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以阵法著称,家主名为于故。于故有一子一女,儿子因魔界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于故的妻子生女时血崩而亡。
痛失爱子后妻子又走了,于家家主于故一夜白了头,从此沉浸在悲痛中,对这个刚降临的女儿无暇过问,甚至心生一些无端的愤懑。
于故见发妻已亡,发誓不再另娶,至于刚生下的女儿,于故只是看了一眼,连抱都没抱,然后对身边的婢女和奶娘说:“以后她就叫邻钟。”
邻钟,不就是“临终”吗?
邻钟,临终,未生而终。
这实在是有点克人克己的意味。
若不是怨恨,哪有人给孩子取这种名字?
于家主思子心切,每逢新年,他都命人找最上乘的布料做合乎大公子年岁的新衣服,就好像当那孩子还活着一样。
家里的仆从不敢称呼于邻钟为大小姐,每次只敢称呼她为“二小姐”,罢了还得心惊胆战地观察家主的神色。
于家二小姐于邻钟,克母克兄,父不疼人不亲,这个孩子本该平凡下去。
可于邻钟的命运似乎是天定的,她注定不是池中之物。
从小,于邻钟一直很安静,安静这个特质在小孩身上显得过于出格。
长辈们都说,若孩子小时候太安静,不是早慧便是痴傻,每次有人像逗小孩一样逗她,她都微笑示人,笑中带着淡淡的疏离。
所幸于邻钟身为闺中小姐,本就与旁人不多接触,加上克母克兄命,家族里没几个人关注她,便没人觉得有疑,不过是旁人口中那个不哭不闹的怪丫头罢了。
她是个受上天眷顾的孩子,即使无人教导,她也凭借着自己无人可及的天赋,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地将于家藏书阁的藏书全都翻过,甚至还想方设法地溜进禁书阁。
这倒也罢了,可她还能把学到的东西融会贯通,甚至举一反三。
十岁,自创“凝云阵”;受到于家长老的看重与指导后,又自创出“念水阵”。
十二岁,把阵法重叠,将“凝云阵”和“念水阵”合二为一,变成了攻击力防御力并重的阵法,取名“云水阵”。
十三岁,以特招生身份进入“听风学院”,被导师称为“天纵奇才”。
十五岁,取字奇缘,于家长老推举她为少主,于故未应。
十九岁,学成归来,成为于家少主,正式管理于家事务,号玉华仙子。
……
这一晃数年过去了,在于邻钟的管理下,于家阵法闻名天下。
于邻钟在如今的传闻里,虽然她娘亲去世得早,品貌却与其母极其相似。
她继承了母亲与世无争的个性,却又与母亲有所不同,她对待谁嘴角都没弯下去过,说话客客气气,但凡是见过她一面的人都说其人温润风雅。
按理说,于邻钟虽为女儿身,但修真界对女儿家的要求并不苛刻,凭她这一身才貌出门也可教人掷果盈车了。
何况少年人大多都爱炫耀,可偏偏于邻钟常年闭门造车、深居简出,低调得像个真真正正的深闺黄花。
于邻钟处理于家事务许多年,却极少出门与各个家族的家主或少主打交道,关于她传闻很多,但无非是,天资聪颖之类讨好的话,事实真相却不得而知。
不过,在行止看来,就算于邻钟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但是也不可小觑。
她的事情能传得这么沸沸扬扬,必定有些真材实料。
“师兄,看来这一战是无法避免了,让各个门派集结弟子吧!”行止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于家主八成是回去准备了,我们不能放任他不管。”
柳夙点点头,对赵书颖说:“赵宫主,此事与无极宫无关,无极宫一向不参与仙魔之争,还是继续保持为好。”
“柳宗主不必多言,我无极宫的确是极少参与世俗之事,但此事重大,望舒又是我的朋友,我断然不能置之不理。”赵书颖回绝道。
“婉言,你这又是何必呢!”行止说。
赵书颖笑而不答,对柳夙说:“告辞。”随即退了出去。
“不是,望舒,你到底怎么想的?就算我们人多势众,可一旦对上曲世一便是以卵击石。”梁惜急得都快喊起来了。
“梁兄,不要着急嘛,我没打算跟曲世一对上。”
“那你干嘛不让我拦住于故?”原本梁惜是打算拦住于故的,但看到了行止的手势才作罢。
“这是计划之一。”
梁惜有点儿欲哭无泪:“望舒,我知道你有主意,但是你能不能事先跟我打声招呼,你这……白让我着急半天。”
“这不是事发突然嘛,我又不能未卜先知,”行止解释道,“下次啊,下次我肯定告诉梁兄你。”
梁惜心里是一万个不相信,可是又不能说出来。
梁惜只得说:“别了,以后这种事情不要让我掺和进来,我还想再多活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