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尚盈盈都干了什么，你知道吗？”
马嫣赶紧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
迟简眉心微动，仿佛信了她的话，没有继续问下去，正当马嫣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的时候，手突然被攥紧往背篓里面戳！
吉他直挺挺掉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响，但更大的声音本是马嫣的尖叫，不过声音还没溢出喉咙就被迟简掐住了脖颈，仿佛一声难听的吞咽。
马嫣的眼球突出死死盯着开了一条缝隙的背篓，似乎黑缝里会出现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你怕什么？”与手上凌厉的动作不同，迟简面上平静的很，她微微挑了下眉毛，“你以为这里面有什么？”
“迟简！”马嫣几乎崩溃了，对方面上的似笑非笑在她看来与魔鬼无异，费力地挤出几个字，“我要是、咳咳……被五步蛇咬中毒了，全、全都是因为你！”
迟简微微眯着眼睛，眼尾泻出一丝令人战栗的缱绻，轻轻吐出两个字，“是么？”
“可我从没说过这里面有五步蛇，”她幽幽道，看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敢？！
她敢把自己弄死！
马嫣浑身都在颤抖，对空气的渴望从没有如现在这般强烈，她喘不上气，心脏加速到几乎骤停的地步，每一秒钟对她来说都如此缓慢，以至于使她产生了过了一个世纪的错觉。
可是……
不得不对上那双冷泉似的眼眸时，她的大脑忽然被打上一记清醒，冷得她绝望——
迟简真的会那么做。
她背后是昆家，对小小的马家来说，就是只手遮天的存在。弄死一个她，算得了什么。
她突然痛恨起尚盈盈了，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阿简，”空气中突然响起昆楚玉的声音，又轻又软，仿佛柔柔的羽毛落在人的心上，“马嫣应该是被蒙骗的，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声音！
马嫣仿佛得到了救世主，不住地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对！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全都是尚盈盈一个人做的！”
她痛哭流涕，因为脖子被掐着，也没有什么嚎啕，凄凄道：“我真不知道尚盈盈会买毒蛇对付你们，昨天晚上我才知道这件事，真的，你相信我！”
迟简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不说相信也不说怀疑，“证据呢？”
“有证据有证据！”马嫣急急把手机拿出来，迟简松开钳制她的手，同时盖紧了搭扣，马嫣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表明诚信的欲望更加强烈，“就是这个。”
这是她和尚盈盈的聊天记录，从昨天晚上开始。
【马嫣】：MD你是不是有病？！
【尚盈盈】：？
【马嫣】：你说的有办法解决掉迟简和昆楚玉就是放毒蛇？你太TMD毒了！
【尚盈盈】：你慌什么？你不是没事吗？
【马嫣】：靠！老娘离得不远，有事就晚了！
【尚盈盈】：注意你的态度。
【马嫣】：……我知道了。
【尚盈盈】：死人了？
【马嫣】：没死，那两个贱人甚至没受伤，姜阳硕倒是被咬了一口好像，天太黑离得又远看不清楚具体情况。
【马嫣】：感觉迟简挺厉害的，她一跑过去蛇就不见了。
过了五分钟，对方才回话。
【尚盈盈】：没关系，我还有后手。
【马嫣】：什么？
【尚盈盈】：你不用知道。
【马嫣】：呵呵，我怕万一殃及到我！你不在这个鬼地方，当然不怕毒蛇咬！
【马嫣】：我说，是你当初找我说是一个战线的，现在你什么都藏着掖着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又过了三分钟。
【尚盈盈】：我联系了人，会在她们房间里再放一条五步蛇，你注意别让其他人进去，误伤了就不好了。
【马嫣】：……你够毒。
这个“她们”是谁，不言而喻。
“是尚盈盈要我顶替她参加秋游，报告每天发生的情况，之后的事就是你看到的。”
看着迟简逐渐冷峻的表情，马嫣心慌得不行，还是梗着脖子说，“我已经把知道的全说了，你可以放了我吧？”
“放了你，”迟简轻呵一声，“尚盈盈是主谋，你是从犯，只要我愿意，你们可以做一辈子的牢。”
凭昆家的手段，这不是难事。
“不！”马嫣的指甲死死抠着掌心，“你们又没事……有什么理由让我坐牢！”
“没事？”迟简冷笑一声，“要不是受伤的是姜阳硕，有足够的资源救治，被咬的人早就没命了！”
说着，她微微眯起眼睛，“还是你以为，姜阳硕知道了会放过你？”
这句话似乎一把无形的刀，将马嫣从头至尾劈下，她真切体会到了仿佛蛇缠在身上的湿冷滑腻，似乎整个人坠落于无间地狱。
“不，不，不能这样……”马嫣的泪水又滚了出来，痴傻了一般怔愣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也有罪！你杀害了国家保护动物！会判刑的！”
她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这是尚盈盈曾经提过的，她记了起来，双眸顿时充满希冀。
闻言，旁听的昆楚玉无声叹了口气，马嫣愚蠢得让她无奈。
听说马嫣还兼修法学，学成这个程度，放在日本，老师会羞愧的切腹的。
迟简也有些束手，她跟聪明人打交道的时候多，遇上这种的总觉得浪费自己的时间。好在，她很有耐性，“你亲眼看见我杀的？有证据？
她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可能跑了也说不定。”
马嫣愣住了，忽然明白迟简的意思，心底倏然窜上一股凉意，看不见的冰冷的潮水扯着她往下沉。
“退一万步讲，假设是我杀的，”迟简似乎验证自己话般地点了点头，“但是法律是在以人为本的社会定制的，遇上危险情况，比如五步蛇要咬死你，你完全可以杀掉它保护自己，正当防卫。当然，倘若你有这个能力的话。”
“而你和尚盈盈呢？在人员密集处投放毒蛇，危害公共安全罪，试图谋杀我和昆楚玉，故意杀人罪，虽然未遂，加在一起，算算能判多少年？”迟简有点儿漫不经心，“你不是法学生么，怎么连这也不知道？”
马嫣已经完全愣住了，那种咕咚咚沉入水底的无力和绝望漫上心头，任人宰割，再无生还可能。
完了，一切都完了。
“然而——”
马嫣不可置信的抬头。
“因为楚玉，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迟简终于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是牢牢把猎物咬穿的悠闲与笃定，“要合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