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城子来不及开口问,便见霍病虎纵身跃下,只好暗骂一句,却也跟着跃下钟楼追了上去。
薛伟勒一进城主府,脸上便狰狞起来,喝令下人收拾了宴席便往书房走去,双手微微抽搐着,太阳穴上青筋毕露。
“竖子焉敢!不过龙阳之流货色,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奢遮人物了!”薛伟勒进了书房屏退下人后破口大骂,左手不停摩挲着佩剑的剑柄,上面一枚诡异的绿色宝石就像一颗眯着的眼睛,从细缝中隐约渗出淡淡的惨绿光芒。
此时叩门声轻轻响起,薛伟勒正要喝退门外叩门之人,却醒觉明知自己大怒时仍来叩门的必是心腹有要事禀报,长出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薛伟勒叫了声:“进来。”
进门来的却是薛伟勒的心腹幕僚,这幕僚也知道自家老爷正在气头上,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将要禀报的事情道出:“禀老爷,适才司狱来报,昨日圣教荡魔将军借火器营擒来押入大牢的两名犯人脱逃,狱卒十六人尽数死亡,仵作验尸称此十六人皆于昨夜亥时左右身亡,死因为内腑全部爆裂。”
薛伟勒闻言大惊,随即怒道:“昨夜脱逃,为何不早报来!其他犯人呢?”
那幕僚小意解释道:“昨日正逢每月解囚徒至玉门关修筑城防之期,是以无人发现,适才司狱巡牢尚才发现此事。”
薛伟勒咬着牙,心中念头不住翻滚,冷不丁的竟闪电般拔剑出鞘,一剑便将心腹的头斩下,一颗头颅咕碌碌地滚出门外。
鲜血顺着青铜古剑没有剑锷的剑身往下淌,淌到了那颗诡异的眼状宝石上,那原本闭着眼竟赫然睁开!淡绿色的光芒亮起,一股幽绿色雾气顿时自薛伟勒身上涌出布满整间书房,继而冲天而起。
绿色的雾笼罩着整座城主府,仿佛薛伟勒满腔的怨愤都化作这绿色的雾气涌出,空中无来由地乌云蔽日,随即正午时分的天色渐渐地暗下来。更诡异的是乌云只遮住了城主府上方一片天空,青阳城内竟也再无其他人注意到此等异象,除了早有所觉的霍病虎。
霍病虎和紫城子赶到城主府外时,府内已乱作一团,惊慌失措的家丁婢女想要逃出这座绿雾笼罩的府邸,却发现只是徒劳,他们根本无法跨出绿雾笼罩范围之外,而整座城主府在绿雾中也开始恍惚起来,似乎要连同府邸中的人沉入另一个世界一般。
霍病虎狰狞地笑着冲进城主府中,转眼消失在绿雾中。紫城子眼中却看不见那诡异的绿雾,也跟着冲进城主府,却仿佛一脚踏空般,惊讶地看着四周浑不似城主府内应有的景象。
城主府内,薛伟勒惊然看着兀然变幻了模样的四周,尽是上下颠倒交错的石阶,而自己站立的地方却是一片方圆百丈的平台,府中其他人却在那些石阶上。那一条条石阶自下而上自左而右,有的人站在石阶上竟是头下脚上,此时根本是诡异的上下颠倒错乱。
霍病虎站在一条石阶上,看着头顶上与自己上下相反而立的人,感觉到脸上伤痕汩汩淌下的血,顿时明白自己所料不差,这里根本已经不在人世间,而是不知名的异界。
一个身量极高身具八肢整张脸都直如皮包着骨的男子漂浮在半空中,那八肢之间长着肉膜形似披风;另一个生得一张绝美女子面容的却是头上千万触须飘动,婀娜多姿的女躯上没有双臂只有一对巨大的羽翼微合将自身拢在其中;最后一个却是身躯四肢与常人无异,站在一条石阶的尽头处,只是身上生满漆黑细密的鳞片,额生双角,背展双翼,展开达数丈的双翼却是如金铁般光滑泛亮。
霍病虎一见那额生双角的男子便双目发赤地吼道:“欧阳余晖!”
被霍病虎唤作欧阳余晖的俊秀男子看了他一眼却没开口,倒是身具八肢的高个男子“咦”了一声,凑前来嗅了嗅,看着霍病虎脸上淌着绿色鲜血的伤痕奇道:“竟然是逃过献祭的祭品?”
霍病虎反手抓住风雷棍劈头就是一记力劈华山,可是势若雷霆的一棍却完全落空,那八肢男子瞬间从霍病虎跟前消失,又瞬间出现在薛伟勒面前,那羽翼女子娇声笑道:“虽然你逃过了上一次献祭,却也不过是徒劳挣扎,终究只是福神涅槃的祭品。”说着羽翼张阖间,已将霍病虎扇出老远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吐出鲜血,她自身却转眼便出现在八肢男子身边,看着薛伟勒道:“被因果轮回选中之人,你的绝望的欲念打开了人间的门,我等齐聚于此,是应你呼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