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劳力短缺,城堡的修建工程不得一拖再拖。他原计划两年之内完工,但依照眼下的进度,10年也难以竣工。修建城堡已严重地影响到玛雅氏族的正常生存。过去的玛雅人全部精力投入狩猎,尚可饱腹。
现在抽出洞里的大部分人修建城堡,食物便时常出现短缺。长此以往,不仅城堡竣工遥不可及,怕是长期的食物短缺会产生意料不到的内乱。这正是秦兆丰的忧虑所在。
他开始懊悔自己贪大急功,工程铺得过大。但事已至此,要罢手已是不可能,不仅会招玛雅人的嘲笑,而且作为天神的"威望"也会大大降低。
他回到山洞找到玛莉,让她陪着去见西雅女王。让西雅女王与达摩通过婚配从而招引西雅氏族结盟的计划,虽然看来已不可能,但他仍希望自己亲自出马能诱导她归顺。
秦兆丰和玛莉走进西雅女王养伤的山洞时,西雅女王正半蹲半卧的靠在岩壁上打盹,她腿脚上的伤已快痊愈。近半个月的幽闭,使她的脸愈加苍白,显出一种病态的美丽。
她对秦兆丰这个传说中的"天神"显然并不惧怕,而且带着几分仇视。在秦兆丰凝神端祥她的时候,她的目光里仍喷着几丝火光。
"你的伤好了吧?"秦兆丰口气尽量显得轻松和亲切。玛莉将他的话翻译给了西雅女王。西雅女王眼睛翻了一下,默然不语。秦兆丰没有计较她的冷漠,仍轻声道:"我们玛雅部落还有20多个未嫁的女子,可以把你们的男人领来结婚。"
西雅女王突然大睁了眼,嘀里呜噜地叫喊了几句,秦兆丰示意玛莉翻译,玛莉为难地看着他,又看看西雅女王,困窘得只是摇头。
"她说什么?"秦兆丰不耐烦地。
"她,她说玛雅部落的人全是禽兽。"
秦兆丰几乎暴跳起来,但他强压怒火,又道:"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们,只是想让你们一齐过上文明的生活?"
西雅女王又近似歇斯底里地喊了几句,玛莉这次直截了当地翻译说:"她说,你们的文明生活是个狗屁。"
秦兆丰恨不得上去甩她两耳光,但他没有,打这么漂亮的女人他下不了手,他马上想到一个惩治西雅女王的好主意,把她强行许配给开寻铁矿功不可没的达奇。但是传招达奇的人还没有动身,一个在铁矿的劳工已气急败坏地跑了回来。
铁矿被西雅部落的人侵占了,达奇等人也被绑架了。在一个天空还很晦暗的清晨,西雅人突然袭击,将正在昏昏沉睡的达奇他们全部堵截在了山洞之内。这个逃出来的人那天肚子不好,正在洞外跑肚拉稀,侥幸逃脱。
秦兆丰惊得一时楞在那里,他心里明白,同样武装起来的西雅人将给他们带来严重威胁。在经过慎重思考之后,他一面遣人去打探消息,一边让苏格停止城建准备出兵。
就在他亲率五百人的队伍准备出发的时候,达摩突然从人群中跑了出来,他神色从容地高声道:"战争必然带来无数人的伤亡,请天神三思,还是不出兵为好。"
秦兆丰强压怒火,喝斥道:"你懂个什么。即使我们不出兵,他们也会打上门来。"
达摩依旧不卑不亢地:"只要我们放掉西雅女王,他们就不会挑起战争。"
"你少废话"。
达摩却仍站在那儿纹丝未动,用沉默不语固执地表达着他的忧虑和反对。
"出发。"秦兆丰没有再理他,将手中的柳鞭一扬,浩浩荡荡的队伍顷刻象山洪向山下涌去,甩下孤独孓立的达摩,达摩长叹一声,跌坐在一块石头上,喃喃地悲伤着,"天要起风了,乌云要来了,灾难要降临了。"
玛雅人的队伍行进到一座山谷时,秦兆丰喝令停下。苏格不明就里,气喘吁吁地从队伍前面跑过来,喊叫着要往前冲。秦兆丰将他喊在身边,耳语了一番。苏格仍然不太明白,急得连连跺脚。这个生性鲁莽的人似乎天生就十分热衷争斗,恨不得生出双翅飞向西雅人的部落,去杀个昏天黑地。
打探消息的人只到第二天早晨才赶回来。他报告说,西雅人联络了胡图、青扎等几个部落,有两千多人正朝这儿开来。秦兆丰没有惊慌,尽管西雅人也有了铁器武装,但他知道,他们的智商只相当于幼儿。
他让休息了一晚的玛雅人全部隐身在两边山顶,准备数量充足的石头。苏格叫嚣着要亲自搏杀,秦兆丰将他喝住,让他带十几个人守在山口,等他下令后,将山口死死守住。但是事到临头,性情冲动的苏格还是早早地暴露了目标。
从没有勾心斗角的经验,也对阴谋诡计一无所知的西雅人,即便在苏格忍不住大叫出声之后,仍象野猪一样莽撞地冲进了秦兆丰布置好的陷阱之中。
他们手执从铁矿抢夺来的铁矛大刀,信心百倍地嚎叫着,并勇敢无比地向山上冲来,秦兆丰一声令下,顿时,象冰雹似的石块一齐砸了下去。
虽然砸倒的人仍毫不气馁地象无头的苍蝇乱撞着,但不到一个时辰,已有半数人伤亡,山谷里一片狼籍。玛雅人轻而易举地将剩余的敌人全部缴械。苏格挥起大刀向缴械的人劈去。秦兆丰一把将他的刀夺下,"我们要优待俘虏。"
"为什么要优待俘虏?"苏格象一头被捆绑住的狮子,"哧哧"地喘着粗气。
经过清点,除被石块砸死的六十个人,和少数逃进森林无法追获的,这次战斗共捉到西雅、胡围、青扎等部落的俘虏共计1500余人。秦兆丰一路担心这些为数众多的俘虏会逃散,庆幸的是,这些智商还未开化的人,竟然一个也没有逃走。
被擒获的俘虏,全部关在城堡之内。在没有遇到担心的虐待和欺凌之后,他们许多人表示愿意留在玛雅部落,从事繁重的建城劳动。有史以来他们除了与虎豹豺狼搏斗,还没有从事过这种莫名其妙的建设,所以在最初的几天并没有表示出怨恨和不满。
让秦兆丰这几天最为恼火的是西雅女王的逃脱,还有达摩的突然失踪。西雅女王是他们凯旋而归后的第二天逃走的。看管西雅女王的卫兵说,达摩让他们去城堡执行守护任务,他们就信以为真地去了城堡。
秦兆丰马上派人去找达摩,但山里山外找了两天,仍不见达摩的踪影。秦兆丰最初怀疑俩人是一齐逃走的。但事后玛莉证明,只到昨天早晨,还看见达摩在山洞的拐角处一个人独自枯坐。事后,秦兆丰让苏格带人去解救达奇,顺便寻找失踪的达摩。几天之后,达奇回来了,达摩却仍杳无消息。
有好些日子,秦兆丰都为达摩的不辞而别而闷闷不乐,他无法准确地理清自己心中的烦闷和忧虑。有一天他问玛莉,达摩走的时候是否说过什么。
"说过",玛莉想也没想就率直地说:"他说他对你非常失望"。
秦兆丰明知故问地:"他失望什么?"
玛莉摸着自己滚圆的肚皮,懒得回答似地:"我怎么知道他失望什么。我母亲活着的时候,就说他是一个怪物。"
秦兆丰试探地:"你对我失望了吗?"
玛莉突然悻悻地:"失望、失望,你为什么老说这个话,谁知道你们的失望是个什么东西。"
秦兆丰由此明白,玛莉是个完全可以放心的女人。女人,还是头脑简单一些要好。
达奇对达摩的失踪也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个头脑中除了挖矿石、冶造各种铁器之外,什么也不去多想的人,刚被解救回来的第二天就叫嚷着要回铁矿。
他现在似乎对什么也没有兴趣,只考虑照着秦兆丰模棱两可的草图,花样翻新地锻造各种铁制器皿。在西雅人突袭之前,他已能造出铁狮、铁狗,但对锅、瓢、盆、碗之类的家具灶具却始终不太得法。
在秦兆丰告诉他,大山之中,除了铁矿以外,还有金矿、铜矿、铝矿等难以计数的矿石后,达奇兴奋得几天睡不着觉,漫山疯跑,每看到一块不同于一般的石头就拿回来架火烧烤,只到这块石头化为齑粉也看不到一丝矿质,这才长吁短叹的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