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名为欧阳余晖的梦中挣扎,今日也该醒来了。”不知何处传来一个声音,像是在欧阳余晖的心里直接响起。
欧阳余晖突然升起一丝淡然的疑问:庄周梦蝶乎?蝶梦庄周乎?
随着身体在黑暗之海中越沉越深,他心中开始有了明悟。
面前的黑暗越来越浓,似乎要到底了,欧阳余晖忽然发现面前有许多只眼睛在看着他,待近了再细细看去,却是成百上千只知命之眼,五光十色,全都睁开了眼皮在注视着他。
穿过那一片知命之眼,欧阳余晖渐渐感到身体下沉的速度愈来愈快,向一扇巨大的门而去。
“快要结束了。”欧阳余晖默默地想,“两世为人的挣扎,今日就了断罢。”
李云瑞抱着曾凉莹亡命地逃着,有如脚下生风一般,但却仍摆脱不了似乎无处不在的使徒,辨不清方向的黑暗中,李云瑞抱着曾凉莹刚甩开那只无毛鸡一般的使徒,却没察觉面前不远处地面上一片不寻常的影子。
双脚交替着轻点地面,李云瑞抱着曾凉莹虽施展出独步武林的轻功,却渐渐有些慢下来,终究内力有些不支,正在这时,李云瑞忽觉脚下一空,顿时心中大惊,他明明脚下点在地面上怎可能一空?刹那间低头一瞥却发现自己一脚踩进了一只血盆大口中,却是一只生得扁平漆黑影子般的使徒平躺在李云瑞前经之路上,守株待兔地等着李云瑞自己送羊入虎口。
眼看那血盆大口就要合拢,李云瑞后脚刷地跟上,双脚脚尖朝下绷直,脚跟相互一磕,蹭蹭地自两脚鞋尖处射出两柄毒刃飞刀,同时李云瑞身体凌空强自扭腰翻身,抱着曾凉莹堪堪在巨影使徒口中中刀巨口合拢的那一瞬间翻倒在一旁地上朝一边滚去。
那使徒中了毒刃顿时在地上扭动翻滚起来,只见一片黑影在地上不住地打滚,同时发出诡异的声音。李云瑞刚一爬起身便见身前不远处,一只身上疙疙瘩瘩凹凸不平形如巨蟾但两眼之间却突起一张人脸的使徒,一声沉闷的蟾鸣自它腹间响起,巨蟾使徒张开大嘴长长的舌头便如箭般射向李云瑞,李云瑞身子一歪堪堪避过要害,手臂却被洞穿,那舌头实在是快如闪电,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那巨蟾无比快的收回舌头,被舌头上李云瑞的血肉滋味一刺激,瞬间又再射出,直击刚自地上站起的曾凉莹。
李云瑞本能地张臂挡在曾凉莹跟前,只听噗地一声闷响,巨蟾长舌正刺穿了李云瑞左胸,李云瑞犹自咬着牙探手弹出袖剑,一斩而下,径直将巨蟾的长舌斩断,顿时巨蟾一声震天的痛鸣响起。
曾凉莹大惊失色的看着李云瑞挡在自己身前为自己挡住那捉摸不定的致命一击,随即便无力地歪倒在她怀中,她不由又是感动又是悲切地伸手捂住李云瑞胸前伤口,泪珠夺眶而出,喃喃道:“是我害了你……”
李云瑞看着曾凉莹,眼前已经模糊起来,多年朝夕相处的一幕幕自眼前浮现,他双唇张翕着想要说出心底里最深处的话,想要倾述心中爱慕之情,冷不丁地身子却猛地爆裂开来,身体血肉几成齑粉,头颅、残肢、断肢四下飞洒,一只破裂眼珠正射在曾凉莹口中,正凝视着李云瑞面容的曾凉莹当场被这一边吓得魂飞魄散,口中被李云瑞破裂的眼珠子卡住也毫无反应。
不远处那巨蟾两眼之间的人脸狰狞地笑着,却是它那截留在李云瑞体内的断舌忽然发作,吸了李云瑞的精血之后猛地膨大撑的李云瑞身子爆裂开来。
曾凉莹犹自在原地一动不动呆若木鸡回不过神来,周围已是几个使徒都围了上来,一只只身长触手或触角,有似巨大蛞蝓的有似墨鱼的,有的长着巨脸有的身上如那巨蟾一般另生一张人脸,这些使徒都发出一股子****的笑声,将曾凉莹围在中间,数十根触手触角瞬间便将曾凉莹身上衣物撕扯了个精光,缠住她的四肢将她高高举起,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这些使徒面前。
本就被吓得失神的曾凉莹本能地尖叫起来,双眼茫然地徒自扭动挣扎,可是她挣扎的动作在四周这些使徒看来却更加刺激它们,让它们触手和触角上都分泌出散发古怪气味不知名的黏液,触手和触角在曾凉莹****的胴ti上摩挲滑动,将黏液涂得曾凉莹一身都是,牵起长长的透明细丝,场面说不出的诡异淫邪。
一只生有九条触手如墨鱼之属但巨头上五官如人脸无异的使徒看着被举在空中的曾凉莹,张开巨嘴,自口中伸出一条古怪丑恶的舌头,舌头遍体生肉刺,舌尖处生得有如巨大****,偏生巨大****上开一口,又伸出一截长长的舌头,那墨鱼般模样的使徒淫笑着,怪舌扭动着伸向曾凉莹下体,周围几个使徒也怪声笑着,将曾凉莹的双腿拉扯得张得更开。
蓦地却有一声暴怒的咆哮传来,众使徒朝声音传来出看去,却见一道身影如怒雷一般不停地在向它们奔来,一路上凡有使徒阻拦那个脑袋精光赤着上身的人,皆都被那人手中一根漆黑的长棍打得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霍病虎感觉自己整个都在红莲业火中熊熊地燃烧着,心中的怒意像一团再也按耐不住要爆炸的业火,在他听见那声隐约的尖叫时,他便发现了曾凉莹的处境,双眼赤红的他一路厮杀过来,每一棍都是暴怒出手用了十成十的力,直奔向曾凉莹。
那墨鱼般的使徒嘴角上扬不屑地笑了,怪舌继续向曾凉莹下体****探去,眼见就要刺入曾凉莹的****,霍病虎也还离得有数丈远,根本赶不及阻拦,霍病虎一声不甘的悲愤咆哮声中,那使徒却突然停了下来,周围的使徒也一齐望向那高高的巨塔之上。
只见那原本握拢成拳的巨兽此时已经张开,双翼女和八肢男分列两侧,一只巨大的血色光茧静静地竖立在正中,血色的茧壳正一点点地瓦解,露出里面一个通体漆黑的身影,“福神降生了,第三位神使。”天地间再次响起那沙哑有如金属摩擦的声音,彻底消散的光茧中那个漆黑的身影随着响彻天地间的这沙哑声音从容地起身,纵身跃下巨塔,一双泛着金铁光泽宽达数丈的亮黑双翼在空中张开,带着雍容地一扑扇,转眼间便在曾凉莹面前落下。
霍病虎仔细看去,这漆黑的身影除了一双巨翼,还遍体长满了细密的鳞片,额头上生着两只分杈的龙角,面无表情地看着霍病虎。
“这就是所谓的化蛟成龙么欧阳余晖?”霍病虎咬着牙恨声问道。
漆黑巨龙一般的风柱直卷上云霄,自被遮挡住的太阳处直贯地面,笼罩了十里方圆。
一个巨硕的身影伫立在旱地龙起卷之前,似是忠诚的守卫,巨大身躯遍生黝黑光亮的兽毛,毛皮下肌肉块块隆起,硕大的头颅如虎般威猛,却在头顶生出两支粗长弯曲的犄角,冷傲地直指苍天,正是人称不死者的恶来。
“你果然来了。”恶来冷笑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宿敌相见的狂热敌意。
“不死者,你这是在给主人当看门狗么。”一个骑着五色斑斓牡鹿的身影淡淡地道,沧桑平淡的声音中似乎根本没有把恶来放在眼中,看身形却是只有七八岁模样,在巨硕的恶来面前显得弱小无助,只是他身上散发出的磅礴气息却丝毫不弱于面前猛恶可怖的恶来,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骑在五色鹿背上的那人身着一袭粗麻布短褂,头顶剃得精光,那脸却生得煞是古怪,左边盈白与寻常孩童无异,右边却是枯干如骷髅一般连眼眶都只是一个黑洞洞的窟窿。这人跏趺坐于鹿背上,双手却分执一柄生满倒刺的长剑与一只分辨不清材质的古旧钵盂,两只手臂也是一枯一荣,右臂干如枯柴左臂白嫩如藕。
“我对胡闹的骚乱没有兴趣。”恶来扭了扭脖子,嗤之以鼻道,伸出巨爪指向那古怪来者,“我只对挑战强者感兴趣,忏悔者你该明白。”
被恶来称作忏悔者的古怪来者左边嘴角一扬,右手长剑举起,淡漠地道:“这也算是因果轮回注定的一部分罢?”说着轻拍身下五色鹿,悍然迎向恶来,低喝道:“那便战罢!”
两道身影如星陨般相撞。
重生后的欧阳余晖缓缓抬手,周围的使徒便将曾凉莹举至他身前,欧阳余晖闪耀着异芒的双眼直视着霍病虎,伸手将曾凉莹搂入怀中,细密鳞片覆盖的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
“这就是你的选择……以明仁堂为祭品换取这么一副域外天魔的躯壳?”霍病虎怒火中烧地道,遍体鳞伤不停淌着血,手提着风雷棍一棍扫出将身前一只使徒探前来的巨爪击成粉碎,“当初还不如就让你死在黑狱里!”
欧阳余晖仍旧沉默不语,生有利爪的手抚上曾凉莹挺翘丰满的胸部,一把握住,依然直视着霍病虎,手上却用力的揉捏着,根本不理会他,曾凉莹顿时嘤咛一声,身子不自禁地扭动起来。
霍病虎被欧阳余晖的举动挑衅得火冒三丈忍无可忍,怒吼着挥棍扑去,却被一旁两只使徒伸出的巨大足掌摁倒在地,他睚眦欲裂地看着欧阳余晖另一只魔爪探到萋萋芳草深处,顿时如受伤的困兽一般咆哮起来,却完全不能动弹分毫,背上大椎穴正好被死死摁住,体内本就消耗得所剩无几的真气顿时提不起来,根本抗衡不了使徒那非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