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欢,什么是乐了。每天沉浸在晨光中昏沉地醒来,骑摩托车去买菜,送孩子上学,然后坐在窗台,发呆,看着青草地缓缓升起的雾气,然后拿出手机,每次在手机几个拿货或者进货的列表划来划去,然后点开阿玉姨的聊天框,思索着今天是第几次打电话,然后慌忙退出来,刷着手机里的短视频,消耗半天时光,然后坐在柜台前,看下午班的人有没有需要买东西的。最后实在忍不住拨通阿玉姨的电话,“啊哈哈哈,妈啊……”
她还是那般天真,只是没人分享她的快乐。她内心深处或许藏着多少寂寞,但是现实把她的寂寞全部扼杀在她的肉心里,那些寂寞在心底乱撞,最终,易碎的心裂开几道口子。而皮囊和脂肪包裹着滴下的血,使她看起来还是那样,与从前一样,一模一样。
这天,兰接三娃到h城玩,晚间,三人坐上摩托车,兰前面站着三娃,背后坐着二娃。夜色正浓,二线城市的城市街道两头灯光盈盈。“啊,要是奶奶也在多好呢……”三娃笑嘻嘻地转头对兰说,兰对三娃笑笑,心底泛起一丝惆怅,莫明地酸涩,一个不注意,手一滑,整个车身左右晃动,忽的剧烈摇动起来,兰使劲按着刹车,不巧扭到了加速,车子快速往前冲去,摩托车前闪过来一辆轿车,兰慌了,把车身往右一倒,整辆车翻了过去。兰的右脚跪着被压在地上,三娃在车头跳啊闹腾,“哇,我要奶奶!”兰的腿被三娃一闹,整条小腿在沙砾路上往下压顺带往前一滑……兰不知所以,扶着三娃站起来,抱起二娃,把二娃放在地上,自己再慢慢直起身子,血肉模糊的右腿黏着沙砾,兰抱着三娃,把三娃眼泪擦去,“别哭噢。别哭啦!”然后检查三娃和二娃的身子,检查无碍后。兰望了一眼小腿,被吓一跳,忽的才察觉疼痛。她一只手扶着车,另外牵着三娃得手,一点一点慢慢往家走,二娃跟在兰身边,他被兰的腿吓到了但什么都没说,他意识到这时不能说话,就静静走在三娃旁边。
浩不在,兰蹲在厕所给二娃三娃清伤口,然后,用清水冲着小腿,给阿玉姨打了电话,简单处理后,就上床睡觉了。
隔日,兰一拐一拐地瘸到卫生站,简单处理后归家,上药下药……这样持续了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