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班主任嘱咐了几句,就结束回家。无非就是:“刚开学,下午务必都到啊,别迟到了。”临走时又添了一句“还有张浩杰,早上那两个字的脏话是你骂的吧,我离多远都听见了,就谝你嗓门大是吧,下次不许了啊,初三了还没个正形。”说着还拿着点名册拍了他一下头。张浩杰刚想反驳别人也说脏话了,结果就被班主任给堵了回来:“你别想反驳,我没听见其他人说的,就听见你说的了。一个大男人,敢做不敢当啊?”张浩杰就笑笑不说话,他已经习惯了,应该说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班主任像是能看透一切,总是知道他们下一句想说什么,然后提前堵回去。因为太熟练,又很深奥耍不过,他们就想叫班主任老司机,但又想想班主任是个女的不太合适,于是一致地叫她“老班”。尽管她年龄不算大,四十左右,但“老班”再合适不过了,很形容。
下午正式开学。
也不算。
只是检查一下假期作业,因为都是试卷所以顺带也讲完。下午四节课都是老班的,时间足够。而且卷子不算难,也就七八套左右。难了又不认真写,还浪费,不如留着考试认认真真做。每个老师都这么谋划着,可不止老班语文这一门课。
老班姓谭名玉。个子不高,不瘦不胖,头发不长不短,低低扎着。其实当初叫她老班时,就有人提出:“老谭怎么样,老谭酸菜牛肉面。”说完,一群人就跟着笑还说好。但语文课代表实在不能忍他们这么说班主任,就坚决地说:“不行,老班就可以了,老谭太不尊重人了,毕竟她是我们老师。”那些一起笑的同学听一向不爱说话的陈一一都这么说了,也就老实点,就叫老班吧。
但还是有人偶尔提起“老谭”以及“老谭酸菜牛肉面”。陈一一就算听到了,也不会说什么。只要不当着老师的面这么叫,或者不常叫就行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专注于学习的陈一一也没时间理会其他事情。
七八套卷子讲完,眼看就要下课了,也就是放学。老班本来就要提前下课,反正任务都完成了。但每到这时候总会有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于是望向声源处,盯一会儿,直到声音停了,老班才说:“下课。”话落,铃响。铃倒是很敬业,不是正式上课时间也守岗。
刚冲出门的同学听到了铃声,随口来了句:“卧槽。”卧槽,这么准。还没出门的老班走到门口对着那飞出去的背影喊:“张浩杰,不是让你别说了吗?下次再让我听到试试,再说就把你嘴封上。”飞出去的张同学全当没听见,头也不回地飞走了,只留下一个桀骜不驯的背影。
张同学虽然是初二上学期才转来的,在这才待了一年左右。但在这一年里没少说脏话,老班也没少训,被训多了就习惯了。老班总喜欢放狠话,但一次也没有实践过,自然而然就不怕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老班这么讨厌脏话,逮一个训一个,一个字都不行。所以被她教过的学生一般都不敢当着她面说脏话。
被老班堵在门口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想笑却不敢笑。老班瞥了他们一眼,就走了。其他人才说着笑着离开。
开学的第一次课,就这样结束了。而他们才刚开始。
太阳还有一会儿才成为夕阳。才五点半,一切都还清晰。花儿也才刚刚收起一点身子。
最后离校的学生们在学校门口朝不同方向散去。有的结队,有的只身一人,有的跑去了转角处的一个网吧。趁着天还亮,还能再打几把。说来也奇怪,明明有手机,却往网吧跑,可能更有气氛吧。
正值年少的他们,更喜欢热闹。
校园归于往日的平静。矗立在这个小镇的中心处。
见证了重逢,也目睹了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