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睡了一个舒服的觉,没有阿爹召见,也没有康宁急匆匆的脚步声,舒服极了。我吃过早饭,就去街上逛了商铺,新鲜玩意儿还不少,我买了一个木头雕刻的马,雕的很逼真,正当我看的入神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救命”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孩子模样的人向我跑过来,我拦住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说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没忍住拿了人家一个馒头,那家人就追着他打。我见了心疼,就把他护在我身后。
“住手!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你们下这么重的手干什么?”我拉起那孩子的衣服,看到了满是伤痕的身体。
“嘿,你是谁啊,你算老几啊,这兔崽子偷了我们家一个馒头,老子就是把他打死了,也不关你的事。”
“这里可是明弘府的地盘儿,你敢在这儿撒野。”
“呦,我瞧着你细皮嫩肉的,还是个爱管闲事的小白脸。”
我突然想起来我现在是女扮男装,而且街市上这么多人,表明身份必然不可,但是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拉着康宁和小男孩儿就撒丫子跑,他们在后面追,我索性往明弘府的方向跑,就算被逮着了,我大喊几声府里的人也能听到。
只可惜我出来的时候也没怎么记路,拐了几个弯就忘记了怎么走,康宁也被我转的迷糊,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人从天而降,“唰唰唰”几下,就把那些人打得屁滚尿流,我定睛一看,那不是唐丝齐嘛!
“唐将军,是你啊,那帮人太可恨了,要不是你,我今天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公……慕言公主,我怕你出事,一直跟着你。只是此类的事以后不可再管了,免得惹上事情。”
我嚷嚷着不服,毕竟错不在我,我问那个孩子家在哪里,孩子说他没有家,见他可怜,就打算带回明弘府,和高辛旺商量商量,能不能把他留在府里做事。我叫人准备了着吃的,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越发让人心疼。
唐丝齐说他们明天要去探一下地形,五日之后就回来,让我这些日子有事情就找裴悦清。这好说啊,裴悦清是我师傅啊,我知道他不用跟着去探地形,因为他不是将军,也没有官职,唯一的身份就是户部尚书的儿子,还有就是要嫁到淄国的裴若冰的弟弟。
他们去我不担心,我也不担心我自己,我惹得事儿不少了,因为饭馆乱收钱跟老板打过架;因为扮男相而遇到断袖之癖的人,打过架;为了救孩子打过架;因为无良卖家打过架……我都数不清楚了,但是大多是都是唐丝齐帮我摆平的。
又是一天的清晨,我正做着美梦,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康宁说是沈致尧来了,他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他们不应该已经出发了吗?我整理好,叫康宁开了门。
“你还睡呢,没想到一个公主家的,这么能睡。”
我刚睡醒也懒得和他吵,就问他来做什么,他说一去就是五天,怕我闷得慌,给我留下一些小玩意儿,我心想我才不要那些呢,又不会玩儿,还不如我上街快活。
“你的那些玩意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又不懂,又不会玩儿,我每天上街转转就能解闷。”
他一听我这么说,就急了:“叶小蕊,这可是我的宝贝,送你你还不乐意了。”
“我说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我又不会玩儿,你非要放在我这儿也是积了一层土。”
他把盒子往我这儿一扔,转头就走了,我觉得这个人很莫名其妙,我都说了我不会玩儿,还非要放在我这儿,我也懒得和他计较,随手就放到了桌子上。
听高辛旺说今晚会有集会,听得我热血沸腾的,直盼着晚上。好容易等到了晚上,我拉着师傅和康宁一起上街,街上有刷杂役的,有唱戏的,有比武的,好不热闹。虽比不得凤城的繁华,但确实也是轻松自在。
师傅告诉我,在鲁朝的京都,夜夜都是这般繁华,说要是有机会,一定带我去见见京都的集会。我来这儿这么久了,明弘府是我去过最远的地方,我平日不是出宫吃酒,就是出宫打架,要么就是赖在宫里睡大觉,我学东西倒是也学了不少,会写一些毛笔字,会骑马,会剑术。但是一直呆在凤城里确实闷得慌。
“小蕊,你也该到了16岁了。”
“是啊。”我正看的入迷,也就随口回了一句。
“大王会替你寻一个好人家的。”
“哎呀,师傅,哪儿有那么多规矩了,再说了,阿爹和阿娘早就答应我了,以后我要嫁的人,一定是我喜欢的人,我才不会为了权贵随随便便嫁给别人呢。”
我见他把头歪了过去,以为是我说错了话:“师傅,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小蕊……算了,你看那边,多好看。”
我顺着师傅的手看去,是一个女子在楼台上跳舞,很美很美,我偷偷看了一眼师傅,说真的,如果他说要我跟他走,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她走。这种情愫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产生的,我只知道,有他在的日子,我总是很快乐,他很懂我,他知道我需要什么,可是这个时代太封闭了,在我没有确定他的心思之前,我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们去了最近的酒馆,酒馆里没有我爱喝的桂花酿,就随便喝了些茶水。
“公子,明弘府附近很是繁华了,但是要说比起凤城,还差得远呢。”
“凤城毕竟是都城,康宁,我想回去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绪不宁,提不起精神来了,就回了府。
接下来几天我都没怎么出门,出门也就是在草原上转一圈就回来了,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府里呆着,发发呆,和康宁唠唠家常,晚饭也不想吃,说不出来得不安,按理来说唐丝齐他们应该回来了才对。
“公主,公主,快跑!”
一个侍卫打破了宁静,说奥拓部落的人闯了进来。
“公主,高大人让我们保护公主先离开。”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师傅急匆匆赶过来,没说两句就拉着我跑,我们骑上马出了明弘府,奥拓竟然派来了这么多人,跑了没多远我的马好像受惊了,我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师傅接住了我,我四处找康宁,却看到她……她在和奥拓的人抗衡,奇怪的是,康宁的身手似乎很好,那些奥拓人伤不了她丝毫。我心里奇怪,平日里在凤城被人追,从来都是我拉着她跑,从来没见过她出手,怎么会……
“小蕊,小心后面!”师傅把我推到一边,人流把我们两个人分开。我拔出腰上的腰刀,我不想杀人也不想伤了他们,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儿,我的手一阵刺痛,腰刀掉在了地上,我看到明晃晃的刀举了起来,我的眼睛睁的极大,我想站起来跑,但是我的腿却不听使唤。
恍惚间我看到一个人,拿了一把剑,把周围的人杀的片甲不留,我还在刚才的恐惧中没有缓过神来,毕竟我来这儿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他把我拉起来,这一下,我看清了他的脸,是沈致尧!他俊俏的脸上沾满了鲜血,眼神里充满了怒火。他看着我,眼神温柔了许多,他把我拥入怀中,很紧,紧到我的呼吸都不太顺畅,这一刻,我不想和他吵架,只觉得安心。
“我带你走。”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他说的却十分坚定,他带着我上了马,我告诉他还有师傅和康宁没有走。
“你放心,裴悦清的剑术了得,你们淄国的唐丝齐将军带着禁军赶过来了,我先带你离开这儿。”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和唐丝齐一起去的,却比唐丝齐回来的早。
到了草原上,远处的灯火已经是一个小点了,我才把我心中的疑虑和他说。
“唐将军接到了线报之后,我们就往回赶,只是他带领着禁军,走不快,我就先赶回来了。”
“奥拓居然敢偷袭明弘府,真是太欺人太甚了!”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当时有杀气的眼神已经完全不见了,只剩下温柔。“我给你的盒子呢?”
他给我盒子我当时也没在意,就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我告诉了他,他想要回去把盒子拿回来。
“这么重要的盒子,你怎么说不拿就不拿了。”
“沈致尧,你救了我,我应该感激你,但是你不觉得你太奇怪了吗,你给我的时候我不想要,因为里面的东西我根本不会玩儿,现在你又跟我发脾气,怨我没把他带出来,你真是莫名其妙极了。”
他愣了一下,说:“你没打开那个盒子?”
“没有啊,上回你不是都给我看了,都是一些我弄不懂的东西,我也就没打开过。”
说完这话,就听到不远处有马蹄的声音,还有一大队人马,我知道是唐丝齐回来了。
“唐丝齐,师傅,康宁,你们都没事吧。”
“回公主,奴婢没事,你看我好好儿的。”
我想起她刚才的功夫,气的说道:“臭康宁,你原来会功夫的,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都不告诉我。害我被人追,我跟人打架的时候也没见你出手。”
“公主赎罪,是大王……不让奴婢说,奴婢自小习武,后来得大王赏识,做了公主的婢女……”
我也听出了个大概,就是说阿爹怕我被人欺负,找了个习武的姑娘放在我身边。我出宫打架倒是不帮我,不过遇到危险的时候康宁还是挺靠谱的。
“行了行了,我也不怪你……”
“裴悦清,她就交给你们了,我回一趟明弘府。”
“九皇子,你……”
师傅话还没说完,沈致尧翻身上马就往明弘府的方向赶去。
“奥拓部落的人还没走完,唐将军,请派一些人去保护皇子吧。”
我真的觉得沈致尧这个人挺奇怪的,但是转念一想,兴许是盒子里的东西对他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吧,我也开始内疚,内疚的同时还在骂他,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就放在别人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