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了起来,愣愣的看向床上受惊的南清潋,眼中的腥红逐渐褪去。
冥煞正欲上前一步,南清潋便惊恐道:“你别过来!”
他的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冷漠,嘴里,是无法散去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伸出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
这里,跳的很快,甚至还有一种感觉,是恐惧……
南清潋,在害怕……
为什么害怕?
当他看到那具已经没了温度的尸体时,便是明白了。
今日,为本月十五,乃月圆之夜……
南清潋皱眉,额头闷出汗来,她用手掩住脖子上的伤口,然而血液并没有停止流动,而是顺着她的手指,流了出来。
此时安静得,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还有血液低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滴答滴答……
一阵阵传入冥煞耳中,空虚,孤寂……
南清潋闷哼一声,甚至说话都有些许困难:“过几日,我们一起去昭山,那里说不定会有南辞的一些线索。”
冥煞抿唇,她来找自己,竟然是为了他的事?
“到时候,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扰。”
南清潋咬牙,忍着疼痛,“既然你恢复意识了,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她看着一言不发的冥煞,随后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走廊上空无一人,寂静的可怕,也不知是那灯光太晦暗,还是南清潋的视线逐渐模糊。
她扶着墙壁,眼前一黑,便是一个踉跄。
她嘴唇已经毫无血色,白的发紫,汗水沿着她的两颊滑落,最终滴在了地上,向她身后看去,便是一个一个的血滴印。
这血再不止住,她估计也要没命了,为什么她总是这么惨啊?
太作孽了……
她的手脚已经冰凉,甚至身体麻木得感觉不到痛处,仿佛身体处在云端一般飘飘然,而且视线越来越模糊。
她看到隐隐有一片黑影朝自己靠近,然而她终于没有了力气,跌在了地上。
冥煞蹲下身,而他此时早已恢复正常,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南清潋目光有些恍惚迷离,下唇微微颤抖着。
“我……我还……还不能死……”
她还没有把南齐带到妈妈坟前磕头认错,她还没帮小雪报仇,还没看到小雨变强的样子,还没看到萧浩枫结婚生子……
她还好多事情没做,绝对不能死……
冥煞浓密的睫毛如同一把羽扇,为地上的南清潋遮住了一片光幕。
他打横将她抱起,南清潋恍惚间,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有一股暖流,从对方抱着她的手臂源源不断的向自己涌来,就像无边黑暗中的一道曙光,就像冰天雪地中的一簇火苗,使她感到温暖,安心。
南清潋窝在冥煞怀里,像一只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衣襟,沉沉的睡了下去。
如往常一般的夜色,静而安详。
次日清晨,南清潋是日上三竿之时才悠悠转醒。
床上的南清潋对着空中一顿乱挥:“吃老娘一拳!”
冥煞盘坐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睡眼,尝试着动了动手脚,似乎感觉除了有些酸胀,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
“啊哈哈哈哈!姑奶奶我没死成!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哈哈哈!”
正是南清潋激动之时,一直坐如石钟的冥煞冷冰冰的来了一句:“你若是再嚷嚷我便让你死成。”
南清潋成功的打了个激灵,转身看向冥煞。
这家伙怎么在这?
她隐隐想起昨夜冥煞那凶悍的模样,又看看现在这个面色波澜不惊的人,就是觉得奇怪。
南清潋从床上爬了下来,盘腿坐到了冥煞身旁,傻傻的盯着他看。
“再看,我便挖了你的银珠子。”
南清潋嘟了嘟嘴,不情愿的移开了目光,她道:“昨夜是本月十五,月圆之夜,若我没猜错,每当这个时候,你都会像昨夜一样,无法控制的吸食人血。”
冥煞缓缓抬了抬眸,看向南清潋道:“你怎么知道?”
南清潋向后一趟,晃着小脚丫,悠哉悠哉道:“木木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吗?我只要掐指一算,便知道是吉是凶。”
冥煞又闭上了眼,轻道:“你说昭山可能有关于南辞的先线索?”
南清潋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严肃道:“是,浩枫说昭山书院有书籍记载了上千年的大小事件,不过不知他们昭山书院的人会不会愿意借我们一看。”
冥煞起身,站到窗边,背手望天,他道:“去昭山书院的路有些凶险,恐怕要几天才能到。”
南清潋不解:“木木,你不是会那个什么瞬间移动吗?你袖子一甩我们不就到了吗?”
“每十五之后,我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力量,我暂时还做不到。”
南清潋石化,就是因为冥煞会那个什么瞬间移动,她才来找他的啊,而且她的迁符只能短距离的移动,也帮不了什么忙。
她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额头,早知道在师父走之前,学一个能移动远距离的符咒就好了,这下可好,只能用走的了。
这通往昭山的路,极其凶险,豺狼虎豹,百鬼纵横,不是好惹的地儿,也不知小雨怎么样了。
想到这,南清潋倒吸一口凉气,她怎么忘了小雨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