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诺构还在讲解,吕稚名黯然伤神之际,一个人影从贫民窟走出,缓缓向着一行人的方向挪步走来。
“你们是要找佣兵吧?”那人问道。
定睛一看,此人肤色偏白,身材也较为瘦小;他穿着宽松的麻布衣服,从裸露的胳膊可以看出虽然身材并不高大,但身体却十分结实,不失为一个运动的好手。
他的头发乌黑,以仲广的方式簪在脑后;一双眼不大却十分有神,耳朵则微微有些尖。
“这一定是一个北方人,”吕稚名内心想道,在仲广一个普遍的现象就是越往北人越白,而在南方则更常见到肤色黝黑的人。
“是的,但我已经放弃了,”吕稚名回答道,“现在的佣兵价格属实贵得离谱。”
“不仅是佣兵,现在的物价、房价、任何东西的价格都在疯涨。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铜板就不会再有人用了。不过,”他轻蔑地扬起嘴角,“随着你们富人越来越穷,我们穷人倒好像变富了。”
“如果你是来指点江山的,恕不奉陪。”说罢吕稚名转身便要离去。
“且慢,”那人伸出了右手。“如果你想要佣兵,我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不要工钱,只要管饭,再给我买一把趁手的武器,仅此而已。如何,不觉得很划算吗?”
这番话显然打动了吕稚名。但他缓缓回过头,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人,刻意作出一副刻薄的神情,嗤笑了一声回道:
“便宜是便宜,但我何必要雇佣你呢?你比我还要矮一个头,何以能保护我?这身材做个飞贼倒是合适的很。我且告诉你,我可没什么值钱的什物。”
这回却轮到那人笑了起来。
“大可不必和我玩此地无银三百两那一套,你以为我真是为了你的钱财而来?看你啥都不懂,估计是个外地人,我便说与你听:这里的贫民窟,里面没有一个是穷人!
他们聚在这里虽然都有各自的理由,但没有哪个是真的因为穷困才呆在这里。说实在的,外乡人,我身上的钱不见得比你少。想要和你们同行不过是出于兴趣,在这下清也呆腻了罢了。”
“可你又如何得知我们会出行呢?”
“你一个书生是在出题考我么?那两个人身材结实,肤色偏黑,一看就是船夫;再看你们的行李,若不是出门谁会买这么多物资准备着呢?
再者,如果你就住在这附近怎会不知晓物价?又为何会需要佣兵呢?那欧玛人还背着武器,再加上你们雇了船夫,想必定是要去上游;那么目的地一定是在庐头甚至更远,不然无须如此防备。”
听了这番话,吕稚名对眼前的这个人颇有点改观了。
细致的观察力和推断能力,他一定也是有着什么特别的理由才蜗居在这下清的贫民窟里。诺构在一旁,手托下巴,还在整理着刚才那人所说的这番话。
“也罢,”吕稚名开口道,“既然如此,让你同行便是。但是记住我并不信任你;我会一直看着你的。”那人撇了撇嘴,耸了耸肩膀。
“那么,你需要的所谓‘趁手的武器’又是什么呢?”
“一把上好的弓,和配得上它的利箭。至于具体,则要让我本人来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