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就是竹水村,一百多年了,它已不是当年小小的村子,可居住在这里的人,还是喜欢叫他竹水村”,胡广兴奋的跟大家解释道。为了报答蓝玉的恩情,当年他的妻儿被安置在这里,可他却只能独自一个人住在林子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现在好了,终于能跟妻儿团聚,胡广的内心一阵阵的兴奋。
“胡将军回来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族长了”,一个兵士长上前道。胡广笑着,锤了一拳兵士长:“这回老子终于能天天见到兄弟们了”,原来这个兵士长,不是别人,正是陆仲亨的孙子陆逊。“恐怕是想大嫂了吧”,陆逊揶揄道。胡广笑笑,这边就有士兵过来传令:“各位大人,族长有请”。胡广忙带着众人,跟着士兵去了。
一路上朱允炆很是诧异,这里的一切仿佛跟外界一模一样,可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隔离开呢。一行人走下城墙,穿过几条弄堂,来到一棵古树下,这棵树周围有几丈,十几个人都难把他围起来,树的四周,是用青砖铺就得八卦图,朱允炆仔细看着这里,抬起头又向远处望了望,才发现,这个竹水村原来是按照八卦图修建的,而这棵古树刚好在阴阳交叉的中间。古树左右两边,分别有一座黑白分明的房子,他们刚到,黑色房门就打开了,走出一行身着青衣的道人。
领头的道人,胡子眉毛全都白花花的,他走到胡夫人跟前,摆了一下浮尘,轻轻弯下半身道:“贫道姜生见过夫人及公子”。胡夫人慌忙还礼道:“妾身因家里遭难,蒙夫命来此避难,万望道长收留”,姜生回答道:“好说好说,凡能到我这竹水村的人,都与道有缘,阴阳转化,也便能否极泰来”。“道长,听胡大哥说这竹水村为刘伯温所建,此言可真实”,朱允炆心里头还是迷惑,于是问道。
姜生寻声望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个少年,长的虽然弱小,却目光如炬,虎虎生威,隐约带着点王者的霸气,于是问道:“这位小兄弟是?”,“道长,这是我儿子蓝炆,年少不更事,您不要放在心上”,胡夫人忙替朱允炆答道。“无妨,无妨,我这竹水村本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说说也无妨”,道长便回答,边在古树下坐定,众人也分列两旁,这竹水村虽然有些耳闻,但是究竟其由来怎样,这么多年无一人知道,有这么个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先祖俞德是南宋时期的一名道士,为宣扬道教,南奔西走,救济众生,后来在路过这竹水村时因病去世,先祖的后人就停尸在这古树旁,想着去筹措车马,运送先祖的仙体返回故乡,可当他们架着马车过来时,却发现先祖的仙体被这古树上的紫藤缠绕,仿佛一座天然的棺椁,任凭众人怎么拉扯都无法分开,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回乡的念头,就地修建了一座房屋,为先祖的棺椁遮风挡雨,先祖的后人和追随先祖的善男女也不愿离开,就在这古树旁修建房屋,定居下来。可自从定居以后,才发现,这里经常发生旱涝灾害,众人颗粒无收,只能进山打猎补贴,生活的苦不堪言,直到第五代传人,他们中有一个叫姜生的”,“道长,这个人就是您吗”,胡广问道,姜生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继续说:“我早年随父亲外出传道,结交了一位道友,说起家乡的苦恼,这位道友却笑称自己擅长改风水观天命,如我信得过他,可跟随我来竹水村一看。由于接连两日的谈经论道,我已完全被此人折服就同意了,此人来到竹水村看了两天提出一个改善的方案:以村口直溪为曲溪,以溪流为阴阳鱼界设太极图;按星象八卦的村庄建筑布局设计。村周十一山与太极阴阳鱼组成天体黄道十二宫,八卦形排列28堂,对应星象二十八宿,七星塘、七星井分布有北斗星状”,说道这里,姜生抬头看了看古树,仿佛一切都刚刚发生。
姜生低下头,继续说道:“说也奇怪,自从听从这位道友的意见后,五十余年来,竹水村一直风调雨顺,人丁兴旺”。“道长,您说的这位道友是刘伯温”?“起初,我曾问过他,可他却说红尘茫茫,谁是谁又怎么会重要了,见他不说,我也不好再追问,直到十几年前,他又一次来竹水村,要我将来接受一批人来村居住,就算是报答他的恩情,我趁机问他,他才道,我是刘伯温”。
“刘先生说的一批人就是我们这些功臣故旧的后人吗”,胡广禁不住在旁边问道。“没错,刘兄说洪武为政的这些年,免不得会有一大批人被迫害,自己没本事救下他们,只能救一救他们的后人”,姜生答道。
“既然诸位已经来了竹水村,就此落地生根吧,等会在宗祠里上过香就是竹水村的人了,竹水村毕竟倾尽全力保护她的周全,当然为了村落安慰,也就不允许在出去了”,姜生说完,站起身来,走到朱允炆跟前道:“小兄弟,你跟我来一下”。
朱允炆不清楚为何道长单单叫了自己过去,他起身跟着道长,来到白色的房子前,道长推开门,朱允炆跟着走进去,“说罢,你究竟是什么人”,姜生问道。“道长,我是蓝炆”,朱允炆故作镇定的答道,他没想到道长居然会怀疑他。“说实话吧,自从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并非一般人,况且,我看你的命格,且富及贵,并不像被满门抄斩的人,即便你身负重孝”,姜生死死的盯着朱允炆。朱允炆见道长不仅看出他的身份不一般,还能看出他身负重孝,就知道眼前这位道长是位高人,再想想他既然能结识刘伯温,想来也不是普通人。
朱允炆俯下身子道:“晚辈不敢隐瞒道长,我本名朱允炆,先父是大明故太子朱标”。姜生忙上前扶起朱允炆:“原来是皇太孙驾到,贫道有眼无珠,望乞恕罪”。“道长不必多礼,晚辈无意冒犯,因晚辈朋友遭难,晚辈不方便直接搭救,只能一路跟着来,没想到会在这里”,朱允炆道。
“无妨无妨,有皇太孙来此,我竹水村可谓大放光彩,用过膳食,休息一晚,明日我差人送皇太孙出去,只是我这村里住着一些当朝故旧的子孙,望皇太孙看在刘先生的面上,不要对外人提起”,姜生说道。“晚辈定能守口如瓶,今生今世不对外说半个字”,朱允炆指天立誓。“如此,我便无忧了”,姜生说着就要去开门。
“道长,请留步,晚辈还有一句话要问”,仿佛一切都已知道,朱允炆刚说完,姜生就转过身道:“我这里有一个锦囊,你留在身边,待将来山穷水尽时打开,自可逃出升天”,说完掏出一个锦囊递给朱允炆,看着朱允炆收起锦囊,姜生转过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道长把你叫过去干什么”,朱允炆还没有坐下,就听到蓝花儿问道,“没,没什么”,朱允炆答道。“切,小气样,不爱说拉倒,我还不爱问呢”,说完,转过头去,装作不理朱允炆的样子。“好啦,我告诉你”,朱允炆见蓝花儿不高兴,忙说道。见朱允炆服软,蓝花儿笑嘻嘻的道:“这还出不多,快说,道长说了什么”。“道长问我是谁,他不相信我叫蓝炆”,朱允炆道。“那你怎么说”,蓝花儿有些紧张的看着朱允炆。“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实话实说了”,朱允炆答道。
“你告诉他你是朱允炆了”?蓝花儿惊恐的问。“你说什么”,朱允炆吃惊的看着蓝花儿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你快说,你是不是告诉他你叫朱允炆了”,蓝花儿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追问下去。“是啊,道长仿佛什么都知道了,我没办法才说的”,朱允炆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没看这里都是跟你家有仇的吗”,蓝花儿小心的埋怨着朱允炆。“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朱允炆不解的问道。
“还不是因为这个牌子”,蓝花儿掏出牌子,塞给朱允炆,朱允炆这才发现原来牌子丢失了,幸亏被蓝花儿捡去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朱允炆收好牌子,感激的看着蓝花儿,可这时,他却发现旁边胡广异样的眼神正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