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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赐名

看着满身血污的姑娘和躺在地上的絤睨,这样的结果实在让人始料未及,一个盖世无双的杀手被个无名的女骗子给打败了,传出去之后恐怕九野门也不用在江湖上立足了。

二爷眯起双眼,问道:“你杀了他?”

“没有啊,不过是被迷晕了而已。”

天真的她并没有听出二爷话语中透漏出的危险,反而嘚瑟不已,觉得自己可以留在二爷身边,仿佛身上的伤也不痛了,整个人开心不已的一直说:“其实在他之前去捉住我的时候我便下药了,洒在树叶上,人在树林里面走动便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吸入迷药。但话说回来他真的挺厉害的,算算时辰早应该发作了,还能坚持到现在。不过还是我赢了,可以……”

说到一半,她猛地察觉到身后异样,刚要转头,顿时后颈一痛,眼前的景象开始天旋地转,最后失去了意识。在晕倒最后一刻,她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一睁开眼便是陌生又密不透风的房间,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件素白亵衣,而且身上的伤也被草草地处理了。

头脑昏昏沉沉,一时搞不清楚状况,掀开层层床幔走下床去。可刚走了一步,脚下传来哗啦哗啦的声响,低头一瞧,双脚被锁上了一条粗重的锁链,仅有一步左右长度,大约是防止她逃跑吧。

她缓缓走出房间,半天方适应屋外刺眼的阳光,发现外面是个偏僻荒凉的小庭院,庭院冷清,乌鸦栖息,院门两侧有两个护院把守着,还有一个年迈的婆子在厨房里面煎药,见她走出来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忙活自己手里的活计,并不理睬。不过她亦没有一丝害怕,反正不管旁人图谋什么都无所谓,因为像她这样低贱的人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她从来都是一无所有的。

一阵风吹起她的衣角,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忽然间,她的脑海里有了一丝清明,渐渐意识到是二爷,二爷并没有将她喂野兽,难道……这是留下她了,对吧。

一想到今后可以留在二爷身边,便高兴不已,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没笑两声便牵动了身上的几处伤,剧痛之下她放缓了呼吸,尽量减少身体起伏,花费了许久又重新回到床上。

这日之后,心愿得偿的她便安心在此处养起伤来,日子过得倒也无忧无虑,吃穿不愁,还有人专门伺候,比之前流浪的日子强了不知多少。可随着时间一天天逝去,这个小院一直都没有其他人来,仿佛将她遗忘掉了,渐渐心中越发忐忑起来,还没等她揣测出二爷是何用意时,厨房的婆子暗中换掉了治伤的药方。但其实汤药一入口她便发现了,只是觉得无所谓,故而没有声张。

新药方的药效似乎更加霸道,不仅伤口愈合的速度变快了,而且她常常觉得困倦又浑浑噩噩,每日清醒的时间少之又少,大部分基本上是在床上度过的。可只要她清醒便会去院中捡地上的小石子放在枕边,醒一次捡一颗,有些徒劳地想要记住清醒的时日。

某一日,睡梦中的她隐隐约约觉得床边好像有人在,那人动了枕边的小石子,似乎还在低声说着些什么。她奋力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是谁,可是她的眼皮实在太沉重了,怎么挣扎也睁不开眼睛,难道自己在做梦?!但她想要听清楚对方在说些什么时,又没有了声音。

“我愿意!”

过了许久,在她又要陷入沉睡之际,一道隐忍的男声突兀地响起。

愿意什么?到底是谁在说话呢?

待她醒来后,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色,根本不知朝夕,无意间摆弄枕边的小石子忽然想起睡梦中的事情,一时有些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待下床时忽觉得脚下异样,低头一瞧原来脚腕上的锁链不见了,难道是二爷打开的?

她匆匆跑出房间,入眼还是往日的小院,两个护院,一个婆子,没有其他人。她不甘心地来问婆子:“可是二爷来过了?”

婆子面无表情的答道:“是。”

“那二爷可说过什么话?”她再问。

婆子终于停下手里的活计,深深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三日后,接你入钧天殿。”

一听到这个消息她兴奋地跳了起来,冲着婆子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真的?!太好啦!!”可婆子早已背过身去,并不理会她。

她没有在意婆子的冷漠,一个人自顾自的欢喜着,困在这个偏僻的小院里数月之久,终于可以去到二爷身边,她毫无意义的人生似乎第一次有了期盼。于是接下来的三日时光变得特别漫长,一醒过来便坐在房间门口,安安静静地等着,唯恐错过二爷来接她的那一瞬间。可不管她怎么坚持也抵不过药力,还是整日混混沌沌。第三日,她趁婆子不注意悄悄倒掉汤药,一直坐在门口等,眼睁睁看着太阳从东到西,一颗心煎熬得快要疯掉。

渐渐的日落西山,仅留余晖,映得半边天霞光万道。

忽然,小院的大门打开,二爷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背手而立,从容温柔的唤她过来。霎时间落日熔金,二爷浑身披上了一层霞光,隐隐有光泽流动,仿佛神明降世。她飞也似地扑进二爷怀里,发自肺腑的笑了出来,而不是往日骗人时练就的那种勾魂夺魄的媚笑。

因为,终于有人带她回家了。

“你的瞳孔果真会变色!”二爷摸索着她的面颊,了然道。

她踮起脚,凑到他的面前,调皮的与他对视,问:“那……二爷怕吗?”

二爷笑而不答,拿出一块玉牌放在她手心,指着上面的刻字,道:“从今以后,这便是你的名字,絤祠。”

絤祠,她喜欢这个名字。以后再也不会被人叫做臭乞丐,叫花子了。青葱般的手指来回抚摸着玉牌上的字,欣喜地说道:“絤祠,多谢二爷赐名。”

二爷忽然拿出一条密不透光的黑布条伏在她双眸上,慢慢系于脑后,随即将其抱上了马车。黑暗里身子瞬间腾空让她紧紧搂住二爷脖子,乖乖依附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满是二爷身上的味道,让她安心又欢喜。

“要去哪儿?”

“你今后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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