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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地平线

世界上有一个地方,你永远无法抵达,那就是地平线。

眺望地平线的时候,你都会想啥?

太阳从那里出来,又从那里落下,你看天上的彩云吆,脚步匆匆追赶着那晚霞,一生都没有家。

它送走了落日,也迎来了朝阳。

每一年每一年,同样的春天同样的花开,同样的秋天同样的落叶,正如春天看见花开,我们知道它会凋零,生命于世界,如同庄稼一样,走了一茬又来一茬。

那天我儿子发烧带他去吊水,我看着他哭,心也不舒服,我说:“早知道这样,生什么小孩呀!”

打针的护士哈哈笑:“这就后悔了,他还没长大呢!长大问你要钱买这买那,娶媳妇的时候更跟你对着干,到那个时候你才更后悔。”

听她这样一说,难过的感觉少了很多,心情轻松一点。

世人都觉得自己聪明,其实,很多人,不过在地平线的那端守望生活。

我出门的时候,几个邻居在围着大明指指点点,给他传授各种人生经验,有人说:“走遍天下端着碗,只喜勤快不喜懒。”

还有人说:“要嘴巴甜,还要会看眼色。”

我嗤之以鼻,一群老家伙,有的一辈子都没出过省,甚至还有没出过县的,拿自己的眼界当准则。

以为自己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就能挽救别人濒临堕落的人生。简直异想天开。不过是给人些许慰藉罢了。

这个叫大明的,走路很拖沓,就好像是那种不会跳不会跑的人,走路一摆一歪的。

他爹人高马大,娶个老婆傻憨憨,被自己打跑了,他就四海为家到处混生活。

如今儿子长大了,说个媳妇是哑巴,没登记,生了俩女儿,女人丢下孩子又跑了。

大明整天领着孩子到处晃,四处打零工,却什么活都干不好。

家徒四壁,连台洗衣机也没有。

当今社会,但凡能混到让人嫉妒,谁想让人同情。

人们常说,懒和穷不分家,在我看来,懒和傻可能也不分家,你看哪个傻子特别会干活的,多半都是不会干活的,特别是需要一点点头脑的活。你又看过哪个很勤快的人,很傻的。很聪明的人应该也懒不到哪里去。

但是我懒,我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聪明的懒货。

大明应该也不傻,只是看上去肢体不灵动。他的表情似乎带有一点麻木的悲伤。

那天晚上我回家之后,刚打开大门,打开电视,他一声不响的站我身后,妈呀,吓我一跳,我能不害怕吗?他好歹也是有过老婆还生过俩女儿的人,又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呆子。

他又不说话。我也不敢跟他说话。

我叫我家孩子:“关上电视,我带你去奶奶家。”

我这话说的潜台词是赶大明出去。

他还真的听懂了,走了出去。

我锁了大门,带孩子溜达一会又回家,开门进去赶紧把门反锁了。

他也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心思也算是敏感和聪慧。

但是世界上就有这么一小嘬人,活的跟傻子一样失败,偏偏还有傻子不该有的思想包袱和痛苦。

不管做什么事,还有一颗玻璃心,经不起别人任何一点恶意的敲打。

也许我们这一类人只是太过简单,没有心机,不会伪装,甚至连一个体面的面具都没有给自己设计过。

也不懂交际的技巧,没有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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