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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发现自己戴着呼吸机,浑身无力,微微一动便疼得龇牙咧嘴。
一个身着OL职业女装的年轻女子坐在离她不远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翻飞。
察觉到林曦醒过来了,温婉瞥了她一眼,嘴上问着“醒了?感觉还好吗?”,手中的动作一刻也没停下。
意识到林曦不能说话,温婉停了下来,“你好,我叫温婉,不是我撞了你,是我朋友,不过他现在有事在忙。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我天天在这看着你,不走。医药费我们全包,赔偿事宜等你康复了我们再商量,好吗?”
林曦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温婉确实每天都来守着她,早上九点准时到,晚上起初走得晚些,大概八九点,后半月差不多七点左右离开。
温婉永远有做不完的事,来了病房之后将包包往沙发上一放,抱着电脑坐在病床边椅子上就开工,有时候会起身去趟洗手间或者给自己倒杯热水,吃饭的时候偶尔跟林曦聊上几句,不过通常是问她喜欢吃些什么。头一天问过林曦喜欢的食物,第二天那些食物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帮助林曦吃饭活动的是个比较年长的女护士,动作轻,心思细,把她照顾得很妥帖。她就住隔壁,二十四小时都在,时常给无聊到郁闷的林曦播放电话或者讲故事,在她身体好些时就推她去楼下花园转悠。
在医院住了将近两个月,病房的天花板上有多少个方格,医院对面大楼有几层、每层几扇窗户,医院哪些部门在哪层楼哪个区域,医院的花园有多大,林曦知道的一清二楚。温婉给她带的几本高中生教材,她都看完了!
“温姐姐,我在这实在呆不下去了,天天都是一腔消毒水味,我都快吐了。我好了,我真的好了,你看你看,我都可以随便转了。”林曦不想在医院住了,不夸张的说,她甚至有些想念在公园街头四处流浪的日子,她还可以到处溜达。
“好啦,我知道啦,问过医生了,你可以出院了。”
“我的朋友,就是不小心撞倒你的那位晨先生,家里亲人去世了,最近很多事要处理,一时半会儿过不来。根据你的情况,他提出资助你出国留学,不直接现金赔偿的建议,你同意吗?”
“资助我?”
“是的,我们查过你的信息,你的情况我们大概都知道了。资助你留学比给你现金更有意义,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你坚持,我们也愿意直接给你现金一百万。”
“我愿意!我愿意继续读书!麻烦温姐姐替我感谢晨先生。”林曦忙不迭地点头。
“那以后叫他叔叔吧。”温婉笑了笑,觉得林曦认真得有点可爱。
不用再流浪,不用再吃了这顿担心下顿,不用被追债的人或者坏人追捕,还能继续上学,林曦开始感谢起追她的那群醉汉和那场糊得人睁不开眼的大雨。
那个晨先生像是知道她的选择,提早让温婉办好了各种手续和一份合同,合同上明确注明他晨靖柯将资助林曦读到大学,前提条件是她不能给他惹麻烦,如果她不守信用将会取消对她的资助。
林曦看完合同,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儿。
离开医院的当天,温婉带林曦逛街买了好些衣服还量了身材尺寸,然后直接去了机场。
林曦第一次坐飞机,对起飞时的失重感和颠簸都感到惊奇,抓着温婉的手不自觉惊叫出声。
窗边的景象是她从未见过的,朵朵可人如棉花糖的云儿在空中平铺开来至天边,仿佛触手可及。太阳从天边的云沿上探出头来,耀眼的阳光令人难以直视。这景象美得不似人间。
她止不住兴奋,一会让温婉看这,一会让温婉看那,温婉无奈地笑笑,没有制止她。几个小时后,林曦终于消停了,累得睡着了。
最后,她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所贵族中学。
车子绕着学校外围跑了一圈,校园占地面积大,精致古朴的哥特式建筑顶部在高高的围墙上方清晰可见。
一位穿衣打扮职业素净的中年女士应该知道她们要来,端站在门口等候着。温婉一下车,女士便不疾不徐地上前两步伸出手,“你好,我是高中部的副校长黛芙妮,这是我的名片。这位就是晨先生的侄女林曦吧?欢迎!”
黛芙妮一口英式英语,说得又极快,听惯了中式英语发音的林曦勉强听懂了,不过慢了半拍,在对方向她伸出手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黛芙妮金色的头发向后绾成一个高高的发髻,梳理得平展顺滑,笑容浅淡,周身散发着栀子花的香气。白皮肤,瓜子脸,深眼窝,长睫毛,高鼻梁,灰褐色的眸子神秘而迷人,是个妥妥的美人儿。
这个妆容一丝不苟的女士,看人的目光平静地如同一潭深而不动的湖水,不禁让林曦联想到聪慧这个词语。
黛芙妮带着林曦和温婉逛起了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