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下落,落入中极,不去曲骨,反进长强……
妈呀!这就到督脉了?怎么过去的?
不等我胡思乱想,这滚烫的水滴仿佛被点燃沸腾,灼烧着长强穴往上顶。
完蛋!屁股肯定是烧穿了,不然怎会如此菊花烫啊?
我忍着烈火煮开水灼烫的剧痛,憋着气让这滴开水烫穿过腰俞穴,在烧到腰阳关时,我的后腰仿佛被挨上了烧红的烙铁。我浑身颤抖,仿佛听到皮开肉绽的“滋滋”声。
咬紧牙关,努力去感受这种灼烫带来的变化,可什么感觉不到,只有那灼烫疯狂往上顶,后腰的脊骨跟火锅里的羊蝎子一般。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看到自己坐在火锅里煮屁股。
就在我要晕厥时,一个声音把我吵醒。
“找到了!主人在这里!”
一股狂躁在心中聚起,我忍不住大喝一声:“滚!”
大声吼完,全身的灼烫登时消失,只是满腔的无名火在胸中蒸腾。
我睁开眼睛,寻找惹我发火的目标。一个眉清目秀,体态袅娜的女人,站在树洞前。听到我的怒斥,本来惊喜的脸吓得惊恐万分,满眼晶莹雨露的看着我。
这个女人是谁?怎么这么好看?
没等我出口问,一个巨大的身影,“嗖”的一下又堵在了树洞口。
我的天呐!这人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长这么高啊?
这个好看的女孩在他身边,就像是一个布娃娃。
这个巨人看到我一副受了惊吓又呆住的样子,马上惊恐着指着我的腰。
嗯?我的腰莫不是真的着火了?
“头儿,你是又失忆了?你腰间挂着日记,您赶紧看看竹片上的字,您就知道你是谁了。”
我半信半疑的看了看他。
这么大的个子,还骗人?当我好骗啊?我一低头,你就狠狠给我一下,我才不上当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去摸自己腰,确实有一个鼓鼓的东西。
这手上怎么还绑着链子?什么情况?糟了!我谁啊?
我赶紧解下一段粗肠子,把肠子封口解开,里面果然有一卷竹片。打开后发现上面写着:你失忆了……
等我快速地看完这些竹片。我才问巨人:
“你是大壮?”
巨人高兴的点点头。
“你是妹喜还是有莘女?”
听到我问他们,大壮和妹喜同时吐出一口气。
“头儿!有莘女要死了!”
“啊?”
……
当我被大壮拉倒一片竹林时,才发现一群人围在一起。见大壮拉着我跑来,主动为我们让出一条路。有个漂亮女人躺在竹林空地上,牙关紧闭,满面苍白,嘴唇发紫。她痛苦的脸上,右边一个浅显的酒窝,我知道这女人就是有莘女。
我问她身边的短头发女人到底怎么回事,有一个女人回答道:
“是长虫!女主人被长虫咬了。”
这个女奴指着有莘女的小腿。我撩起有莘女裙子,洁白双腿显露在前,靠近左腿膝盖处有两个黑黑的、细细的的牙印。有黑色的血凝集在伤口,慢慢往外流出。
我双指并拢贴在有莘女脖颈一侧,指下有脉动,但很是微弱。
我一边焦躁的思索该怎么办,听到另外一个女奴,哭诉道:
“恩人几日消失不见,女主人很是焦心。我们陪着女主人四下找寻,女主人发现些药草,就在她挖药草时,有一大长虫这么长,突然窜出来,咬了女主人一下就消失在丛林里……”
女人说着还伸直了双臂比划着。
“知道是什么长虫么?”
这女人摇了摇头,我再看众人,也都一个个都哭丧着脸摇着头。
“被咬了多长时间?”
“刚刚!”
算了!不问了。从日记里我知道,这些人对时间观念不是很清晰。一个时辰是刚刚,半天、大半天也是刚刚。这些人只会算日出日落,我纠正他们很多次,也不见起效。
被毒蛇咬伤,嘴上已经发紫,说明毒液已经顺着血流遍全身,已是剧毒攻心的症状。看着样子,中毒不浅了……
怎么办?
来不及多想其他,也顾不得其他,我俯身去吸她腿上的伤口,将吸出的黑黑的毒血吐掉,一口口的血,染黑了旁边的草地……直到吸出的血已经见鲜红,才停止吸允。
不好!
刚立起身子,就觉头昏脑胀,口舌麻木,我也有中毒的迹象。
这蛇好毒!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我懵住了。见我在想办法,众人没有打扰我。山老大带了几个男人走了,我没有制止他,只是极力思考救治方法。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守着一本神农秘典《佰草集》,我却没有好好用功,成天脑子里招了苍蝇一样的胡思乱想、杂七杂八……
真是猪脑子被搅屎棍子捅了!
不能把她放在这儿等死。我让大壮去找了一个竹排,让众人把有莘女放在竹排上抬到河边。
涂山氏抱着孩子跑过来,跪在地上哭求道:
“还请恩人救救我妹,先不要水葬……”
“一边儿看孩子去!人还没死呢!”
我怒斥涂山氏。她被我吼退到一边。
一点忙帮不上,净添乱!什么水葬?
我没时间搭理这个愚昧的女人,让人把竹排连同有莘女都放到了水里。
河水很凉,可以减缓体内毒液的流动,放慢毒液入侵的速度。如果她能撑住些时间,好让我有机会找到方法救她。
我嘱咐众人将竹排慢慢按到水里,将有莘女身体都侵在水里,只抬起她的头漏在外面。
我迅速跑回府洞,利用这个时间赶紧临阵磨枪,拿起竹片笔记,快速翻看查找……
终于让我找到两种可解毒药草:一种为鬼臼,形如蓖麻,生一茎……叶有八角……味辛温,主杀毒鬼,逐邪气解百毒……
另一种名为三爪风,……茎顶三叶……朱果卵形……活血散瘀,驱毒鬼……
拿着这几个竹片,跑进种草药的“药房”开始“抓药。一叶八角边缘有齿,鬼臼很好找。一茎顶三叶,形似爪,朱果就是红果,很是明显。
采了一大把鬼臼叶子,摘了几颗带着小疙瘩的红果,我就跑到“烧水房”。本来这石洞可能是神农的“炼丹房”,但不久前,我把它变成了“烧水房”。我吩咐众人河水烧开了喝,就在这个三脚青铜圆鼎里烧水,不知道神农氏知晓,会做何感想。
在烧水的女奴目瞪口呆下,我将大部分鬼臼叶,撕吧撕吧就扔到了青铜鼎里。
剩下的几片,我塞到嘴里一片尝了一下,忘了我什么味也尝不出来。只好将剩余的全放到鼎里,拿着陶制长柄勺搅和一下,就出去了。
刚走到黑玉棺材旁,嘴里居然泛起辛辣和苦味。
味觉回来了?这药草果然解毒!
可令我心慌的是,嘴里舌头开始全麻了,嘴唇也发麻,蔓延到整个头部、脖子,这麻木还在往全身扩散。不一会儿,我就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我愣在原地,拍了自己一巴掌,又掐了大腿一把,全麻了,什么也感觉不到。整个人木木的,好像肿大了好几圈,又像消失了不存在。
完蛋!我把自己全麻醉了!
刚刚还兴奋感慨味觉回来了,这可好,触觉又消失了。什么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什么是乐极生悲、福祸相依?
还好!别慌!脑子还没麻,行动也没受限,先救人再说。
我故作镇定,坐下身,居然四肢链锁的重量也一点都不存在了。
你妹啊!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想着有莘女刚刚被咬的位置,看着竹片上记载的十四条脉络描述,应该属于足太阴,漏谷穴和地机穴附近。
不太对,又像是足厥阴,在中都穴和膝关穴之间。
尴尬了!
我就是个半吊子大夫!可恨的是那条半吊子长虫,脑袋能抬那么高。
你就不能咬准点?这不上不下不左不右的……也是,要是咬准了穴道,有莘女早死翘翘了,那还能等着我救治?
没时间了,不能胡思乱想。把两条脉络都记下。嘴里嚼的鬼臼叶,被我吞下去不少,也不清楚还剩多少,就含着跑出来了。
虽说佰草集里没有记录什么针灸法,但我决定下针排毒。为什么知道该这样做,我不清楚,只是心里想到这个办法,也只有这个办法。
可哪有针呢?不能用匕首捅啊!
计上心头,找来一段竹子,削了些“牙签”——就当“竹针”了。
……
我拿着一大把“牙签”下了水,仔细看了一下,水里都是女奴。我试了一下躺在竹排上的有莘女的颈动脉,还好,脉搏虽微弱,但还在。
示意众人撒手撤力,让有莘女的身体浮在水面。
我将嘴里的嚼烂的鬼臼渣滓敷在牙印伤口,又掏出一个三爪风果捏碎,将果汁滴进她的嘴里。
众女奴睽睽之下,我解开了有莘女的衣服,包括下半身的皮裙。
女奴们瞪大了双眼,一个个移动着水里的身体,往岸边站齐,将有莘女的裸体围挡住。
看到她们的举动,我很欣慰啊!
望着浮在水面上的白玉胴体,体形优美,凹凸有致,但我心里没有一丝杂念。只是默默记忆着足太阴、足厥阴,两条脉络35个穴位。
……
手里的竹签,一根根插在她左腿和左边身体上。
我并没有多大把握,只是约莫着不伤及内脏情况下,尽量扎深。
这么做有莘女不一定能活过来,但不这么做,她一定会死。我只能死女当做活女医。
看到她们的女主人被扎成了刺猬,这些女奴都担心的低声哭起来。竹针扎进去,不是我的最终目的,我得让这些穴位出血。
我一根根转动这些竹签,并轻轻左右摇晃。竹签转动下,丝丝黑血在针眼下缓缓流出,流入水中飘散。不多时间,我站立地方,河水漂浮着一层染成黑红色的血。
当针眼下终于出现鲜红的血时,我停止了摇针。有莘女的嘴唇慢慢恢复了血色,苍白的脸也上了一层粉红。我上半身已经汗流浃背。虽然失去了触觉,但是从内心升起的疲累感是挡不住的。
在听到有莘女呢喃的“嗯哼”了一声再度昏迷,我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我让众位女奴把竹排抬到岸边,她们很注意遮挡,有男人过来想帮忙,都被她们呵斥而退。
我将竹针拔出,每拔下一个,就用三爪风朱果的果汁涂抹一下。我不知道这个有没有效,但是得把针眼堵上,进了风可就得不偿失了。
有莘女还未清醒,女奴们把她衣服盖好,有人去洞里拿了一套干净的羊皮给她换上。竹排也换上个干燥的,就让她躺在地上休息。
山老大带着众男人,抓了很多大大小小的蛇,来到我旁边。他们多数人胳膊上都缠着蛇,蛇头在他们手里掐着。
“头儿!抓了不少长虫,可以取长虫胆给有莘女疗毒!”
山老大抓的这条最大,整条胳膊都被这条蛇缠满,蛇身还卷着山老大身子两圈。那蛇头有拳头大小,我是真担心山老大被这条蛇卷骨折了。整条蛇有他胳膊粗,吐着猩红的蛇信。
“你小心点,这长虫最喜欢用身子卷杀猎物!”
“放心吧,头儿!它已经被我敲晕了!现在是半死不活!”
我说呢,这条巨蟒在他身上这么老实。看来山老大他们抓蛇倒是挺有一套,这么短时间,抓了这么多蛇。
哎?好像时间也不短了吧?
“怎么样,头儿?现在取长虫胆么?扒长虫皮我最拿手!不输你扒鳄鱼皮”!
看着山老大兴冲冲的样子,也不关心一下有莘女的伤势。
他是不是觉得杀蛇,就能救治有莘女?还能给她报仇?
可我知道,蛇胆不能解蛇毒。
蛇毒?
当我接过一个女奴递来的竹筒喝水时,我突生一个想法。我大口喝完竹筒里的水,接过山老大手里的蛇头,把竹筒凑到了舌吻前面。
就在山老大丈二和尚摸着头,以为我要给蛇喂水时。这条蛇被竹筒三碰两碰的挑衅激怒了,张开大嘴狠狠的咬在竹筒边缘,从两颗獠牙根部流出些透明的毒液。
它这一口咬下去,吓了山老大和我一跳,幸亏我拿竹筒的手比较靠下,不然就喂蛇了。虽说我失去了触觉,但被它咬一口肯定滋味不好受。
山老大拔出弯刀,直接将巨蛇砍成两段。我手里突然拿着空空的蛇头,又把我吓了一跳。
山老大把他身上缠着的,依然还扭动的蛇身子扔在地上,跺了一脚,骂道:
“孽畜,还想伤人!头儿,没咬着吧?”
“完了!”
“完了?受伤了?”山老大听我说完吓了他一激灵。
“可惜了!才这么点毒液!这一死就没了!”
山老大显然还没明白我在说什么。我让其他几个拿蛇的过来,嘱咐他们先别杀,待我取完毒液再杀不迟。
看着我用竹筒把一条条蛇引动张嘴,看到毒液从牙根滋溅到竹筒里,山老大莫名其妙。
“头儿,有莘女中的不是长虫毒么?怎么还用毒啊?”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么危险的活,可不能分心。先让你小子郁闷会儿吧。
待把所有毒液取尽,我让他们把毒蛇杀掉,草蛇放了。洞天府地总有毒蛇出入,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还真是洞天福地,怎么什么奇葩怪物都出现?
“把长虫扒皮,皮当绳,编成袋子装东西用,把肉切块,今晚吃长虫肉!”
“胆呢?”
“山老大,族里有人会酿酒么?”
“酒?有!”
“把胆泡在酒里喝,或许能解毒,但是解不了有莘女的毒!”
“啊?”
我让山老大找人搭竹棚,告诉他有莘女暂时没法进到府洞里。我取了山老大身后一支箭矢,拿着装蛇毒的竹筒就去河边了。
此时的大壮和妹喜又习惯性的粘了上来。我让大壮去河边抓蛙,要活的。不多时,大壮就逮了两只背上戴绿的大青蛙。
在离河岸较远的地方,我让大壮放下一只蛙,这只青蛙巴掌大小,早被大壮掐的气鼓鼓的,一放到地上就一蹦老远。我迅速追上,一箭插进青蛙肚子上。可这家伙,肚子穿剑依然蹦出很远,直到力竭倒在地上拼命挣扎,很长时间后,才彻底不动。
就在我拔出箭矢时,它又挣扎几下爬起,蹦哒蹦哒,跳水里去了。
尴尬了!
这生命力,彻底把我们三人惊傻了!
不单单是它的顽强生命力,就装死这项技能,就把我搞蒙了。
“头儿,你这杀伤力不行啊!”
这大壮越来越目无尊长,居然学会恶心我了,还用我时常教育他的词,还学会“杀伤力”了!
看妹喜也在偷笑,我白了一眼大壮,把箭头放在竹筒里沾了一下,让大壮放掉另外一只青蛙。
这只青蛙比方才那只个头还大,一落地就蹦出三四步远。我赶紧追上,甩出箭矢,箭头只擦伤了青蛙后腿,箭矢插在地上,青蛙跑了。
“头儿,还是让我来吧!”
大壮说完就去拔出箭矢,等他起身时,妹喜大喊说:
“快看!它不动了!”
等我们追上去,发现这大腿擦伤的青蛙,白色肚皮朝天,四肢僵硬,连舌头都软塌塌的耷拉在嘴边,早已一命呜呼。
大壮惊讶的看看我,看看箭头,又看看僵死的青蛙,傻愣愣的说不出话来。我用脚踢了一下这青蛙,看看它是不是也在装死。可踢了好几脚,它依然一动不动。
我把有毒液的竹筒盖好盖子,用细草绳小心地绑在腰间。
这东西可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良品”。但是我很担心我的记忆力,真不放心哪天掏出来喝两口解乏。
把这只死青蛙埋了之后,我走在前面,妹喜和大壮像两条尾巴一样跟在我身后,我瞄着大壮好奇地总想碰那个箭头,我忍不住开口道:
“大壮,长这么大个子不容易!你要不想死,就别碰那箭头!不然,我可救不了你!”
大壮赶紧收敛好奇心,把即将碰上箭头的手指藏到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