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是个离我们这代人越来越远的词汇。过去是理想的人太多,他们为了理想,抛头颅洒热血坐穿牢底横尸法场;现在却是理想的人太少,他们群居终日,无所事事,言不及义,大好青春无处洒,就洒向KTV、桑拿中心,当然还有网络。我们是与理想断层的一代人。
jiba兴还在唱他的《痴心绝对》,而我在唱我的《闪亮的日子》。对酒当歌,猛然发现,人生没有多少何。
别人要是看到我们两个,说不定会以为我们是疯子呢。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歪七扭八地走着,像耍醉拳一样,还唱起了歌。
近凌晨三点,我们走到了宿舍楼门口。
"开门,开门。"我们两个齐声喊道。
那个看管宿舍的保卫早已睡着了,被我们吵醒早已不快,还闻到我们一身酒气,出言粗鲁,更是不爽了。
"出示证件。"他揉了揉眼睛,说。
"没有证件,放在宿舍里了。"我大声说道。谁都知道酒喝高的人,说话特大声。
"那对不起,没有证件就进不了。这是规定。"他得意地说道。看他那怂样,我就想打他。
"你******,这是什么规定,去******规定。你到底开不开门?"我急了。
"不...不...开..."他似乎有点害怕,说起话来结结巴巴。
"我有证件。"jiba兴说完,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卡通来,递给了他。
他开了门,我们走了进去。
"大学生,斯文点。"他看着我说道。再次看着他那怂样,我更想打他了。
"我去你大爷的。老子斯不斯文管你鸟事啊。"
还没说完,我就一拳朝他脸挥了过去,觉得打人不好的我,此时跟阿豪一样,就是想打人。
"大学生还打人啊你。"说完,他一拳朝我脸打过来,我躲闪不及,左脸颊立即痛了起来,一摸,都开始肿了。
"你******,老子跟你拼了。"
我踢了他一脚,踢在他大腿上,又给了他一记右勾拳,打在他左脸,就差双节棍了,有的话,他更惨。
这时,jiba兴也摆了打人的架势,保卫一看打不过,就没再打过来,只是悻悻地说:"我明天告诉你班主任和学校领导去,说你打我,证据就在我脸上。"说完,他手指着脸,眼睛朝我瞪了一下。
"****你妈的,我就偏要打。"边说边要冲过去,jiba兴拉住了我。
"这次打得真爽,只不过脸有点痛,看谁还敢叫我排骨仔。"我指着我的肿脸,笑着对jiba兴说。
一回宿舍,倒下去就睡着,一觉睡到明天中午。
醒来后,接到班主任电话,说下午四点半到院办公室一趟。是人都知道那个保卫去告了我一状。我的左脸颊还在痛,也还没消肿。昨晚打架的消息不胫而走,阿豪说学校论坛都有人就此事发帖了。
"你是夏阳吧,昨晚凌晨三点,你和李兴动手打人,打了宿舍保卫,是不是?"
院办公室主任看着我的肿脸,有气无力地说道。听他叫jiba兴做李兴,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听起来怪别扭的。怕有一天,我只知道他叫jiba兴而不叫李兴,可百家姓中没有jiba这一姓啊。得了,还是叫他jiba兴比较顺口。
"是。"我和jiba兴异口同声地答道。
"大学生还打人,还是因为喝酒喝多了打人,真丢人。你们两个回去写份检讨书给我,纵然写了检讨,也逃不过惩罚,你们俩记大过一次,下次再犯,就拿不到毕业证。知道吗?"
学校治不了学生,就只能以拿不到毕业证毕不了业来吓唬学生。当然咯,我和jiba兴并不是夏(吓)大的学生。
"知道。"又再一次异口同声答道。从来没见我们两个这么齐心协力过。然后,我们走出院办公室。
"jiba兴,你看起来不太开心。我觉得昨晚打得挺过瘾的。"我看他一脸不开心,朝他说道。
"过瘾个屁,都被记过了。"他依然不开心。
"打就打了,后悔也没用,最多下次不打就是了。胡适年轻时也因酒喝多了打警察,还呆在警局一晚呢。没事的,jiba兴,要是你还觉得不爽,打我解气好了。"说完,我把我的肿脸伸过去。
"去去,要打也打右脸,这样才对称。"他笑了起来。
"这才对嘛。"
说完,我们朝一饭二楼西餐厅走去。
大学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打人以过瘾开始,以记过结束。现在回忆起来,依然热血喷张,想打人。
后来听说那个保卫被学校辞职了,因为他猥亵了一个外院的大二女生,被当场逮住。我很早以前就说他那怂样,不是什么好人,提前几年替那个女生打了他,可学校却记了我大过一次。现在想来,学校应该感谢我才对。
校运会后三天,宿舍阳台上,夕阳下,两个****,一个圣雄,一个我。我们聊起了校运会。
"你那天跑完五千米,感觉如何?"我问他。
"一跑完,就像一个孕妇,想吐,跑到厕所吐了一通。"圣雄看着夕阳,说。夕阳的余晖斜照在他的脸上,让他那几根露出鼻孔的鼻毛更加显而易见。
"没事吧?"我带着本能性的关心口吻问。但这种关心毫无意义,毕竟校运会已过去了这么多天。
"没事啊。"
"****,这次校运会丢人丢死了,只能用一句话来概括我的感受:不得不参加,不能再参加。******。"
"夏阳,别爆粗口,我觉得你平时说太多粗话了。"他一脸正经地说。此时天边出现了一片红霞,但不是火烧云。
"为什么?哪条法律规定说不能讲粗话?"我满脸疑惑地问。
"没有,我觉得这样不太斯文,不太文明。"
"别忘了,粗话是下层劳动人民的语言。我觉得它好生动,既有力量又简洁明了。鲁迅写过《论'******'》一文,我们有国戏,我们有国花,我们有国粹,我们有国渣,当然,我们也有国骂。'******'就是国骂。
胡适在《文学改良刍议》一文中讲到,不避俗语俗字。我觉得你正经过了头。上至国家领导人,下至匹夫匹妇,都说过粗话。
美国第32任总统罗斯福,曾经说过:'He may be a son of a *****,but he's our son of a *****。'(he是指尼加拉瓜总统苏慕萨)'son of a *****'(狗娘养的)不就是粗话吗?你难道不觉得这句话说得虎虎有生气吗?说粗话有何不可?关文明鸟事?
******毛主席写文章还用过'放屁'字眼呢(不须放屁,试看天翻地覆)。你能说罗斯福和******不文明吗?《红楼梦》中有'jiba'的字眼,你能说它不斯文不文明吗?去******斯文文明。别什么斯文不斯文的,别坑爹了;别什么文明不文明的,全都是狗屁。"
圣雄听了,无语。我也保持沉默。两个年轻人看夕阳,有种强说愁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