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弥漫,暖风徐徐。
在这样一个地方,有一个白衣的男子背着一个箩筐,一步一步地寻找着什么,那跳脱的样子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事实上他也刚刚十六而已。
只见那一片湖是暗红色的,像是开放于湖面上的蔷薇花,是那般诡异的美,桃李隐约看见了一人在湖中央,而那湖上漂着的人似乎穿着红色的衣裳一般,但若是仔细看还是看的出原来是一件白衣。
湖里一些极细微的吸血小虫蜂拥的围着那个人,桃李觉得很是奇怪,挥了挥了手一下子将那些虫子驱赶了。
他赶忙涉水过去把人拉到岸上,费力拉上来过后,桃李看了看他:“原来还活着啊。”
夏芙再一次来到了朔岩的木屋边,但也只是木屋边站在不靠近,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顾虑什么。
她只是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还是胆怯…
她看着朔岩把这荒废的屋院收拾打理得如此美好,她透过窗户看见了当时朔岩给他画的画像上的灰被朔岩已经清理干净了,顿时内心有些感伤。
最终她还是看了最后一眼那个木屋,准备离开。
朔岩从一旁的树林里出来,手里端着一个花盆,突然不经意间看到了正要离开的夏芙,他的右脚不经意往前了一步,可他又停了下来,虽然是背影,但绝对是夏芙,他看见了夏芙的为难,看见了她背影的哀伤,可是有些激动的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朔岩的泪水不知不觉流了出来,顿时间他知道了那个在云房外给他递水的女子,那个把云房锁打开的人,是夏芙吗?
朔岩自嘲地笑了笑,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进了那个屋子里,很久都没有出来。
朔岩来到屋里,手撑着额头,看着平安的夏芙,内心有些伤心但很欣慰。
他知道为什么夏芙不来正大光明地见他,他也明白这一切。
他的抽泣声慢慢地变大,他捂住嘴巴,尽量不要让自己太过伤心。
毕竟自己和夏芙经历了太多,太多说不上来的苦楚。
而已回到一方梨花的夏芙并不知道朔岩已经知道了这些。
就如同往常似的弹着乐曲,每次弹到高潮的时候,她自己都会忍不住地去伤心。
此时煞血玉又开始发亮了,这让夏芙立刻停止了弹奏,拿出煞血玉,思量了一会儿,眉头紧锁。
为何着煞血玉老是不间断地闪,究竟寓意着什么,难道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夏芙看了看微微粉红,是不是有一阵鸟群飞过的天,朔岩也抬头看着和夏芙看着的同一片天,俩人带着自己的心事忧思着。
但是事实上,丞黎的呼吸很是微弱,几乎感觉不到一样。
风有些喧嚣,带离了枝头上开得正艳的桃花,而那薄凉的空气中,似乎还有淡淡的馨香。
在湖水边有着许多带着青苔的碎石,让背着丞黎的桃李差点摔倒。
一旁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远远望去,看不见路的尽头,而桃李背上的丞黎,紧紧的闭着眼皱着眉头。
忽然桃李的脚下滑了一下,颠簸了一下,他便听见丞黎闷哼一声,血腥味变得更浓了。
当他们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接近黄昏了,天快要黑了,桃李顾不得失礼什么的就准备给丞黎换件干净衣服,当他轻轻揭去丞黎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才发现一些不堪入目的景象。
他白皙的身上布满了伤口都快要看不清皮肉本来的样子了,桃李觉得有些气愤,他是为丞黎打抱不平。
这是遇见了什么全身的伤,桃李不敢想象,他用清水为丞黎擦洗身子,上药,给处于昏迷的丞黎喂药。
一直折腾到半夜,而桃李本以为都好了却见丞黎发起了热,他的嘴里一直喊着:“对不起,对不起。”
无论桃李怎么叫,他都叫不醒,最后桃李照顾了丞黎一夜,当丞黎的热慢慢退了以后,桃李便出门去了。
丞黎醒了,他看着自己的手微微愣神,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甚至于他不知道自己是谁,现在他的脑海里空白一片。
桃李进门却见丞黎已经醒了,很是惊喜便问道:
“你终于醒了,怎么样?好点了吗。”
“我,好多了。”丞黎微笑着对桃李说。
“对了,你是谁啊,为什么一身的血出现在那个湖里?”
丞黎茫然地看着桃李:“我不知道。”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桃李这样问道。
丞黎点了点头:“我一醒来就在这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桃李把手放在丞黎的额头上,皱眉心道:他这是失忆了?这可怎么办?不知道他是谁,怎么让他家人来,等等,他一身的伤必然是被虐待的,无妨,就当做好事。
桃李转过头笑着对丞黎说道:“既然你都记不清了,不然就在这里呆一段时间,等伤好了,记忆呢恢复力你就可以回家了,如何?”
“谢谢你。”
“没事,不过我以后叫你什么啊?”
“这...”
桃李看了看丞黎,有思量了一下,说道:“古诗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以后我便唤你成蹊如何?”
成蹊点点头。
此时,成蹊他记忆深处有一朦胧的地方,可是怎样细想都想不起来。
于是他摇了摇头。
而小屋外是那成片成片的桃花林,青翠的山,碧绿的草丛,若是仔细倾听,会发现,弹奏着美妙旋律的水声,甚是悦耳。
不远处传来了一撩拨人心的歌声,那歌声传入成蹊的耳里,成蹊笑道:“这是什么声音?”
桃李仔细听了一下,扬起一抹浅笑道:“这是山上采药草的阿苏姐在唱歌呐。”
“阿苏姐?”成蹊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很是茫然。
桃李将一碗粥放在成蹊面前:“没事,过几天再说,到时候我带你认识一下。”
成蹊点了点头,他偏过头看着门缝,桃李觉得成蹊的面容很柔和,没有英气逼人的感觉,反而觉得这样的面貌,像女子一样。
成蹊将那碗粥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他刚刚发现那桃李在谈起那个阿苏的时候,声音明显有变化。
那是一个软软糯糯的有点奶声奶气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令人觉得十分舒服像是灌溉干涸土地的河流,而声音的主人是眉眼微微有些弯,天生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是清明的,仿佛藏着世界最美好朴质的模样。
在屋里休息了一会儿后,桃李对着成蹊说:“我带你去小溪边看看,顺便洗洗衣服。”
成蹊很开心地答应了。
随后,成蹊跟着桃李来到一条小溪边。
桃李把篓筐里的衣服拿了出来准备洗,他们坐在小河边的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桃李的右手肘支着膝盖,双手熟练的揉着一个又一个的衣服,宽大的木桶中瞬间充满了水,桃李将一堆衣服带水卷起,又打着圈儿落回桶中,又重新卷起,就这样周而复始。
“桃李,我来帮你吧。”
“可是你有伤啊?”
“没事。”
于是,成蹊也拿来了一些衣服,开始揉搓起来。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缝,落下点点斑驳的光,照出了树下的清隽少年和明艳俊少。
两人相视而笑,在他们的身下溅起的水花,水面的波光很是漂亮,这样一幅画面无论怎么看……就像是一副特别的画面。
这时桃李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筐:“阿苏姐姐。”
这样清脆的一声,惊飞了许多的飞鸟,那个名叫阿苏的女子转过身看了一眼,她走过去看了一眼成谿问道:“这位是?”
“噢,他是我在那边湖里救的。”
阿苏,看了一眼成蹊皱着眉头:“这是,你,算了。”
“阿苏姐姐。”
成蹊对着阿苏拜了一拜,阿苏点了点头,笑着交给他们一包蘑菇,说了一句:“没事,明日是辛雪城的游集,你们要去看看嘛。”
桃李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成蹊,笑着说道:“成蹊要去嘛。”
成蹊点了点头:“要啊!”
风里的桃花香,传来的是一阵阵特殊气息,成蹊看了一眼已经离开的阿苏,微微笑了笑。
天下起了绵绵细雨,落在成蹊和桃李的身上,微湿的衣衫让人觉得微微凉,又有些许温暖,温暖的有些不似真实。
成蹊伸手接住了一片桃花,那滑滑的触感,让成谿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模糊的有些熟悉。
风让一片桃花,轻轻粘黏在成蹊白皙的脸上,平添一份美感,这种美深入人心。
桃李问道:“如果你什么都想起来,你会如何啊?”
成蹊用手伸到小溪的深处,道:“那就看是好的记忆还是坏的了,不过想不想的起来,现在看来都没什么要紧的,所以慢慢来吧。”
他应该是经历了什么痛苦的事情,看到之前的他,实在是很让人心痛,他若想起来了,可能内心还是会痛下去吧。
桃李笑了笑一把握住成蹊的手,在他的手心写下了一个字,一个很普通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