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还是因为女人引发的。
男人们私奔在开始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震动。在野兽出没的森林里,男人们被虎豹噬食的事情屡屡发生,也有偶而在莽林中迷失了方向,永远回不到自己部落的男人。
他们早已习惯这种生死寻常不觉怪异的现实。但是对以母性为中心的部落,女人被无端掠走却是视为不能接受也不可原谅的暴行。
苏格是第一个抢劫外族女人的男人。自从被任命为执法队长,享用到权力带来的许多妙处和快感之后,这个禀性忠诚而又头脑简单的人就表现出恪尽职守的忍耐。
他现在成了玛雅氏族最忙碌也最辛苦的人,既担负着修建城堡的重要任务,又行使着维护扎谷正常秩序的执法职责。他几乎没有时间休息,没有时间去遥远的地方找女人睡觉。然而,他又是一个****极为强烈的男人。
在忍受了相当一段时间难耐的******之后,他果决地从西雅部落劫持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已与他保持了三年的性关系。在他醉心于城建,没有空暇的日子里,这个女人理所当然地接纳了另外一个男人。倒霉的是,在他好不容易挤出一个晚上的时间去会那个女人时,那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身上却趴着一个让他怒火中烧的男人。
刚开始,他理智地退了出来。他在附近转了一圈,想找一个别的女子慰藉,但他马上发现,几乎所有成年女人的身旁都有一个可恶的男人。
于是他再次回到他熟悉的女人那里,他以为那个男人做完那件事已经走掉,不料,精力充沛的那对男女仍然在那里旁若无人地搂抱着,他站在洞口不无痛苦和嫉妒地盯视了好久,她们仍没有松手的意思,而且还用揶揄的目光不时地横扫他一眼。
这让脾气本来就十分火爆的苏格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象老虎发威似的在洞口那儿低声咆哮了一会,仍然没有看到他们有一丝惧怕。这种对他权威的蔑视让他再也按捺不住,他一步窜了过去,将那个一丝不挂的男人拉了起来,重重地摔在一旁。
这个一丝不挂的男人显然没有料到他会如此作为,一时还懵懵懂懂,醒不过神来。他很快明白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受到前所未有的侵犯。他很快忍着伤痛爬起来,朝这个正要宽衣解带的苏格一拳打了过去。
苏格没有防备,担任执法队长以来,他已习惯了揍别人,忘记了别人也会出手还击。他当即被重重地击倒在地。他惨叫一声,随手拔出还没有来得及从腰上卸掉的那口铁刀。
那个男人显然还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危险的东西,仍然跃跃欲试的想往苏格身上挥拳踢脚,苏格轻轻一劈,那男人就嗥叫起来,随之,血淋淋的逃了出去。苏格记得是劈到了他的手腕。
那个呆卧在羊皮上的女人,已被他们大打出手,争风吃醋的蠢举吓得目瞪口呆。本来就简单得如同一张白纸的头脑,这时完全失去意识。她已经吓傻了。
在随后苏格的猛烈撞击中,也毫无激情,有如僵尸。但是在苏格精疲力竭从她身上跌落下来之后,她却出人意料地说了一句,"你滚吧,我永远也不愿意看到你了。"
苏格满面羞愧。他这才清楚自己坏了千百年来的规矩,破坏了男女****的自由和外人不得干预的传统。他默然地穿上兽皮,为自己恬不知耻的动作懊悔不已。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回头张望一下与自己相好了三年的女人。
可是正当他拿起铁刀准备滚走的时候,方才逃走的男人手拿一根木棒冲了进来,那人照着他的腰就是一棒。苏格没有还手,他觉得应该接受这种惩罚。但是那人没完没了的棒打,这就超出了他可以承受的忍耐力。
他在痛得几欲摔倒的那一霎那,出于自卫拔出铁刀,只听"卟"的一声,一股有如喷泉的鲜血飞溅在了他的脸上。这个复仇的男人,终于在惨叫了几声之后,仰身倒在地上。
他死了,腿脚抽搐了片刻,就不再动弹,这是苏格第一次杀人,也是苏格自记事以来,所知的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发生的人杀人事件。几百年来,不,也许是几万年来,只听说过人杀兽,还没有杀人的事发生过。
他们作为同种类的动物,还没有互相残杀过的历史。不论他们穴居在那个山上,不管他们的肤色有何不同,不管他们语言有何不同,但一直和睦相处。但是,他苏格今天杀了人,杀了一个同类。他也被自己的残暴吓傻了。
而那个方才与他****的女人,这时几乎吓死了,好久没有发出一丝声息。苏格就那么如同泥塑木偶似的站在那儿,看着这个倒霉鬼身上象石泉一样,涌着红色的泡沫。他已经确切无疑地死了,死在了苏格的刀下。
苏格从他胸口那儿把刀拨了出来,不认识似的盯着看了好久,过去他只知道,这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可以杀死野兽,却从来没有想到也可以杀死他的同类。在意识清晰之后,苏格明白自己应该马上逃离这个地方,而且想到,自己再不能踏入这个山洞了。
他不无留恋的回头望了一眼那个似乎睡着了的熟悉的裸体女人。刚走出洞口,他又停住,返回去将那仍昏迷不醒的女人用羊皮裹了裹,抱着走出了山洞。没有人阻拦他,因为这里的成年男人都不知去了哪里。
但是在快要返回扎谷的时候,这个昏死过去的女人突然醒了,她又是叫喊又是撕咬,后来又哀求苏格让她回去。苏格对她说,我要娶你。这个女人那时还不明白"娶"是什么意思,但她明白自己今后不能再回她的巢穴。
苏格被她闹得不耐烦了,就眦着眼睛说,"要不我就杀了你。"女人便老实下来。面对生与死的选择,她当然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他扎死。
秦兆丰默认了苏格抢来的妻子,并很快为他们重新分配了一间上好的洞穴。这个女人曾经试图逃跑,但早已料到她不会甘心的苏格已经在洞口严加把守,终于,这个女人不得不死心塌地安居在这个她认定已经疯狂了的氏族。
在此之后的一个月内,执法队的二十余名汉子都在苏格的默许下,从别的部落劫持来了属于自己的女人。秦兆丰一一为他们举行了简单而郑重的婚礼,并对他们在执法、城建、狩猎中的业绩予以了嘉奖。
苏格杀人劫妻的暴行,在最初的时候,并没有遭致那个西雅部落的报复。他们把它归结为一次偶然发生的不幸。但对玛雅部落的不满和仇恨已在酝酿。
在接二连三的女人失踪之后,他们预感到一场浩劫已经开始,西雅氏族的女王是个刚接任的年轻女子,她的姐妹陆续被人劫持,自己也难免某一天被人抢走的恐惧让她坐卧不宁,于是在某一个早晨,带领部落的全体成年男女,手持棍棒和石头,长途跋涉来到扎谷讨还公道。
她们走了整整一天才来到已初步成形的城堡门口。她们还没有来得及讨伐,就被高约八丈的围墙吓得目瞪口呆。所有的人都没有见过如此雄伟又如此不可思议的建筑。
她们虽然早已听说过玛雅部落有"天神"降临,但却没有一睹其尊容的机会。她们的底气先挫了几分。但还是很礼貌地提出了她们的要求,归还属于她们的女人。
苏格那时正守护在城堡的大门口。他看见了这支约有二百人的队伍,但是一点也没有感到害怕。相反,还有一种一试身手的强烈冲动。在城堡内,秦兆丰和达摩正在一间已初具规模的大殿里训化玛雅未成年的弟子。
外边传来的喧哗声,让他俩都有几分紧张。秦兆丰让达摩去看个究竟。不一会,达摩慌慌张张跑了回来,结结巴巴地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秦兆丰大吃一惊,虽然早已预料到迟早会遭到其它部落的反对,但对西雅氏族倾巢出动手持武器来此讨人,他却是没有想到的。他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情,还拿不准该如何处置,达摩看出了他的紧张和慌乱,就趁机说:"劫抢人家的女人,究竟属于非礼,也不符合传统,我看还是把人放回去好。"
秦兆丰斜睨了他一眼,"她们已与我们的人结为夫妻,放回去岂不乱了我们的人心。"
达摩不以为意,坚持道:"我认为不会乱,世世代代都是如此,他们还可以去会约他们的女人"
秦兆丰没再理他,大步向外走去。城墙虽已初具规模,但堡内还几近一片废墟。由于物质匮乏,人手紧缺,大部分工程仍无从做起。看着许多房屋的地基都没有挖好,他心里既焦急又躁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