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阳面带醉意,自春泽园略有些脚步漂浮地走出来,两个花娘搀扶着他,张青阳一边恬着脸与她们嬉笑,一边双手一左一右地在花娘腰上臀上摸个不停,“好了心肝儿,哥哥我先回去了,明日可还有弥撒,明夜再来找你们。”张青阳语带不舍地分别在两个花娘脸上亲了一口,手上又各自抓了一把花娘的翘臀,感受到手上的滑腻柔软,不由得心神一荡,颇有些依依不舍地迈步上了马车。
笼在黑色斗篷下的马车夫知趣地待张青阳坐稳了才驾着马车缓缓往城门大街上驶去,装饰精致的车厢中,张青阳伸手至鼻前深深一嗅,将手上残留的女人体香吸入肺中,脸上露出一丝荡笑,不由在心中盘算着明夜定要在春泽园留宿一夜尽情享乐。
脑中满是唇红齿白温香软玉的张青阳却未发现,马车并非驶向城南青阳大教堂方向,反而是驶入了僻静的小道中,渐渐远离了喧闹的人群,在阴暗僻静的小道上行驶不久,一道身影自道旁阴影中窜出,身形一闪便闪入车厢内。
被酒意熏得脑门都有些泛红的张青阳眯着眼还在回味适才春泽园内被翻红浪一龙双凤的旖旎,忽然感觉一阵风撩起帘子吹了进来,不由咕哝一句,睁眼看去,却猛地发觉车厢内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人,惊得正要开口喊叫,眼前那人已经伸手在他颈下天突穴疾点,顿时张青阳只能涨红了脸却愣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那人嘿嘿一笑,道:“别费劲了胖子,贫道点了你哑穴。”
这无声无息窜上车来自称贫道的自然便是邋遢道士紫城子,他嘿嘿笑着连续出手在张青阳胸前膻中穴、肋旁大包穴,将手忙脚乱想跳下车去的张青阳点得动弹不得跌坐回位置上,这才又说道:“贫道点了你身上要穴,你就别想着顽抗了,贫道要解开你哑穴问你些话,若是你敢胡乱叫喊的话,休怪贫道心狠手辣了!”
张青阳满是慌张地眨眨眼,示意自己不会叫喊,紫城子这才伸手拂过他天突穴,张青阳只觉得一股热劲自颈下透入,不由得便张嘴想喊,却看到阴暗的车厢中对方明亮如炬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心中一凛,悻悻地闭上了嘴。
“算你识相。”紫城子冷笑道,“贫道问你,魏凉纣到青阳城来究竟所为何事?”
张青阳嘴皮子打着颤,哆哆嗦嗦地道:“裁决长大人并未透露其他意思,只说是巡察检视教务和教区情况。”
“那他住在教堂内何处?日常起居由谁人负责?”紫城子又问道。
张青阳边回想边答道:“住在原先郎巴尔主教的精舍小楼,一应日常起居和守卫都由他随侍的黑骑士负责。”急急地说了一段,张青阳已是满头大汗,心中不住祈祷着圣父保佑眼前这异教徒千万别伤了自己。
紫城子沉吟片刻,冷笑道:“不想死罢?”
张青阳忙道:“不想死不想死!好汉饶命!爷爷饶命!”
紫城子笑得愈发灿烂:“带我们进教堂后院,找魏凉纣。”
张青阳闻言顿时脸都苦成绿的了,眼前这道士怕是没安什么好心,自己若是帮着将他引到裁决长处,若是日后裁决长怪罪下来……可是看着眼前这道士冷冷的眼神,怕是自己说个不字当场就要丧命,无奈下张青阳硬着头皮道:“可以。”
紫城子见状反手在身后厢壁上夺夺地叩了两下,笑道:“妥了。”
前面马车夫口中“驾!”的一声,手中马鞭轻轻抽在马臀上,顿时驾车的马儿小跑起来,马车微微颠着向城南青阳大教堂驶去。
青阳大教堂院门口,守卫见到马车驶来,远远地手中长戟便是一拦,朗声道:“何人车驾?”
马车夫顿时应道:“张副主教的车!”说着马车放慢了速度,最后停在了守卫面前,那守卫走到车旁,只见帘子撩起一角,张青阳探出半边脸道:“是我。”守卫见确实是巴郡副主教,连忙行礼道:“失礼了,请副主教大人谅解。”
张青阳哼了一声,帘子被放下,肥硕的身子往位置上一靠,满头大汗地看着紫城子轻戳在他腰间的剑指,只觉区区两根手指竟透出刀剑般的锐气刺得自己腰间汗毛尽竖。紫城子面上一笑,似是赞扬张青阳的识时务,可戳在他腰间的剑指却并不收回。
马车夫按照刚才紫城子逼问张青阳得知的地形,在占地颇广的院落中赶着马车前行,最后将马车停在院落深处一栋独栋小楼前。
马车夫跳下马车,走到车门边,看似扶住跨步下车的张青阳,实际上已是指上隐隐用力扣住张青阳腕上脉门,紫城子紧跟着跳下车,抬眼看去,伫立于小楼前的黑骑士已经将目光聚在三人身上,其中一人认出了张青阳,冷声道:“张副主教,有何事?”
霍病虎伪装的马车夫指上略一用力,张青阳手上吃痛,半边膀子都隐隐发麻,连忙答道:“卑职求见裁决长大人,有要事相报。”
那黑骑士狐疑地看了一眼一旁看似连站着都吃力、不停颤抖着的紫城子,冷声道:“这个异教徒是怎么回事?”
张青阳按照路上紫城子教的说辞忙答道:“这个异教徒就是逃脱的人犯之一,被卑职略施小计捉回,他已身中卑职所投毒药,卑职便是来将他交给裁决长大人的。”
那黑骑士打量着紫城子,只见紫城子似乎身上半点力气都无,摇晃两下,竟然栽倒在地,不由冷哼一声,道:“你且等着,我去禀报院座。”说着便转身进了小楼。
自墙角阴影处又走出两名黑骑士,默默地走上前,一人蹲下身去查看紫城子,另一人却心生疑窦,指着霍病虎对张青阳道:“张副主教,这是你的车夫么?”不等张青阳回答,这黑骑士又把脸转向霍病虎冷声道:“把脸露出来!”
霍病虎缓缓地抬手去拨兜帽,却冷不丁地拽着张青阳发力朝面前黑骑士甩去,张青阳顿时尖叫起来,肥硕的身躯撞向那黑骑士,黑骑士虽是心下一直警惕着,却未曾料及对方将张青阳当做武器甩了过来,毕竟张青阳也是一郡教区的副主教,黑骑士也有所顾忌不敢贸然伤他,心中一犹豫,拔剑的手便慢了一分,被张青阳肥硕的身躯撞得他不由得后退两步,他身上所披重甲撞得张青阳一身肥肉乱颤,又是一声尖利地痛嚎了起来。
那蹲下身查看紫城子的黑骑士刚伸指探了探紫城子鼻息,身旁便异变陡生,连忙站起身噌地拔出腰间佩戴的鱼骨状长剑向旁边看去,却忽觉一股热浪袭来,左边膝弯腿甲缝隙处已被紫城子狠狠地一记水火刀捅入,顿时身不由己地单膝跪下,却犹自咬着牙右手中鱼骨剑竭力向左边刺去。
这边霍病虎将张青阳一甩之后便退步闪至马车旁,矮身反手自车底一捞,抽出一直架在车底的风雷棍,也不言语,挥着风雷棍就又扑上前,那被张青阳撞得后退的黑骑士刚稳住身形将张青阳推开一旁,便见霍病虎手提风雷棍扑上来,连忙拔出鱼骨剑迎敌,这黑骑士不知道风雷棍的底细,按照平时对敌的习惯斜剑撩出意图以剑上尖刺架住对方兵器封死对方的攻击,却不曾料到看似寻常的风雷棍有近四百斤的分量,更料想不到霍病虎乃是化境高手,鱼骨剑与风雷棍甫一接触的瞬间他便心知大事不妙,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力自那不过鸡卵粗细的棍上传来,摧枯拉朽地砸断了精钢所锻的鱼骨剑,余势不减地砸在黑骑士肩上,顿时厚实的护肩和铠甲令人牙软地一声巨响,凹陷下去,黑骑士应声倒地,一口鲜血噗地喷出。
紫城子一记水火刀得手,猛催内力,手中深陷黑骑士膝弯的水火刀蓦地炸燃,紫城子往边上一滚,一个鹞子翻身跳将起来,却自腰间呛啷啷抻出藏在腰带内的寒铁软剑,手一抖将内力灌入,顿时软剑挺直成一柄三尺长剑,那被水火刀烧得身上吱吱作响的黑骑士失声痛吼着,紫城子却已冷笑着一剑刺去,剑尖如毒蛇吐信般直刺入他喉间,痛吼声顿时曳然而止。
“大胆狂徒!”此时分布在小楼四处暗中守卫的黑骑士已经知晓楼前有敌袭,纷纷赶来。霍病虎手中风雷棍如捣蒜的石杵般杵下,将黑骑士的头颅连同脑袋上的头盔一起杵得稀烂变形,听见小楼中奔出黑骑士的脚步声和喝叫声,抬眼一看,六名身披重甲的黑骑士自小楼中大步冲出来,却不见魏凉纣的身影,此时一旁紫城子也叫了一声:“那肥厮又跑了!”
霍病虎也顾不上寻思张青阳趁乱滚去何处,不退反进地迎向冲出来的黑骑士,手中风雷棍自身后抡出就是一记横扫千军。
六名黑骑士一分为二,每三名黑骑士结成一个小矢形阵,分别攻向霍病虎和紫城子。霍病虎一招横扫千军,面前三名黑骑士便一人挥剑拦截棍势,一人斩向霍病虎面门,另一人斩向霍病虎腰间,满以为一个照面便可重伤霍病虎,孰料风雷棍挟着沉重的风声扫在拦截的那柄鱼骨剑上,喀嚓一声清脆无比地将鱼骨剑扫断,那黑骑士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棍扫在腰上,腰间铠甲应声瘪了进去,整个人折成诡异的形状,重重地撞在斩向霍病虎面门的那黑骑士身上,棍上巨力扫得两人一齐继续撞在另一人身上,那黑骑士手中鱼骨剑眼见便要触及霍病虎腰间,却冷不防地被身旁两名同袍撞得一个踉跄歪向一边,饶是如此,剑尖仍划过霍病虎腰腹间,霍病虎闷哼一声,腰上衣裳已经被划开,腹间被锋锐的剑尖割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