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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古典文学,一字百解(6)

秦以攻取之外,小则获邑,大则得城。较秦之所得,与战胜而得者,其实百倍;诸侯之所亡,与战败而亡者,其实亦百倍。则秦之所大欲,诸侯之所大患,固不在战矣。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斩荆棘,以有尺寸之地。子孙视之不甚惜,举以予人,如弃草芥。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则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故不战而强弱胜负已判矣。至于颠覆,理固宜然。古人云:“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此言得之。

齐人未尝赂秦,终继五国迁灭,何哉?与嬴而不助五国也。五国既丧,齐亦不免矣。燕赵之君,始有远略,能守其土,义不赂秦。是故燕虽小国而后亡,斯用兵之效也。至丹以荆卿为计,始速祸焉。赵尝五战于秦,二败而三胜。后秦击赵者再,李牧连却之。洎牧以谗诛,邯郸为郡,惜其用武而不终也。且燕赵处秦革灭殆尽之际,可谓智力孤危,战败而亡,诚不得已。向使三国各爱其地,齐人勿附于秦,刺客不行,良将犹在,则胜负之数,存亡之理,当与秦相较,或未易量。

呜呼!以赂秦之地,封天下之谋臣,以事秦之心,礼天下之奇才,并力西向,则吾恐秦人食之不得下咽也。悲夫!有如此之势,而为秦人积威之所劫,日削月割,以趋于亡。为国者无使为积威之所劫哉!

夫六国与秦皆诸侯,其势弱于秦,而犹有可以不赂而胜之之势。苟以天下之大,而从六国破亡之故事,是又在六国下矣。

苏轼

苏轼概说:

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与其父苏洵、其弟苏辙合称为“三苏”。

苏轼从小便受到母亲的严格管教,读书刻苦,涉猎极广。21岁时,他考上进士,受到主考官欧阳修的高度褒奖和极力推荐,后官至翰林学士、知制诰、礼部尚书。然而,他的仕途并不顺利,他一生中历经了宋朝五位皇帝的更替,在新旧两档的斗争中屡次遭到排挤和打压,几经贬谪。神宗时,他因“乌台诗案”受诬陷被贬黄州任团练副使,在此期间曾于城东之东坡开荒种田,所以自称“东坡居士”,别人也就称他为“苏东坡”。他的晚年更是在漂泊和贬谪中度过,曾被贬惠州、儋州。后来好不容易的到赦免,可在返家途中却病死在常州,葬于河南郏县,追谥文忠公。虽然他的仕途坎坷不平,但他在各地做官时都勤政爱民、为人正直,为百姓做了很多实事,因而深受人们的拥护和爱戴。

苏轼是中国文学艺术史上罕见的全才,他不仅在诗词、散文、赋等方面成就很高,而且还擅长书法和绘画。他的散文明白畅达而非常有气势,文章风格往往随着表现对象的不同而变化自如,与散文大家欧阳修一起并称为“欧苏”,同时也是“唐宋八大家”之一。他创作的诗歌清新豪迈、雄健有力,善用比喻而独具艺术表现力,与黄庭坚并称为“苏黄”。他的词有多数表现出婉约柔美的风格,但也不乏一些奔放豪迈的作品,由此开创了豪放词风。此外,他还改变了传统词作只是抒写离愁别恨、爱恨情仇的内容,还用词来表现性情、抒写豪情及对人生和社会的思考,从而扩大了词的内容和功能,因而与辛弃疾并称为“苏辛”;此外,他在书法方面也很有造诣,吸纳名家精华而自成一家。他用笔丰腴跌宕,自然活泼很有创见和新意,因而被誉为北宋四大书法家之一。

苏轼一生创作的作品甚多,其中以诗歌的数量最多,达两千七百多首,后集结成《东坡七集》等。词作方面的集合有《东坡乐府》,而他的赋作,则以前《赤壁赋》和后《赤壁赋》最为著名。

苏轼名作:

念奴娇 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谨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水龙吟 ? 次韵章质夫杨花词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水调歌头 ? 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浣溪沙

簌簌衣巾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缫车。

牛衣古柳卖黄瓜,酒困路长惟欲睡。

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

苏辙

苏辙概说:

苏辙是苏轼的弟弟,字子由。由于一生历经五位皇帝,他的仕途之路也不可避免地经受着新旧党之间的争斗,颇为坎坷。在嘉祐二年的科举考试中,他与哥哥苏轼考上进士。当时因为“奏乞养亲”而没有接受官职,此后,他曾经担任大名府推官。在神宗皇帝即位后,因反对王安石变法,而被降为河南推官。元丰二年,他的哥哥苏轼被捕入狱,他上书求情不成反而是受到牵连,被贬谪,六年后,由于旧党掌握了政权又被召回京城当官。之后,他还曾出使契丹,还朝后,因为新旧党派之间的争斗,他的仕途之路仍旧是沉沉浮浮。后来,他索性在颍川定居,过着山水田园般的隐逸生活,他把自己的居所定名为“遗老斋”,自号“颍滨遗老”,从此远离朝政,以读书著述、默坐参禅为乐,直到人生的终结。

苏辙不仅与父兄一起合称“三苏”,同时也是“唐宋八大家”之一。他在学术上受到父亲和哥哥的影响,以儒学为主,广泛阅读诸子百家的作品,博学识广,文学成就也较高。他在诗词、赋、散文等方面都有所涉猎,但最擅长的还是政论和史论,谈起天下事来眼光独到,分析当前局势也颇能一针见血。他在写作时善于融写景、叙事、抒情、议论于一炉,文风汪洋。代表作有《黄州快哉亭记》《上枢密韩太尉书》等,有《栾城集》传世。

苏辙名作:

上枢密韩太尉书

太尉执事:辙生好为文,思之至深。以为文者气之所形,然文不可以学而能,气可以养而致。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今观其文章,宽厚宏博,充乎天地之间,称其气之小大。太史公行天下,周览四海名山大川,与燕、赵间豪俊交游,故其文疏荡,颇有奇气。此二子者,岂尝执笔学为如此之文哉?其气充乎其中而溢乎其貌,动乎其言而见乎其文,而不自知也。辙生十有九年矣。其居家所与游者,不过其邻里乡党之人;所见不过数百里之间,无高山大野可登览以自广,百氏之书,虽无所不读,然皆古人之陈迹,不足以激发其志气。恐遂汩没,故决然舍去,求天下奇闻壮观,以知天地之广大。过秦、汉之故都,恣观终南、嵩、华之高,北顾黄河之奔流,慨然想见古之豪杰。至京师,仰观天子宫阙之壮,与仓廪、府库、城池、苑囿之富且大也,而后知天下之巨丽。见翰林欧阳公,听其议论之宏辨,观其容貌之秀伟,与其门人贤士大夫游,而后知天下之文章聚乎此也。太尉以才略冠天下,天下之所恃以无忧,四夷之所惮以不敢发,入则周公、召公,出则方叔、召虎。而辙也未之见焉。

且夫人之学也,不志其大,虽多而何为?辙之来也,于山见终南、嵩、华之高,于水见黄河之大且深,于人见欧阳公,而犹以为未见太尉也。故愿得观贤人之光耀,闻一言以自壮,然后可以尽天下之大观而无憾者矣。

辙年少,未能通习吏事。向之来,非有取于斗升之禄,偶然得之,非其所乐。然幸得赐归待选,便得优游数年之间,将以益治其文,且学为政。太尉苟以为可教而辱教之,又幸矣!

次韵子瞻上元见寄

谁怜东坡老,独看南海灯。

故人隐山麓,燕坐销床棱。

人生天运中,往返成废兴。

炎起爨下薪,冻合瓶中冰。

赖有不变处,寂如方定僧。

建成亦岩邑,灯火高下层。

头陀旧所识,天寒发鬅鬙。

问我何时来,嗟哉谷为陵。

幸此米方贱,日食聊一升。

夜出随众乐,哺糟共腾腾。

筠州州宅双莲

绿盖红房共一池,一双游女巧追随。

镜中比并新妆后,风际携扶欲舞时。

露蕊暗开香自倍,霜蓬渐老折犹疑。

殷勤画手传真态,道院生绡数幅垂。

§§§第十二节 临川四梦

临川四梦概说:

年轻人都有梦想,一些有关梦境、传奇的书总能引起大家的兴趣。临川四梦,光听名字,就觉得很有吸引力,让人迫切想去阅读和倾听其中有趣的故事了。

临川四梦指的是明代剧作家汤显祖的《紫钗记》、《牡丹亭》、《南柯记》、《邯郸记》这四部戏剧。因为汤显祖是江西临川人,而这四部剧作都有梦境,所以人们就把它们合称为“临川四梦”。曾有人概括“临川四梦”时说:“《邯郸》,仙也;《南柯》,佛也;《紫钗》,侠也;《牡丹亭》,情也”。这既是对四部剧作思想主旨的概括,同时也点出了作者“梦文化”的美妙情境。

这四部作品中,《紫钗记》以唐传奇《霍小玉传》为蓝本,讲的是霍小玉与书生李益喜结良缘、后被卢太尉设局陷害、又被豪侠黄衫客从中帮助,终于解开猜疑,消除误会的故事;《牡丹亭》写杜丽娘因梦生情,后来伤情而死,变成牡丹仙子,后来起死回生,与柳梦梅永结同心的故事;《南柯记》讲述了书生淳于棼梦见自己是大槐安国的驸马,任南柯太守,享尽了荣华富贵,梦醒之后而皈依佛门的故事;《邯郸记》中卢生梦中娶妻,中了状元,建立功勋于朝廷,位及宰相,享尽荣华富贵。醒来才知是黄粱一梦,看透人生的故事。从内容方面来看,前两个是儿女感情戏,后两个是社会风情剧。

临川四梦凝聚了创作者的心血,表面上看写的是别人的故事和虚幻的梦境,实则寄寓着作者的人生之梦和价值取向,包含了深邃的思想内涵。作品中的四个梦境虽然千变万化、各不相同,但都逃不出一个“情”字,汤显祖在谈自己创作创作心境时说:“因情成梦,因梦成戏。”可见,他只是把“梦”作为戏剧的表现手法,真正的用意却在于“情”。南柯记》、《邯郸记》可以说是情生情幻、亦真亦假,而《紫钗记》则体现出“情乃无价,钱有何用”,《牡丹亭》之梦生生死死,寻寻觅觅,是对爱情的信仰和追求。

“临川四梦”问世之后,就盛演不衰。这不仅是因为这四个剧本的文笔优美、创作技巧成熟,更因为“四梦”中所言的“情”在我们的人生中也可能有所经历,因而很能引起人们的共鸣。

临川四梦经典片段:

《南柯记》 节选

前腔:〔生〕把大槐根究,鬼精灵庭空翠幽。恨天涯摇落三杯酒,似飘零落叶知秋,怕雨中妆点的望中稠,几年间马蹄终日因君骤。论知心英雄对愁,遇知音英雄散愁。〔周田〕二弟辞了。〔生〕送贤弟一程。

急板令:〔生〕道西归迎鸾鎭头,顺西风蔷薇玉沟。送将归暮秋、送将归暮秋,举眼天长,桃叶孤舟。去了旋来,有话难周。〔合〕向晚霞江上销忧,还送送、怎迟留。〔周田叹介〕二弟此去,可能便来。〔生〕兄弟怎出此话。

前腔:〔周田〕叹知交一时散休,到家中急难再游。猛然间泪流、猛然间泪流,可爲甚携手相看。两意悠悠,肠断江南,梦落扬州。〔合前〕

尾声:〔生〕恨不和你落拓江湖载酒游,休道个酒中交难到头。你二人去了呵,我待要每日间睡昏昏长则是酒。〔周田下生吊场介〕他二人又去了,空庭寂静,好是无聊。山鹧儿,扬州有甚麽会耍子的人麽。〔丑〕那裏讨,则那瓦子铺後,有个溜二沙三兄弟会耍。〔生〕你去请来。

《邯郸记》 节选

小蓬莱:八十身为将相。如今几刻时光。猛然惆怅。丹靑易老。舟楫难藏。

(集唐)将相兼权似武侯。谁人肯向死前休。临阶一盏悲春酒。野草闲花满地愁。夫人。我病势沉沉。精魂散乱。多因罢了。思想当初。孤苦一身。与夫人相遇。登科及第。掌握丝纶。出典大州。入参机务。一窜岭表。再登台辅。出入中外。回旋台阁。五十余年。前后恩赐。子孙官荫。甲第田园。佳人名马。不可胜数。贵盛赫然。举朝无比。圣恩未报。一病郞当。夫人。我和你以前历过酸辛。儿子都不知道。岂知我八十而终。皆天赐也。

胜如花:寒窗苦。滞选场。瘦田中蹇驴来往。猛然间撞入卿门。平白地天门看榜。命直着簸箕无状。手爬沙去开河运粮。手提刀去胡沙战场。险些儿剑死云阳。贬炎方受瘴。又富贵八旬之上。〔旦〕算从前劳役惊伤。到如今疾病灾殃。

§§§第十三章 四大名著

按照约定俗成的说法,四大名著指的是中国古代四部著名小说的合称,它们分别是元末明初罗贯中的《三国演义》、施耐庵的《水浒传》、明代吴承恩写的《西游记》和清代曹雪芹所著的《红楼梦》。他们代表着中国古典小说创作的最高峰,是中华民族乃至全人类共同的宝贵文化遗产,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

《三国演义》

《三国演义》概说:

《三国演义》又名《三国志通俗演义》、《三国志演义》,作者为元末明初的罗贯中。它是我国第一部长篇章回体小说,同时也是历史演义小说的经典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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