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常思罕见的起晚了,闹钟响了几次她都没有听到。还是常乾进她房间帮她开窗透气,这才把她挖了起来。
“思思,思思,八点了,你今天不上班吗?”
常思听到声音,忽地弹起来,“完了,我睡过了。”
三分钟时间,常思快速洗漱完打点好自己就往外冲。常乾穿上夹克外套,追上常思丢给她一个头盔,“我送你。”
摩托车飞驰起来就是快,十分钟之内就到了公司楼下,常思跳下来匆忙跑进大楼。
常乾宠溺地摇了摇头,掉头去了市中心的一家新开业的室内滑雪场。
他酒吧的班从来都是晚出晚归,趁着白天没事,报名了一个室内滑雪场教练班。三个月培训之后再通过考核,就可以直接任教带学员,到时候能增加不少收入。
说是室内滑雪场,其实既不是真室内,也不是真雪场——只不过是在露天的人造斜坡上铺设的合成旱雪毯而已,又装不了空调,一天下来热得要死。
常乾早年没有接触过滑雪,因此练习起单板来很吃力。连续练了三天,才算是练出些样子了。烈日炎炎,白色的旱雪毯就像一大片金针菇,又晕又晃眼。
下午两点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不是很舒服,头晕恶心像是要中暑,本打算着结束后去药店买几盒藿香正气预防一下,哪知就在下一次滑行的时候直接翻车。
众人眼见着这一米八七的大高个失了平衡,直奔着旁边的围栏,砰的一声就撞上去,当场晕倒。
一同训练的小伙子们蜂拥而上,七手八脚的给他脱了防护服和雪板,掐人中、翻眼皮,看着问题不大。教练这才让大家把他抬到车上,由他一个人送去医院就医。
周贝贝在哥哥家日子过的舒爽,零食随便吃,游戏随便玩,可惜欢脱了没两天,牙疼的毛病就犯了。“哥,我牙疼死了,怎么办啊!”
周行止拍戏中途接到这样的电话很是无奈,“牙疼你得找医生。”
“哦,我知道了。”周贝贝蔫蔫地撂了电话,有点不开心,他当然知道要去看医生,但是都没挂号,去了今天也不一定能看上,给周行止打电话还不是想让他找找关系直接插队啊!
叮铃,周贝贝手机来了信息。
周行止:“你舅舅不是S市立医院领导么,B市这边说不准认识人,自己的亲戚自己找。”
周贝贝:【哼】
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舅舅的学生亲切地接待了贝贝,并给他拔了一个蛀到里子的智齿。
周贝贝从小娇气,怕疼怕血,这颗牙拔的他半条命都要没了。捂着半边脸,咬着纱布,周贝贝一步步拖着瘫软的腿从牙科出来。刚到大门口,一个背着伤员的壮汉冲了进来,周贝贝靠边避让,错身而过的瞬间,他发现这伤员的侧脸还挺帅,心想着拔牙没白受罪一场。
等下,这人怎么有点像救他的常乾哥哥呢。
周贝贝停住向外的脚步,转身去追壮汉。哎呦,这跑跑颠颠的,打着麻醉的半边脸都能隐约感受到疼痛了。
终于,门诊处,壮汉停下,将伤员放到了椅子上,自己跑去咨询护士。周贝贝趁机上前仔细查看。一见之下,他确认自己真的没有认错,就是常乾!
这一动不动的常乾可把周贝贝吓的够呛,他颤巍巍伸出一根指头,探到常乾鼻子下方,没死!有气!
壮汉教练咨询完带了一个医生回来,检查之后确认是中暑导致的晕厥,打上了吊瓶就去忙别的病人了。
教练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到眼泪汪汪的小朋友,他疑惑的问,“你是?”
周贝贝说不出来话,手舞足蹈地指来指去,看的人一头雾水。
好一会他才慢半拍地想起来拿手机打字:
“他是我叔叔,叫常乾,对吧?”
“对对对,太好了,那等会有你照顾我就放心了,还得赶回去训练呢我。”说罢转身放心地走了……
周贝贝一个人守着常乾默默掉眼泪。
旁边床的大妈看着那叫一个心疼,“孩子,别哭啊,大夫说了你爸就是中暑,没大事。”
周贝贝说不出话,更想哭了。
唔,麻醉的药效彻底过去了,疼痛越来越剧烈,周贝贝想到牙医姐姐给开的止疼药还没吃,起身去买矿泉水。路过生活用品区,他照了照镜子。
惊!眼前这个又肿又油的猪头是谁?
哎!是他自己。
爱美的周贝贝沮丧地绕了一圈,买了双拖鞋出来了。
喝完药回去,还没进屋,眼尖的他就发现常乾醒了过来。
本来还很喜悦,想到自己这副鬼样子他又胆怯了。
想了想,周贝贝拦住了一个小护士,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把手机上打的字给她看:
“小姐姐,能帮我把东西给里面的男生吗?他女朋友喜欢我,我不敢进去。”
……小护士不懂人心险恶,被周贝贝纯真的外表欺骗,帮人把东西送了进去,还附带了句忠告,“人特意给你买的,话说千万别因为女朋友和好兄弟反目,患难见真情,先看看危急关头站在你身边的是谁吧。”
常乾刚刚苏醒过来还有点恶心,搞不明白这护士在说什么。吊瓶里就剩一个底,他干脆利落的拔下了针头,穿上拖鞋出了医院。
摩托车还在旱雪场,他找到公交站,坐了回去。
教练在归置雪具,撞见他回来,关切地询问,“阿乾,身体感觉怎么样啊,以后可得注意放暑啦,天气这么热。”
常乾把头盔挂在车前,跨坐在摩托上,认真回答,“好多了,教练今天真是多谢你,花了多少钱啊,我回头转你。”
教练笑呵呵摆手,“别,我没花钱,都是你侄子付的,我把你送到就回来了。”
“……我侄子?”常乾彻底迷失了。
谁能告诉他,这病友口中的儿子,护士口中的兄弟,教练口中的侄子,到底是谁?!!
而此时此刻,拥有多重身份的神秘人正在家里懊悔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