍不得送你去大昌帝国,只是北辰一族如今这般状况,送你去帝国,才是你唯一的出路。”月河洛氏抬头看了一眼大厅内的众人,继续说道:“也是北辰府的出路……”
北辰靖安走上前来,一把将趴在月河洛氏怀中的北辰尺禅拉了出来,并一脸严肃的看着北辰尺禅的脸:“听着,不许哭,作为北辰氏族的子嗣,就连刀架在脖子上都会不皱一下眉头,如今你怎么能为这点小事就轻易落泪。男儿有泪不轻弹,作为北辰氏族的后裔更是要流血不流泪。”
北辰尺禅此时估计是知道了此事的严重性。此次他的娘亲是护不住他了。于是直接瞪着北辰靖安,随后又低下头,声音低沉的一字一句道:“一个连小白都保护不了的人,凭什么来决定我的人生。”
北辰靖安此时怕是被真的被气到了,深吸了一口气:“混账东西,你还这般满口胡话……”话还没说完便抬手向着北辰尺禅的脸上招呼过去。
“啪!”
这一清脆的耳光之声也是让在场的众人瞬间呆住了,就连北辰靖安也是呆住了。看着自己的手掌,此时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微红的手掌有些隐隐作痛。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月河洛氏。
月河洛氏一把推开北辰靖安,并用手掌去抚摸北辰尺禅那红肿而又稚嫩的脸颊:“禅儿,是不是很疼,傻孩子,你怎么不躲开呢?”
出奇的是北辰尺禅这次并没有哭,也没有说任何话。
七长老这边也是立马起身,并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拉开北辰靖安:“靖安,你就不要再为难禅儿了,他还小,要不让宏武去算了,反正大昌帝国又没有人认识禅儿。就让宏武顶替禅儿去大昌做质子。”
北辰靖安回过神来,并对着七长老摆了摆手说道:“七老无需多言,这本就是他的命,既然作为我北辰靖安的儿子,他的命就应该如此,如果生而不能为北辰府肩负重任,那我即便是养他百年又有何用。”
北辰尺禅慢慢将月河洛氏的手从脸上拉开,随后走到北辰靖安的面前,一脸平静的说道:“放心,从今天起我不再需要你养,小白为了救我被人活活打死,我可以为他流泪,更愿意为他流血,但是你现在要我为北辰府付出,对不起!我做不到。”北辰尺禅说完以后便直接转身朝着大厅外跑去。
北辰靖安看着北辰尺禅瘦弱的背影,一时间也有了一些心软,但是当他回望身边众人时,不得不再次态度强硬的说道:“记住,你是北辰氏族的后裔,你的出生本就该肩负振兴北辰氏族的使命,这不是爹给你的,而是你自己要去完成的,现在北辰氏族有难,你就应该挺身而出,哪怕是要你去死,你也要义无反顾。”
虽然这番话语对于一个八九岁的孩童而言实属有些严重,但是他北辰靖安此时不光扮演的一位父亲,他更是北辰府的家主,青云二州的城主。
北辰尺禅却并没有回头:“既然如此,那就请您收回我的姓氏,如此样的家族,如此样的爹,不认也罢了!还……也请您也记住了,这是您第一次打我,也是最后一次。”
月河洛氏见状,连忙跟上去拉住北辰尺禅的手臂:“禅儿……”
北辰尺禅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转身对着月河洛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孩儿对不起您了……”完了以后便直接起身离开。
月河洛氏看着场面一下子陷入僵局,先是回头看了一眼北辰靖安,随后也是跟北辰尺禅追了出去。
看着北辰尺禅就这样离开了大厅,北辰靖安却并没有再出手阻拦,而是任由他去。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北辰尺禅终究还是个孩子,更不会只是因为那一巴掌就会说出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的人,他只是在生气,生气自己为什么在大街上没有出手救下小白。作为他北辰靖安的儿子,北辰尺禅什么脾气他还是了解,不过也正是这样的脾气,却让他心中甚是欣慰。
“爹,你不要送禅儿去大昌帝国做质子,就让孩儿去吧!我也是您的孩子,我也有责任和义务为北辰氏族去分担。”北辰雪姬此时跪倒在北辰靖安的面前,并拉着北辰靖安的手臂义正言辞的说道。
北辰靖安却是一把将北辰雪姬拉起来:“胡闹,你一个女儿身,做什么质子。”
“雪儿,你先下去看看禅儿,这边有七爷爷几个人在,我们会好好劝劝你爹的,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七长老此时也是拍了拍北辰雪姬的肩膀安慰道。
北辰雪姬看着七长老,还想要在说些什么,可是看着七长老那坚定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因为她知道这般情景可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左右的,眼下也只能寄希望于这几位爷爷了。
一一拜别完族中长辈以后,北辰雪姬便退出了议事大厅。
看着北辰雪姬离去以后,这边大长老也是一脸平静的对着大厅内其他人说道:“好了,你们也都散去了吧!关于大昌帝国质子这件事,我等还需要和家主细细详谈,等有了结果以后,在另行通知大家。”
“是,大长老、家主,那我等就先退下了!”
大长老话语刚落,大厅中的众人也是纷纷点头,随后便陆陆续续退出了议事大厅。
等到众人都一一离开议事大厅以后,大厅上,北辰靖安一个人呆坐在座椅之上,双手手掌来回摩擦着。
大厅下方,依旧是七长老率先开口说道:“靖安,对于送禅儿去大昌帝国这件事,你是不是做得有些激进了,我们知道你作为北辰府的家主,这样做无非是想做个表率安抚族人,但是你觉得这样有必要吗?你的为人北辰府上下又有谁人不知,不然他们也不会推选你为北辰府的家主。”
北辰靖安回过神来,一脸认真的看着几位长老:“众长老此事怕是误会了,你们是从小看着靖安长大的,靖安的为人你们还不清楚,靖安又岂会是那般受限于旁人眼光的迂腐之人。”
对于北辰靖安这样的解释,七长老也是感到难以理解:“哦!何出此言,难道此次派送禅儿去大昌帝国做质子另有隐情?”
北辰靖安点了点头:“确实,不过此事还望众长老不要怪罪靖安心存私心就好。”
“此话怎讲?”三位长老此时异口同声的问道。
北辰靖安神色严肃的说道:“禅儿的血瞳怕是已经血脉觉醒了,只是对于此事靖安暂时还不太敢确定。”
此话一出,三位长老的耳边犹如响彻起一道雷鸣之声。
率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大长老,连忙一脸激动的向北辰靖安凑了过去:“什么?此话可是当真,要知道禅儿如今怕是还不满十岁吧!”
七长老随后反应过来,略微算计了一下:“嗯,今年过完年祭也才九周岁。”
三位长老中,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一位老者此时也是有些坐不住了,先是用力在七长老那白花花的胡须上拉扯了一下,直到听着七长老咧嘴喊疼,这才松开手对着七长老咧嘴笑到:“如果此事为真,那就是天大的幸事啊,这百年不遇的资质,我等可是做梦都不敢相信吧!”
说话之人便是北辰府四长老,光看外表也就一个的平易随和的老头儿形象,平时话虽然不多,但是在北辰府却是最受小辈们欢迎的长辈。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四长老无论在什么场合,都能逗别人开心,也是北辰府出了名的老顽童。
大长老眼色微眯的看向大厅外,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当年我们北辰一族那位实力通天的老祖,血脉觉醒好像也是十二岁。既然如此,那我们更不应该将禅儿送到大昌帝国做质子,这样岂不是羊入虎口,白白断送了禅儿的武修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