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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夜晚的两人

——

金市长在家里举办的亲友派对,是为了庆祝身为“玫瑰风云”首席设计师的女儿金善美亲自设计的珠宝新作品即将隆重上市。

华丽的水晶灯发出了耀眼透明的光芒,将整个大厅装饰得美轮美奂。

场上热闹非凡,金市长携带着夫人,女儿跟场上的友人一一碰杯,并且亲切地寒暄。

“Eshine,祝贺你!”廖佳倩手持水晶高脚杯,笑着迎了上来。

“Thankyou!”身着一身黑色的迷人长裙,头发高盘在脑后,金善美朝她微微一笑,点头致谢。

场上气氛很热络,每位嘉宾的心情都很愉悦。

露台上有月光,有雾丝,还有大厅传来的袅袅音乐。

一身黑色的别致晚礼服,宇文枫静默地望着天际的一抹流云,纤长的手指轻柔地在酒杯上摩挲着,迷人的月光在他清俊的脸上映上了淡淡的光华。

“想什么呢?”金善美突如其来地站在了他身后,一如从前,悄无声息。

他侧过身来,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垂下了眼帘,很是随意的样子。

看着他优雅而淡漠的举止,金善美深吸口气,移开了目光,轻轻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这次设计出来的作品为什么要叫——”cherish“吗?”遥望着天空闪耀的星辰,她的眼睛里糅入了一丝悸动,忽然轻柔地提高了语调。

宇文枫沉默地站着,深不见底的眸底浮着一层忧郁的迷雾。

“cherish的中文翻译是珍惜,我希望每个人都能珍惜身边爱他的人,否则总有一天会来不及。”未等得他回答,金善美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柔美的脸上洋溢着压抑而心酸的微笑,“耳钻跟项链完美地嵌合在一起,代表着每个人都会遇到生命中最匹配的那个人,爱上命中注定的那个人,默默等待你的只有彻彻底底的沦陷……哪怕是到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依然没有放弃,依然在爱。”

“善美,我……”听出了她话语里深层的意味,宇文枫轻微皱起了眉,他的心忽然感到不忍,毕竟是自己伤害了她。

“你放心——!”金善美突兀地笑着,打断了他歉疚的话语,“我爸爸妈妈那里,我会帮你解释。”眉眼间泛着淡淡的骄傲的神采,她嘴角的笑容仿若也是若无其事的,“也不要说那些让我心动的话,不要让我再对你存有任何的幻想,或许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办法回到从前,但是至少还是可以做朋友的,不是吗?”她靠在白色的希腊式雕栏上,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微微透出一丝泪光,低哑地笑着。

手指下意识地握紧了水晶杯,宇文枫沉默地点头,俊美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金善美咬了咬嘴唇,忽然戏谑似的挑起眉,眼睛里泪盈盈的,她淡淡地笑了起来,说:“那……你可以……最后再抱我一次吗?!”

心底一颤,宇文枫表情微怔,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金善美看着他迟疑的眼睛,终于情不自禁地上前两步,毫无顾忌地伸出双手抱住了他。

“其实直到这一刻我依然在傻傻地相信你,相信你会回来找我。”哽咽着在他怀里说完最后一句话,在宇文枫回过神之前,她松开了他,转身跑了进去。

——

清平的夜空中有星星,也有月光,然而大街上依旧冷风袭袭。

走出了天羽传媒大厦,很快就有一大堆热情的歌迷潮水一般蜂拥着围了上来,闹着要签名。

在一阵阵闹哄哄的惊叹声中,朱力安微微一笑,连连说着抱歉,神色却丝毫不变,他定定的拉着靖晚冰从人群中挤了出去,跑到了路边的跑车前,上车。

黑色保时捷缓缓启动,沿着宽阔的公路笔直地向前开去,留下了一路的追逐声和呼喊声。

公路两旁的树枝用力地摇曳着,晚如汹涌不平的海浪,然而车内的气氛却是宁静而淡雅的。

晚冰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压着手袋,神色和约安稳,嘴角甚至有一丝淡淡的笑容。然而她清莹甜美的目光是投向窗外的。

驾驶座上的男子时不时侧过脸来看她一眼,也轻轻地笑着,只是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些什么。也许是满足于她就在他的身边吧!

这一刻,朱力安的心出奇地平静了下来,甚至有一种一路奔波到头抵达终点时的轻松愉悦。

车窗外色彩斑斓的都市光影在树叶摇晃间被狂乱地筛碎,透过车窗,车内的光亮忽明忽暗,如同不停变幻的虚幻投影。

靖晚冰的目光停驻在那些肆意狂舞的深色枫叶上,嘴角噙着柔和而迷离的笑容,脸色恬静温柔得像一个瓷娃娃。

教堂的钟声静静地敲响。

百汇大教堂里空旷安静。

柔冷的月光轻盈地从巨大的玻璃窗洒了进来,透明的玻璃上描绘着各种美丽富饶的画面,恍若是来自天国的神圣光芒,教堂顶部是欧式的旋转金字塔,前来做完礼拜的宾客们均已陆续退场,只有朱力安和靖晚冰两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教堂内。

他穿着一袭黑色的风衣,左耳上的英钻熠熠闪光。她穿着浅色的长裙,头发用浅蓝色的碎花高高地绑起,发丝妩媚地无风自舞。

两个人默默出神,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半晌,朱力安缓慢地转过身,暗烈的目光从一排排空的座位上逐一轻扫而过,胸口涌出一股滚烫而颤抖的热流。

每一对真心相爱的恋人都会在这里得到上帝的祝福,从此以后永不分离。

靖晚冰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双手合十,柔美的嘴角轻轻呢喃着什么。

他看着她,再也无法将目光移开。

这迷茫的温馨,使他想望记心痛。

若是你不说话我就隐忍着以你的沉默来填满我的心。我要沉静地等候,像黑夜在星光中无眠,忍耐地低首。

夜晚的风是狂烈而清凉的。

走出教堂华丽的拱形大门,晚冰柔软的长发被风吹得飞扬起来,如黑雾般笼罩着她。

她转过身来看着朱力安。

看着她淡静如海的目光,他的身子顿时变得僵硬而紧张。

夜是深黑的,星星消失在云里,风在叶丛中叹息。

她微微一笑,仰起头,树叶慌乱筛下的白色光影映在她淡淡的眼珠子里。

“你想跟我说什么?”

她轻声问他。

“是啊……我想跟你说什么呢……”

咧开嘴寒浅地笑了笑,朱力安的声音低哑悲伤,有些茫然,仿佛是在问着他自己。

片刻后,

“……我可以在爱情的范围内对你好吗?……”他冲动地脱口而出,面容苍白得惊人,漆黑的眸子里燃烧着灼灼的火焰,仿佛他全部的生命都快要燃烧殆尽了。

晚冰的身子恍惚地摇晃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握紧,她默不作声地别过身,避开他浓郁的眼眸。

看到她逃避自己,他哑然地笑了。

“……可是……现在的你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固执,你好像也不再需要任何的保护一样……晚冰,你知道吗?其实我……”他有些语无伦次,目光抖得厉害。

明知道不可能,可是朱力安仍然盯着晚冰的眼睛,希望能看到一点点曙光……

可是……

一丝期待中的希冀光亮都没有……

靖晚冰只是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我,就算明知我有多痛苦,你也不会心软。”苍白的嘴角轻轻带出一朵虚弱的笑容,“你就是这样的,晚冰,我比想象中更了解你,你的心就像你的名字一样,恨晚而生爱,却冷如冰霜,而我…融化不了你……”

靖晚冰的心一阵猛烈的剧痛,如同心脏正在被寒冰般的利刃一下一下地缓慢地撕划着,每一片碎片都淋漓着鲜血。然而,愈是疼痛,竟愈是清醒,她可以听见自己的声音淡淡地响在风中。

“是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总算看清楚我了,我就是这样冷酷无情,随便一个女孩子都比我好……所以,请你收回你刚才说的话?”

“是因为宇文枫,因为你喜欢的是宇文枫对么。”

凄冷的月光从摇晃的树叶间穿透而下,交织在他的脸上。

朱力安轻微地喘息一口,不自然地微笑着,笑容空虚而脆弱,声音缥缈却又真实。

“你说什么?”

靖晚冰耳膜轰地一声,滴血的心脏仿佛有一层一层的暖雾涤荡开来,她震惊地望着他,不敢置信地蹙紧了眉心。

“其实我时常在想,在失忆以前,你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我,失忆以后的重逢,你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宇文枫,而这…是否就算是宿命?”朱力安颓然地苦笑,心里一片荒凉。

目光婉约地波动了两下,靖晚冰定定地站着,沉默地屏息。

“可是,为什么呢?我不相信宿命,所以我还是想要跟你在一起。”

握住她冰凉如玉的手腕,朱力安将她的身子拉向他。他的眼珠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苍白的笑容在性感的薄唇上微微颤动着。

被他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掌炽热如烙铁,绝望颤抖的气息将晚冰重重地包围住,她竟顷刻间又心如刀绞了起来。

而她伪装起来的冷漠……

她好不容易凛冽下来的心……

下一刻,靖晚冰重重咬住嘴角,用力试图甩开他的手,痛声低呼:

“Leo,你疯了吗?”

“我早就疯了……”

朱力安的声音犹如山谷的回响,空洞而轻浅,却含着戏谑般慵懒的笑意。

“晚冰,我知道我没有希望了,我跟你说这些索要爱情的话语,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从那天酒会上那一幕之后,我就知道自己败了,彻底败了。因为我知道……宇文枫他不会罢手的,而他也一直占据着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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