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吕稚名没有心情观光,进城后便马上雇了一位人力车夫,请他快快把自己带到中央书院去。中央书院位于涼安城内,高十层,距离王城徒步约两刻钟多一点。
当年学习的时候,吕稚名就是在这座书院上层终日与书籍为伴。为了防止火灾,书院每层都备有储水池,整体建筑也多为灰泥、少有木材。
吕稚名抵达书院后便绕到了后门,门卫都是他熟悉的面孔,但内心惶惶不安的他并没有过多时间叙旧,而是径直走向了书院内的一处门房。门房和其他几间一样的房屋坐落在一起,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区别。里面也只有些常见的家具桌椅,墙上挂着几幅画卷。
吕稚名在此稍微停下了脚步,思索着机关的位置。这处门房在整个书院建筑群中并不起眼,没有人会想到在这么一个小房间的地下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藏宝库。
吕稚名将手伸进一副《鹿隐图》卷后面,上下摸索了一会,摸到了一块松动的砖石。他指尖用力将砖石按入墙中,只听得机关触动的咔哒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轰隆隆石头移动的声音。
房屋角落的地面慢慢移开,一处通往地下的楼梯赫然出现在眼前。
楼梯由砖石砌成,为了照顾前来此处的众多年纪偏大的人,每一个台阶都被打磨得十分平整。同时每隔十几阶就设有一段平台以供休息,楼梯两旁的墙壁上还特意凿出了两条凹陷作为扶手。墙壁全部用白色石灰粉刷,每隔一段还设有火把照明。
根据这些明亮的火苗可以看出这些地方都常常有人打理,而墙壁显然也经常粉刷。吕稚名快步走下,听见石门在自己背后关闭的声音。
即便石门关上,通道里面也丝毫没有变暗,充足的火把将这里点得灯火通明;偶尔能够看到墙上有一些孔洞,不知通向哪里,但能够感受到徐徐微风从洞里吹出,颇为凉爽。
下了几十级台阶之后,便来到了一个地下通道。可以看到在通道前方几十米处有一扇鎏金大门威严地矗立着。
大门高不到三米,设计非常简单,分成左右两扇,看起来应该是在铜质大门外镀了一层金。上面没有复杂的花纹,但是擦拭得十分干净,在灯火照耀下也显得颇为高贵。
在大门中间有两个把手,雕刻成了两个鸟类头部的形状;鸟嘴中分别衔着一枚圆环,圆环下方有一块金属的突起,用来叩门。
吕稚名朝着大门走去,脚下的木履踏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地道里。这地道里面虽然凉爽异常,却并不潮湿,没有一一点水迹,也没有地下常有的泥土的味道。
两年前自己曾在学士的带领下来过一次,因此识得这里的路;两年的时间虽然不长,不过自那时以来这里确实没有一点变化。
走到大门前面,吕稚名借助记忆伸手握住金色的门环,按照“咚、咚咚、咚”的节奏叩了叩门。金属碰撞发出咣当一声巨响,接着是嗡嗡的震动声缓缓回荡在四周。
和两年前一样,大门上方打开了一个长方形的缺口,一双发黄的眼睛从里面望了出来。仅从这小小的长方形里也能够窥见对方深棕色的肌肤和深深的皱纹、翠绿的瞳孔和发黄的眼球。
吕稚名认识这个人,他来自南方的土地,并非仲广之人。此人也见过吕稚名,但他并没有任何表现,神情也没有变化。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吕稚名,沉默片刻后开了口:“所来何事?”此人嗓音低沉沙哑,仿佛声音在他的嗓子中来回转了几个圈;同时他的“何”字发得很重,发音时用到了小舌头的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