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于西汉初年由高祖刘邦选址兴建,距今已五百余年,虽无洛阳城占地广袤,仍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大都市。
吴硕到达长安后,首先来到了蔡邕府中。
两人没来得及叙师徒相思之情,吴硕就开门见山道:“中郎大人,陛下听闻相国找了个假皇帝取代他,偷偷回长安了。”
蔡邕听得云里雾绕,皇帝不是一直在宫中吗?怎么还有假皇帝,什么乱七八糟的。
吴硕见蔡邕一脸发蒙,就将这前因后果简要叙述了一遍。
蔡邕听后沉思半天,“陛下之前一直染病卧床,董卓说要给陛下完婚冲喜,最近两日才正常早朝。你是说托病不出的那是个假皇帝?”
吴硕心里一紧,“一切都晚了,陛下已经回宫了。不然董卓不会明目张胆地让一个假皇帝上早朝,群臣与陛下朝夕相处,肯定会发现破绽的。”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蔡邕反应了小半天,总算是咂摸出味了,叹息道“既然陛下执意如此,我们做臣子的又何必强求。”
“大人,您说我该何去何从?如今太后驾崩,皇帝年幼,孤立无援,汉室愈发危机了。”吴硕急切地问着。
“不如你重回皇宫吧,有你在,皇帝定可无虞!”
“万万不可!”突然一人推门而入,吓了两人一跳。只见那人秀发飘飘、一袭白衣,端碗茶水走了进来。原来是蔡琰。
蔡邕接过茶水,挪动着身体,放松下来“文姬,你可有不同看法?”
蔡琰微微一笑,“董卓挟天子而制群雄,暂时不会伤害陛下。况且小硕子回宫也是于事无补,用处不大。不如在外招兵买马,壮大实力,与陛下遥相呼应,待形势有变,进兵勤王,则大事可成!”
吴硕不禁一愣,忍不住又重新审视了眼前这位年轻姑娘。只见她年芳十四五,生的眉清目秀、柔柔弱弱,居然想得出如此雄壮热血的计策,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蔡邕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招兵买马、遥相呼应啊!”
吴硕脑袋飞速旋转着,生逢乱世,无兵无卒,只能任人宰割。与其在夹缝中生存,不如放手一搏。即使兵败了,也能落草为寇、占山为王,乐的个逍遥自在,少生他娘的窝囊气。
“好是好,只是我一无武艺服众,二无钱粮果腹,如何招兵买马?”吴硕嬉皮笑脸地望向蔡邕父女。
蔡邕假意生气,白了一眼,“你个混小子,还想敲诈老夫。我送你的《孙子兵法》和《霸王戟》认真研读了吗?这两本书足够你成为沙场宿将了!”
吴硕笑道:“兵书我早已背的滚瓜烂熟,只是手里无兵、无戟,还不知两者的威力。有一物锋芒已然外露,还请老师不要吝啬!”
蔡邕好奇道“你且说说看。”
蔡琰也是颇有兴趣,自己这两袖清风的父亲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器物。
“您女儿蔡琰。小姐足智多谋,如能给我做个智囊,必定如虎添翼!”
蔡琰又羞又气,怒嗔道:“好你个小硕子,敢把我当成器物。真是该打!”
蔡邕和蔼地笑道:“不可。文姬一介女流,怎能抛头露面?况且她已有婚约,不日将远嫁河东,此事休要再提。”
吴硕大吃一惊,质问道“这是何时决定的事情,为何我一无所知?”
“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我也是想着文姬能够安定下来,有个依靠。河东卫氏,祖上是汉初名将卫青,名门望族,声势显赫。仲道又是卫家嫡长子,将来卫氏一族的头人,定不会让文姬受半点委屈。”
吴硕失落地低下头,自己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子,又如何配得上才女蔡琰。
蔡琰的一句话更是让吴硕吐血。“你一个小宦官,就别瞎操心这些事了。还是想想如何招兵买马吧!”
吴硕想大声告诉甚至脱裤子让二人睁眼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个全乎人儿。转念一想,还是算了,现在说这些已然无用了。
蔡邕见吴硕面子上不好看,转移话题道:“小硕子,老夫与车骑将军杨奉还有些交情,我书信一封,你可投奔与他,共襄大事。”
吴硕耸拉着脑袋离开蔡府。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住最大的房子,玩最俊的女人!
少年啊!意气风发是好事,还是脚踏实地点,加油吧!
吴硕拿着蔡邕的举荐信发呆,若是匆匆投奔此人,只怕不会重用。如能领着一彪人马入伙,日后才能有更多的话语权。
可眼下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招兵买马谈何容易。听闻刘玄德还有关张两位兄弟辅佐呢,而我孑然一身...。
说到兄弟,我还是有两个的。张楚太过钻营恋权,此刻正是董卓的卫队长,肯定不会自降身份,落草为寇的;大哥李宏性格宽厚,有勇有谋,常有拥汉之心。无奈形势所迫,一直屈身于董卓...。
不管了,试试吧。空想难报国,机会靠争取。
吴硕打听了半天,终于找到李宏的驻军之所。原来他正在咸阳看守粮草。
咸阳原本秦国都城,后被项羽焚毁。刘邦称帝后,本欲以咸阳为都,可断壁残垣,无法重建,于是在与咸阳一水之隔的南岸建起了都城,即长安城。而咸阳经历数百年风雨,仍未能重塑辉煌,反而成了长安城的粮仓所在。
李宏做梦也没想到吴硕能来投奔自己。两个月前,这小崽子还断着腿爬着走路呢,现在居然活蹦乱跳了。年轻就是好啊!
李宏在军营大帐中备了一桌酒席,两个人喝的酩酊大醉。
“兄弟啊,以后就跟着哥哥好好干,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死你。...”
“只是你成了宦官,要不然,哥哥做主,给你成个家,取一房妻妾!”李宏醉醺醺道。
吴硕再也忍受不了大家鄙视的眼神了。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大喊一声“来人呐!”门外站岗的兵卒听见主将营中呼喊,立马提着兵器冲了进来。顿时,帐篷内挤满了人。
只见吴硕宽衣解带,退掉裤子,一览无余。然后扭着屁股左右显摆着,大声道:“都他娘看看,老子是不是宦官!”说话间没忍住,一个激灵,尿撒了一地。
众人见了,先是惊愕,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李宏慌忙遣散将士,帮吴硕提起裤子骂道:“你他娘的,居然在我军营有辱斯文。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割了,腌了泡酒...。”
两个人哈哈大笑,而后抱头痛哭着,躺在酒桌旁打起呼噜来。
第二天酒醒后,吴硕说明来意,万万没想到李宏拒绝了。
“贤弟,丞相虽因上次陛下丢失之事,贬我来此守粮,可对我尚且恩义,实不忍弃之。况且杨奉兵少将寡,朝不保夕,随时都可能被群雄吞并,那不是个好归宿。”
“那哥哥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李宏微微一笑,“打仗,打的是钱粮。将士吃不饱肚子,谁会卖命?你看这咸阳遍地都是粮草。一旦长安有变,你我兄弟在咸阳,进可攻,退可守,必有一番作为!”
“哥哥所言甚是,只是咸阳地处平原,一马平川,几乎无险可守,咱们这区区千把号人,根本守不住。”吴硕忧虑道。
李宏一把抓住吴硕的手,真挚地说道:“所以啊,才要我两兄弟齐心协力,招兵买马!”
兵者凶之利器,生逢乱世谁都想得到。
“既然哥哥已经思虑周全,那小弟就留下跟着你干。不过,我还有一位密友身在荥阳避难,还请哥哥准我前去搭救!”
李宏爽朗大笑,“好,我拨你一百精锐轻骑,与你同行,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