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饥肠辘辘的虚弱感,“人形”意念体再次涣散。
从沉静中醒来,我没有着急出去,而是在树洞中慢慢去感应身体的变化。能知道饿,让我很是欣慰。若是练着练着,在不知不觉中饿死,那就尴尬了!
听到肚子里“咕噜噜”的声音,很是奇怪声音怎么那么大?我睁开眼,目视前方,洞口悬挂着鳄鱼肠,我把“腰包”摘下来,发现洞外天已经黑了。
又是一个不眠夜。
我突然意识到:除了吃喝拉撒,这来来回回不知进出空桑树洞多少次,也记不清过了几天几夜,我好像一直没睡觉啊!
而此时除了感觉到饥饿,并没有昏昏欲睡、精神萎靡的感觉。
意念体改变颜色之后,我的意念力和精神力,也发生了变化?
这么长时间不睡觉也不困,不会是失眠了吧?
这一次的修炼时间,肯定不只三天三夜,怎么也有五六天,按照失眠的逻辑,早该困死了。
精神头没问题,而且有所增进,好现象!
外面已经天黑,但是除了远方被树木遮挡视线,目之所能及之处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把脑袋伸到外面看看天,星月朦胧,并不很亮。只有大壮和妹喜的两个帐篷上,挂着两颗夜光石。
这是眼力也提升了?有点意思了!
控制住心神激荡,沉神静听,周围的风吹草动,好像都能听得格外清晰。而且方圆十几步距离内,所有的风吹草动、虫鸣叶响都仿佛在耳边清晰颤响,且心中明确知道每个声音的具体位置。
强壮有力的心跳声和那震撼如雷的呼噜,肯定是左前方帐篷里的大壮。
那节奏温缓、呼吸匀称的是右前方帐篷里的妹喜。
那“呼呼”作响的是帐篷之间的炭火,“咕噜噜”的是陶盆里的汤。
最令我惊喜的是:虽然过去了几天,我居然没有短片儿!
难道说,只要我不睡觉,只要我意识清醒,那记忆力就不会中断。
可我日记上记载:第一次练功三天三夜,清醒后再次失忆了。第一次进空桑洞醒来也失忆了!可这回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虽说是断断续续的练,可没有断片失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记忆力恢复了?可依然记不起我自己是谁啊?
是什么问题?头发也不见长,一直是光头,我这脑子坏的不轻啊?
我起身出了树洞,果然发现在大壮和妹喜的帐篷之间,生着炭火,而在炭火上有陶盆。而此刻,我才意识到嗅觉也有所提升,我能清晰地闻到陶盆里炖着羊肉。
妹喜和大壮同时起身,分别从两个帐篷里钻出来。
“我说你们两个不去府洞里好好睡觉,天天这么睡在外面,地上不潮吗?你们是怕我跑了吗?我又不是犯人!”
大壮尴尬的笑着挠着后脑勺,妹喜娇生生的说道:
“主人哥哥,您现在双手有疾,如果我们不照顾您,您怎么吃饭呢?再不小心伤上加伤,可怎么办?”
她说的很有道理,我居然无言以对。没办法,照旧让她喂我吃饭,而大壮去准备了一竹筒水。
就这样,一个人喂肉,一个人喂水。还真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人”姿态。
看着我举着两只绿糊糊的手,乖乖坐在地上,被一个巨人和一个小美女喂食。妹喜忍不住的笑问道:
“主人哥哥,您每天坐在树洞里,也不见您睡觉。您是在坐着睡觉吗?”
还没等我回答,大壮也急着问道:
“头儿,您这几天怎么没有失忆啊,是不是好了?有没有想起来自己是谁?”
正当我准备着一个一个回答所有问题的时候,山老大、老二和老三举着夜光石,急匆匆的跑来了!
看到山老大的表情,我就知道出事了。山老大说:
“头儿,水潭水位降下去不少。我出去看了一下,虽然没有露出洞口,可外面河水也变浅了,不知白天会不会能看见……”
我一听入口水位下降,就被吓了一个激灵,我猜到出事了,可这个事儿出的太吓人了。
悬崖入口被封,潭底洞是唯一出入口,而且就是靠着河水这道天然屏障才能隐蔽。天然屏障消失,水落洞出,洞里的人可就危险了!
顾不刚吃几口,我随着山老大他们赶紧进入了府洞。当来到水潭旁边,眼前的情况比我想象的更残酷。
水潭下降很多,洞里往外的水流变的很急,就算没有这么多荧光石照亮,我也能看到,水潭的水面刚刚淹没出口的洞顶。
按照水压平面的理解,洞外的水面肯定也是如此。如果到了白天,这个洞口会很明显。
肯定是有什么挡住了外面的河道!
山老大把所有人叫醒,拿着所有武器在潭口守卫。顾不得手上有伤,就吩咐老二拿着荧光石在前面照亮,又叫上老大,老三拿上武器一起下水。
从洞外的河里露出头,确定没有什么人后,我们快速上岸。
河水明显降低了,入洞口被河水刚刚淹没。我更加怀疑上游河道被堵。
我双手的草药渣早已被河水冲洗干净,我仔细看了看,双手都长出了粉嫩的新皮,只有左掌心还有一小片黑黑血痂。
看来这几天恢复的不错!
我和山老大他们交流了一下,就顺着河岸往上游找寻。
沿着河道一直往上找了大概五、六里路,终于让我们发现:有一块巨石落在河中。
一块巨大的、不规则的、长方体岩石,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河里。河里的一半巨石将水流挡了一大半,被阻挡的河水被岩石改了流向,在旁边形成另一条湍急的支流。
尴尬了!
你不老老实实在山上待着看风景,滚到下面来干嘛?你要滚,就滚远点,怎么就这么寸,死不死的滚到河里?你知不知道后果很严重?
你是怎么掉下来的?怎么就突然出现在河里呢?山体滑坡?连续阴雨天使山体松动,从山上掉下来的?
这么一大块巨石,肯定不是人力所为,河对岸是山体,巨石掉在这儿,定是从对面山顶或崖壁上掉下来的。
不管怎么掉下来的,现在怎么办?用不了几天被巨石改道的支流,顺流成势,原先河道里的水肯定会越来越少。
这可不是好兆头!所有的人加在一起只有57个人,还有女人和孩子十几个,肯定派不上用场。40个人搬这块巨石,想都不用想,根本搬不动!
可必须要搬!搬不动也得搬!
我爬到巨石上,抽出匕首,狠狠戳了一下。匕首锋利,却只戳下一小块。按照这速度戳下去,就算新长出嫩皮的手再磨烂了,也得十天半个月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把这块巨石消磨干净。
而距此地十几里,200个黑衣卫正在四处打探我们。时间长了洞口被发现,那就只有两个字——
完蛋!
我让老二回去喊人。并嘱咐他:让老七、老八、老九、老十、老冬和老腊拿弓箭和长柄武器在洞里潭边守卫。把所有其他的男人,只要是能活动的全叫来,带上所有的绳索、铜铲、铜镐和铜锯!
老二问了一句,把我气疯了!
“啥是铜锯?”
“就那个带齿的铜片子!”
虽然老二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但是他顺着河岸跑的飞快,去喊人了。
我把心中想法大概和山老大、老三说了一遍。山老大惊讶地看着我:
“头儿,能行吗?”
我只好回了他一句。
“不行,也得搬!”
山老大看我一脸坚决,他就点头答应道:
“好!头儿,您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
……
等老二带着人和农具都来了。我让老二去找一个至高点,爬到树顶去放哨。
我带着大家去伐树。
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利用杠杆原理,把那块巨石撬起来。只要把这块巨石挡着水流的那一头撬起来,河道就能恢复原来的水流量。
这么大一块巨石,我们人数有限,能不能撬动还两说。但是现在必须试一试!
天很黑,虽难不住我的眼睛,但是其他人还得依靠荧光石照亮才行。
我们摸索着山路,仔细寻找,尽量寻找又粗又高的松木。当我看到一棵两人环抱粗的巨树时,我刚准备让人把它锯了,从树顶上传来老二的声音:
“头儿,您先让我下去!”
得!这老二眼光不错,他居然就在这棵树顶上放哨。
等老二下来后,我让他去选别的树,说这棵树归我了!
我教会两个人怎么用铜锯,并告诉他们要小心使用,别把锯用断了。让其他人去砍些胳膊粗细的树削成棍子。
当这棵巨树轰然倒下,天虽黑,但我依然看到了众人惊讶的表情。山老大在一旁说:
“头儿!这铜锯砍树,如此迅速啊?”
老三也接过话茬说:
“若是以前,如此一棵树,不砍上半日定是砍不倒!”
我来不及跟他们感叹,吩咐众人把枝枝叶叶全部砍掉,又把树梢细的部分锯掉。好在巨树倒下之前放了垫木,将这大树套上十几根粗绳,分开间距,插上木棍,两人一组抬一根木棍,30多个人,用十几根棍子,呲牙咧嘴的将这棵大树抬起……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大树抬到了巨石旁边。我又指挥众人挖坑、埋木头、搭架子。巨石旁边一个大支架,旁边两个小支架,量着巨树的长度,在距离远些搭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支架。
30几个人懵懵叨叨的,不明所以。当他们看到自己利用三个小支架,把巨树抬到了那么高的大支架时,所有人都震惊了。好像他们完成了什么壮举一般!
但是他们还是不明白我要干什么?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
把水里的巨石捆得跟个粽子一样,再让人把绳索困在巨大的“撬杆”上,当我指挥大家用力拉下“撬杆”的一头,把巨石撬动时,上游分流出去的河水终于有一部分灌入原来的河道。
水流激增,水位猛涨……
就在众人来不及振奋高呼时,三声急促的竹哨响,让大家愣在当场——
有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