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临近年关,绝大多数人都在返乡,如张毅这般往外走的确实少见,所以这趟列车不仅没有一点春运拥挤的意思,以至于张毅所在的车厢并没有几个人,反而显得有些空荡荡。
张毅走时身上除了银行卡上还留有的一千多块,身上的钱也仅够买一张坐票,当时高铁还未开通,虽说这趟行程需要一天一夜,亏得车厢几乎没什么人,困了完全可以躺在座位上,也不怕有人来。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折腾一宿的脑神经也松弛下来,张毅不觉犯困。
就在张毅取出一件上衣,准备蒙头睡觉时,只见一人在自己对面坐下。
张毅下意识抬头一看,对方是个莫约六十多岁的老头,一身洗的发白的布衣,肩膀上搭着一个黄布袋子,看黄布袋子上绣着的八卦图,张毅只道是个四处化缘的道士。
不过这年头对于这种事,张毅已见怪不怪,毕竟人家坐人家的座,张毅也没有在意什么。
只是老道捏着下巴上为数不多的几根胡须,一脸笑呵呵的看着自己,这让张毅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就在张毅再次准备蒙上上衣睡觉时,老道却开口道:“这位小友,我观你煞气缠身,血光临命,只怕你此行将有大祸!”
张毅一听老道这话,登时就想发火,但念在对方一把年纪的份上,并未有什么过激举动,只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不信这些东西,你去给别人看吧,我没钱给你!”
老道也不在意,慢悠悠的说着:“擅自离家不知归,只因姻缘惹是非。可惜,可惜啊!”
说完这句话,老道便起身准备离去。
说者有心,听着有意。
老道的话让张毅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这不正说的是自己么?
再看看老道模样,张毅确信自己跟他素不相识,难不成这老道不是骗子?是真有本事能看出个一二来?
其实张毅之所以会这么想,完全是因为他身边就有这么一个人,这个人便是他早已去世多年的姑姑,他奶奶姐妹的女儿!
奶奶在世时曾不止一次告诉过张毅父亲,如果遇到什么灾祸灵异,可以去找这个亲戚帮忙解决。
只不过张毅当时年龄尚小,虽然感到新奇,但也并未细究什么,毕竟他见他这位姑姑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能数得清,只知道他这位姑姑当年是村里闻名的神婆,其他的由于时间相隔太远,记忆早已模糊不清。
眼下老道能说出这番话,此时的张毅心中已有了三分的相信。
不觉坐起身来,喊住了正准备离开的老道:“道长且慢!”
老道笑呵呵的转头看着张毅,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样一般。
见老道并未在意自己先前的无理,张毅干笑了一声,问道:“道长刚才可是在说我么?”
“难不成在说我自己啊?”老道白了张毅一眼,好似遇到傻子一般。
“咳咳…”张毅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
“难道不是么?”说着,老道如变戏法一般,在张毅面前摆出卦鱼,讲道:“命里缺金年少亏,蹉跎岁月业无根。擅自离家不知归,只因姻缘惹是非!”
如果说之前张毅只信老道三分,那么在老道完整讲出来这段话之后,张毅心里已是再无丝毫怀疑。
你道是为何?
张毅自小聪颖,虽说并未考上理想的大学,但并不代表他不喜欢读书,只不过他上学时有一个爱好,那就是读各种稗官野史、山野杂谈。
对于他而言,老道的话也不难懂,这不就是在说他的前半生吗?此时的张毅早已不再淡定。
可不是么!换谁说你有血光之灾,还能掐能算的那么准,换谁能淡定的起来?
张毅有些急了,连称呼都变了,忙问道:“那大师说我煞气缠身,血光临命是指?”
老道捻着胡子,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这句话差点让张毅骂出声,心道:“娘的,这不等于没说么!”
心里这样想,张毅却不敢真说出口,努力让自己表现出一副谦恭的态度,和声和气道:“大师,您神通广大,济世救民,既然已将前因说了出来,想必您一定是有解决办法的。”
张毅一没钱,二没物的,事到如今,也只能给老道戴高帽,至于老道是不是真有办法,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老道瞥了一眼张毅,慢悠悠的说道:“办法自然是有,只不过事情解决之后,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啊?”
张毅一听,只觉得脑后一阵冷风吹过,本以为是拔刀相助,感情还是得要钱啊!
当下张毅心中不由鄙视了老道一下,无奈的叹了口气:“您也应当能看的出来,如果有钱,这一天一夜的行程,我又怎么会买硬座而不买卧铺呢!”
“不如您告诉我解决办法,然后留下一个您的联系方式或者地址,日后晚辈有了钱财,必定给您补上。”
张毅也是没有办法,虽说老道的表现有些势利,可如今的人又有几个不是这样?况且眼下自己又有求于人,只能再说说好话,希望老道会心软。
“我看你情况也不像能给得起钱的人,也罢!”老道叹了口气,从黄布袋里摸出一个塑料袋,从袋子里取出烧饼,掰下一块扔进嘴里,嚼着烧饼含糊道:“老道我算是做场赔本买卖,我替你解灾铺路,你就做我徒弟吧!”
老道语出惊人,着实吓了张毅一跳,还带这么收徒弟的?
张毅有想过,如果老道拒绝,自己该如何如何恳请他,也有想过日后如何报答他。
但老道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要收自己当他徒弟,一时间张毅倒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老道见张毅不说话,将吃剩下的半张饼重新包好放回黄布袋,随后摊开黝黑骨瘦的手伸到张毅面前,毫不客气的说道:“卦资五十!”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