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萨福行走在幽暗的地下走廊,脚步轻柔,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拍了拍黑袍,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藏于袍子的阴影之中,朝着大门缓步走去。
四周的火把仍在燃烧,光辉熹微,一如过去,一如未来。他的目光凝视着不远处那扇早已锈迹斑斑的巨大铁门,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些许愠色。
“我知道你会来。实验成功吗?”阿尔谢的声音从铁门的另一侧传出。他的声音低沉干哑,给人一种底气不足的无力感。
“你本可以留下他们。”罗萨福沉声道,他感觉自己被两方戏耍。这种被无形控制的感觉他曾经体会过一次,但那个人已经死了。
死相很惨。
没有回答,走廊充斥着沉寂无声的恐怖气息。阴冷无风的走廊不知何时鼓荡起阵阵微风。
“实验成功吗?”许久,阿尔谢就像是一台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你害怕了?”他的身侧,一团幽黑的暗影浮现,准备随时将这里染上永恒的黑暗。
一阵刺耳的“吱哑”响起,那扇厚重的铁门从内侧被打开。一个有着雪白头发和胡须的老者正眼睛微闭,仰躺在躺椅上。
他的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干裂白皱的嘴唇似乎因失水过多而已经有着坏死的迹象。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具已经失去了水分的干尸,静静地在那里,唯有起伏的胸口证明着这个人还有那最后一点生命力。
在他的周围,充斥着灰白色的雾气。雾气随着那吊坠的微光有规律地震荡着,偶尔还能从雾气中听到那低沉的啼哭与怒吼。
这里死去的旅客已经全部被这个法阵转化成怨灵。他们的不甘、痛苦、希望破碎后的绝望为法阵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养分。
墨色的法阵因怨灵的滋养已经透出了淡淡的灰芒,法阵正中心处的吊坠也因怨灵气息的浓重被一层灰雾包裹,让本来透亮的青玉吊坠显得有些晦暗。
“怕,我当然怕。但是卖个人情总是好事。而且他们也无路可选,不是吗?”阿尔谢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银白的眼眸因失去了神彩而变得灰白,一条条血丝在他眼白处纵横,让本就因衰老而凶恶的面容平添了一抹阴森恐怖。
“是啊,他们无路可选,但你就有路可选吗?”罗萨福坐在了他身侧的石椅上,他的手轻轻拍打桌面:“阿佳卡骑士团已经开始行动了。至于他们想做什么,我不用多说吧。你应该比我清楚。”
“呵呵。”阿尔谢发出一声轻笑,干哑的声音在这间地下室中回荡着:“这也是恩典的一部分。他们当初的所作所为,我仍历历在目,这辈子都不可能忘却。”
“包括梅尔莉特?”罗萨福将这个名字说了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他那如石雕般一动不动的身体轻微颤动了一下。
他的眼中透出了一丝苦闷,紧闭的嘴唇勉强露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如同苦笑,亦像是自嘲。
“是的,包括梅尔莉特,阿佳卡王国的女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