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白石，有什么事吗？”
“呃，那个，没事，我就是想问问...”王白石将笔记本背到身后，“问问明天我们去磐石大厦需要带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带，磐石大厦中无论住宿、餐饮还是娱乐，一应俱全，都比志愿小队强得多。”冯广拍拍王白石的肩膀，“白石，你可不要没有经受住考验，乐不思蜀啊。”
“哦哦。”
和队长聊了几句，回屋，将笔记本放回桌上。
长舒口气，刚刚要是多说两个字，将笔记交上去，自己在志愿小队就待不下去了。
毕竟，这本笔记可是见证过自己和艾尔雅谈话的！
根据谈话内容很容易就判断出来自己是拥有多重意识的！
打开笔记，王白石开始书写。
【你叫什么名字？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我叫李翠霞，是居委会的社保协管员，在变异之后，我就成了一本魔法笔记，你也可以叫我书妖。】
变异...这个词应该是自己和穆雨在105号办公室聊天的时候提到的吧...这也说明书妖是可以听到这间屋子中发生的事情的...
不过，关于“拥有多重意识的魔兽有危险，正在被警卫队抓捕”这件事，书妖应该不知道，因为这是自己从登记册上的问题推断出来的，并没有和任何人在这间办公室中谈论过。
现在怎么办？将这本书撕了？杀人灭口？
“本大爷认为这是个可行的方法，杀了还能获得金液。”
开什么玩笑？这本书可是人类！
留在办公室的书架中也不好...说不准什么时候又掉出来...
暂时只能随身携带了...
【李阿姨，我把你带在身边，每天都给你食物，也就是正确的信息，平时你不要扭动，也不要振动，可以吗？】
王白石写道。
【可以，可以，谢谢，阿姨饿了...饿了...】
笔记上浮现出的字迹越来越浅，透着一股无力的状态。
我不是写了这么多字了吗？而且这些字迹也没有被书妖排斥，而是深深印在了页面上啊...
【问题...不解饿...】
笔记上浮现出五个字。
呃...问题不解饿？
书妖以正确的信息为食，或者说，是以正确地描述世界的信息为食...
我写的问题正确地描述了我大脑中的疑惑，应该属于正确的信息啊...
或者说，这种正确程度不够？
还是说，这是无关紧要的正确信息？
反正不打算将这本书交给队长，不如就写一条关键的信息...
【我拥有多重意识。】
【警卫队通缉具有多重意识的魔兽。】
王白石写罢这两句话，连忙将这页翻过去，即使屋中没有人，他还是有些心虚。
【嗝！】
【嗝！】
【嗝！】
【好饱！要撑死了...】
呃...
【阿姨，您吃饱了？】
王白石写道。
【嗯，饱了，小伙子，谢谢你，我已经好久没有吃一顿饱饭了，快饿死了...】
【阿姨，只要您跟在我身边，不乱动，我保证每天都让您吃饱。】
“白石，你在写什么呢？”
门口传来穆雨的声音。
啪！
王白石合上了笔记本，后背挺得笔直。
“没！没什么！”
“你在写日记吗？”
“啊，对...”
——
清晨，阴。
一辆驶向6区磐石大厦的SUV上。
除了驾驶位的一个警员，车上还有四名志愿小队成员。
穆雨望向车窗外，黑压压的乌云遮蔽天空，隐约有电流在云间滋啦啦释放。
由于阴天，两旁的路灯依旧亮着，照明道路，驱散黑暗。
收回目光，悄悄从口袋中摸出张叠的方方正正的信纸，展开，左上角写的是“亲爱的穆雨小姐”。
字迹很好看，方方正正，透着一股倔强。
其中的几行字印入了穆雨的眼睛。
【穆雨小姐，如果可以的话，可不可以邀请你来磐石大厦。这里是我的工作地点，每个周四我都在12层的宴会厅表演。】
右下角是三个字——“罗丹青”。
名字下方用水笔勾勒了一只魅魔，身披法师长袍。
丹青...她的爸爸妈妈应该是想让她在美术方面有所建树吧...
图案的笔触看似简洁精炼，但是仔细端详，可以看到由铅笔起草又用橡皮擦掉的痕迹。
虽然被橡皮擦得干干净净，但是依旧留下了轻微凹陷下去的笔触轨迹。
还挺用心的。
罗丹青想和自己做朋友，穆雨并不排斥。
可是自己上个周四太忙，没有赴约。
今天是周三，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在磐石大厦遇到罗丹青。
穆雨身旁的楚萌萌因为起床太早，此时正将脑袋耷拉在车座一侧，迷迷糊糊的。
后面的座位上是王白石和赖小正。
“白石。”赖小正向王白石的方向移了移，“你的游戏账号是不是叫‘兽人老哥’？”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
王白石见赖小正答非所问，也不再追究，随口问道：
“你的账号ID呢，叫什么名字？”
“我的叫‘小白白白’。”赖小正淡定道。
“咳！咳！那个小白白白是你？我怎么看头像是个女生？”王白石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一只熊一样的，不，本身就是熊的男人，竟然装作小女孩来和自己打游戏，还给自己钱，这是什么兴趣爱好...
哧。
汽车停在了磐石大厦的门口，四人下车。
一只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服，佩戴深红色蝴蝶领结的地精迎了上来。
“各位就是来帮忙寻找少爷的吧？请进，请进！”
地精声音尖锐中带些嘶哑，老练通达：
“请跟我来，老爷在楼上，在楼上！”
少爷...老爷...自己最近好像听到过这个词...
对了，艾尔雅好像管格罗加尔叫做少爷。
“闭嘴！金霄那只蠢笨的牛头人怎么能和本大爷相提并论？”
我并没有张嘴，只是想想...
“闭脑！”
磐石大厦一共三座，众人在地精的带领下，进入B座大厦。
走过旋转玻璃门是宽阔的接待大厅，正对面前台有两只穿着工作制服的美丽精灵，双手垂在身前，脸上是亲和的微笑，前躬30度：
“欢迎光临！”
地精带众人左拐，进入一条走廊。
穆雨和楚萌萌走在前面，王白石和赖小正走在后面。
走廊铺着红色地毯，踩上去软软的，两侧是造型复古的铜架烛灯，灯罩中有橘黄的烛影闪动，墙壁和屋顶波光流转。
好看是好看，可这年头为什么还要用蜡烛？
变异导致停电，将里面的灯泡换成了蜡烛？
王白石微不可见地吸了口气，并没有闻到蜡油燃烧的味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走廊两侧偶尔出现一两扇紧闭的房门，没有见到什么人。
地精在一副电梯前停了下来，按下向上的按钮，等了半晌，电梯开门。
咳...好久没有乘坐不吱呀呀作响的电梯了。
电梯中的空间很大，背面是一面让空间看起来更大的镜子。
这缓和的加速度，这缓和的失重感，乘坐这种电梯真是一种享受，王白石暗中自语感叹。
不过，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王白石想起了自己住所的电梯。
“是味道，都有一股被缝合怪污染的味道！”格罗加尔提示道。
叮咚一声提示音后，电梯门在12层打开。
出电梯后还是和一层布置相同的走廊，只不过这里的人似乎多了一些。
地精、矮人、哥布林和精灵等不同种类的魔兽从众人身边路过，向管家模样的地精躬身打着招呼。
转过两条走廊，来到一扇门前。
木制纹理，棕漆，圆润的金属光泽把手。
地精敲了两下门。
“进来。”
门中传出两个字。
地精将门推开，弓腰，右臂按在胸前，左臂展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白石跟着其他三个人进去。
偷偷打量四周，正对面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灰色的纱帘和黑色的遮光帘挂在两旁，左侧是一个玻璃屏风隔断，雕刻着简约的花式。
隔断另一侧看不太清楚，隐隐约约有办工桌和书架。
呼哒哒。
黑色的羽翼一闪，一只禽灵德鲁伊落在了众人面前。
地精规规矩矩垂手站在禽灵身后。
这就是大厦的主人，金若石？
金若石身材不高，鹰隼般的眼眸快速扫了眼四人，笑眯眯地向穆雨伸出手：
“没想到小雨你竟然来了。”
“金叔叔，您好。”
穆雨伸出手，和金若石握在一起，摇了摇。
众人跟着金若石绕过屏风，办公桌前有一组L型转角沙发，四人并排坐在多人位，金若石坐在单人位，地精管家垂手侍立身后。
花仙精灵端着木盘，扇动着蜻蜓翼般的翅膀，来到茶几前，将木盘上的一杯杯饮料摆在众人面前。
“事情就是这样，这件事就麻烦志愿小队了。”
“据蒋金金说，每天晚上六点到七点之间都有可能出现占卜结果，所以，请各位到时候和我们一同到天台等待，这几天也只能委屈大家住在这里了。”
“金福，带各位队员安排一下住所吧。”
金若石交代完任务，那个叫做金福的地精管家带众人出屋。
“大家请跟我来。”
过走廊，上电梯，金福按下四层的电梯。
“磐石大厦共三十六层，其中第二层到第十层是宾馆。”
金福解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