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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镇的春节氛围最是浓厚，大年三十一大早大人们便起床准备午餐的食材，每家每户在大门门框两边贴上买来的或者手写的大红春联，小孩子则欢喜地在马路上院子里点燃不同花样的炮儿，捂着耳朵跑远。
午餐前，一家人带着酒肉水果到逝去长辈的坟前，上供焚香点鞭炮，祝他们安好也希望他们保佑活着的人平安健康多福。
这个大年三十冷清的不像过年，临近春节，林曦和奶奶收到了一个坏消息，父母亲没有抢到便宜的火车票不回来了。
为了延续传统，奶奶照旧做了一大桌子菜，大多数是荤食。奶奶养的年猪大而肥，被做成菜，鲜香味美，要是平时有一道这样的菜，林曦都能吃上两大碗白米饭，而此时她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奶奶和她一样。
大年初一开始，按往常的惯例，亲戚之间会相互宴请。初三，林曦家接到了大舅打来的电话，让奶奶和她去他们家聚餐。
奶奶生了两女一子，女儿嫁的远，很少回来，林曦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次。母亲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妹，母亲在家时他们对她还算关照。自从母亲外出务工开始，林曦也就过年串门才会见到他们。
奶奶以要在家看家喂鸡鸭为由不愿意去，林曦独自一人搭了个车去了大舅家。
林曦进门跟所有人打完招呼，找了个偏角坐下，静静地听他们说话。大舅见她闲着，拿了把水果刀递给她，“曦曦，来，给大家削削水果，女孩子呀，就是要学做这些。”
林曦接过水果刀，削了一个又一个，直到表姐喊她名字，让她去买包盐。
期末成绩是每年亲戚见面必问的，谁考得好便有人说“这孩子真棒，继续加油呀！”，考得不好就是“怎么才考这么点，是不是没读书天天玩呢？”
林曦最怕他们问她成绩，这种时候总会不动声色地溜走，实在避免不了就说老师分数给她算错了，其实她考得不错。他们并不会多问，事实上他们对她的成绩好坏并不关心，顶多是为了避免所有孩子都问了没问她场面尴尬。
所有孩子都拿到了红包，唯独林曦没有。因为亲戚给了她红包，他们的孩子收不到她父母给的红包，怎么给都得亏本，索性不给还省事。
傍晚要坐车回家，林曦多次向主人家告别，他们像没有听到一样，堂姐一家要离开了，主人家便热情地站起来送他们到门口。
返回小镇时七点多了，小镇人民放起了五彩的烟花，绚烂的花火照亮了黑沉的天幕和没有路灯的马路，林曦沿着马路慢慢往回走，心底的凄冷比父母初次远行离家时更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