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只能前半夜总是格外地热闹喜人,四下都是欢乐地虫鸣,后半夜却是万籁俱寂一片漆黑,谷里村徐家却在这万籁俱寂时亮起了微黄地灯火。
“张军你快起来,娃她不太对劲,你快起来看看。”
“咋了,娃又发烧了。”从床上爬起一个猴瘦地男人。
“不是,你看娃她脸色不太对劲。”
床上一个约莫2岁左右地女童脸色乌青,口吐白沫俨然一副夭折中年样子,前提得是忽略那呼吸时微弱得起伏。
男人一看这架势也慌了,两人连忙去敲了隔壁岳父岳母家房门。
“妈,你快来看看,大娃这也不知道是咋了,看着脸色不对对。”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从房中匆匆走出来,她正是徐晓香的娘亲张军的岳父。
只见徐母一边仓促的跟着女婿去看孩子一边嘴里念叨着。
“这娃命格是咋了,怎么一天天的尽是折腾”
话未说完就进门瞧见了女童的脸色惊讶的说道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喂什么东西卡住了。”
“也没有喂这娃吃什么啊她这身子骨我也不敢乱喂什么啊,今天吃完席回来到睡觉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不知怎的半夜三点的时候就摸到这孩子感觉在发热了,开灯来看这娃就成这样了。”张军的妻子徐香略带有些哭腔的说道。
“那八成是被李老三家杀猪时候的煞气煞到了,你们赶紧找把筷子和香来,给她竖个筷子试试。”
等来了筷子和香,徐母老练的安排着自家的女儿竖筷子,女婿去门外洒水饭,自己呢则拿了一把香点燃然后用香绕着女童的身体来回的打转,一边转一边嘴里还念叨着些奇奇怪怪的语句,大致就是什么,短命鬼,别缠我家孩子,在不滚就怎么怎么的。
虽然做了这么许多但床上的女童仍是没有什么反应,唯有那灼热泛红的香灰落再女童身上时才能听见那么一声蚊子般微弱的哼唧声,然后又归于平静。
许久后可能是见没什么效果,徐母停下了这个有些荒诞又怪异的行为。
望着徐母停下来后两人问到
“妈不行吗?”
“这不行啊,还是得赶紧送专医院里去看。”
于是夫妻两连忙去家里翻找那所剩不多的积蓄,而中年女人也回了屋里拿出了那点救命钱。
三人带着一生命垂危的女童就这样出了家门,经过漆黑一片的小路和那条下雨时会湍急的河流来到了马路上,期间徐母总是时不时地探一下怀中孩子的鼻息,索性虽然微弱了些但气息尚存。
然而这息微弱的呼吸又还能留多久呢,年前的马路上寂静一片不要说车连人影都没有一个,又过了许久,不知夫妻二人中谁先开了口。
“妈,算了吧,没车了只能怪这孩子命不好。”
徐母听到这话不可思议的回过了头,只是看着绝望了的两夫妻愣了许久,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到底是什么也没说,是啊,能改变什么连她在此时也只剩下无可奈何。
于是三人又抱着怀中不大的孩子原路返回了村里。
夫妻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是沉默着回了屋里,女人突然靠在男人身上抽噎起来。
要说这两口子得这娃得的很是不易,女娃头上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在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好不易又怀上了一个却是自生下来开始身子骨就不好,整天不是发烧就是这样那样的病,愣是家里挣点就都扔医院了,好不容易磕磕绊绊的养到了两岁不过看样子约莫也是要折在今夜了。
青年男人抱着妻子没说什么只是手紧了紧。
而中年妇女呢则在两人进屋后抱着年幼的孩子从屋檐下拿出了一条小板凳然后就往那门口不知谁家建房子的沙堆上一放就坐了下来。
昏黄的灯光从屋檐下照射而出,映衬着沙墩上的中年妇女和怀中的小孩,显得格外的朦胧和死寂。
妇女眼睛直勾勾的望向漆黑一片的远方,然后开始碎碎念着“你别怪你爸妈,他们也不容易,要搁别个家只怕是早就放弃了,但你这身体着实不争气啊。”说着又时不时的低下头来看看怀中的孩子,用手指试探着她鼻子下微弱的气息,等待着她落下在这人世间的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