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名能力者。”那个女孩说。
“不会吧?”卡文里斯也凑了上来,当他看清柯哀手心里的六芒星图案时,不由得愣了一下,“难怪记忆清除装置对他不起作用。”
柯哀听得一脸懵逼,“你们说的能力者……是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他瞥见那个女孩左手里也有一个相同的记号,忽然感觉有一种诡异的恐惧在心里爆开。
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他一个人拥有这种记号。
“灵儿,我打电话取消了海上列车本次航班,不要急着送他回中国,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对他说。”这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老头子匆匆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对那个女孩说。
原来她的名字叫灵儿,蛮好听的名字,柯哀在心里念叨。
灵儿皱了皱眉询问:“诺顿老师,难道他就是我们这次去中国要找的人?”
“Yes!”
“那你为什么不在那天晚上遇见他的时候把他带走?”
老头子挠了挠花白的头发,有点儿尴尬地回答:“都怪我老糊涂了,我当时第一眼没认出来,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直到昨晚查看了他的身份证和Alice打包发给我的资料才想起来,只是没想到他会和‘猎肠者’艾琳扯上关系……”
老头子把一张身份证递了过来,手掌伸到了柯哀的肩膀上,把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物品取了下来,在柯哀面前晃了晃。
“要不是我在你身上装了定位装置,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柯哀想起那天晚上这个老人刻意拍了拍他肩膀的画面,他把那张身份证收了起来,“你们认错人了吧?在中国重名的人很多,叫柯哀的人不止我一个。”
谁知道老头子笑着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递了上来,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会出错,有一封信是一位在格陵兰岛研究基地的资深校董寄给我的,我相信你看了就会明白。”
听到格陵兰岛四个字的时候,柯哀的心底深处被某种东西触动了一下。
信封上烫了一团红色的火漆,他小心翼翼地拆开来看,里面装着的不是那种打印出来的电子邮件,而是一封精心手写的书信,字迹工整美观像是印刷出来的一样。
“亲爱的海东青校长:
你好!
多年未见,希望你的身体还和以前一样硬朗。
我已经在格陵兰岛呆了十一年,这个课题马上接近尾声,一旦研究成功,将会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震惊世界。
考虑到我在中国还有一名孩子,名叫柯哀,他从小就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算一算今年三月份也满十八岁了,拥有接受现实的心理素质。
请一定要找到他,告诉他这个世界的真相,如果他愿意接受事实,请务必给予他世界上最好的教育,他从小缺乏母爱,请让他把沃尔德学院当成另一个家。
如果他无法接受,我相信你们能保护他后半生的安全。
我还有很长时间无法回来,希望你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
对了,麻烦你转告他,我一直在关注他的成长,爸爸为他感到骄傲。
你诚挚的老朋友,
柯锐”
“锐”字的最后一笔没有上勾,而是像曲线一样下滑,这是小时候父亲在他的作业本上签字的笔迹。
在信封的背面还有一张泛黄的老相片,白色的云层一朵一朵地挂在天空上,父亲扶着一岁的他在破碎而且布满爬山虎的围墙边学走路,母亲在长满了绿荫的大树下看着他们。
相片的背面还标注了时间:1998.2.15。
“现在你知道我们没有找错人了吧?”诺顿挠挠了头,笑着把那封信收回了信封里。
柯哀点了点头,笑着回答:“嗯……我出去一下。”
“你现在还不能下床!”卡文里斯又一次提醒他。
可是柯哀像是没听见一样,闷着头心情极好的样子一蹦一跳地跑出了病房,在走廊里看着窗户下面一片欢闹的草坪。
云层上平铺着的阳光洒下,在白色的教学楼之间投下影子,几个穿着淡青色校服的少年少女在草地里追逐打闹,书本整齐地叠放在了树底下。
他紧紧地攥着那张相片,眼泪无声地从眼角两边滑了下来。
一转眼过去了十一年,从老妈病逝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老爸的模样。
十几年来,老爸还存在于世界上的唯一证明就是每年3月23号送到家的生日礼物,还有一张格陵兰岛冰天雪地的明信片,明信片的背面写满了父亲亲笔的生日祝福。
他已经快要忘记自己的老爸长什么样子了,只有书桌上几张可以用来怀念的泛黄老相片让他偶尔想起自己还有一个父亲。
还有每半年一次的家长会,当其他孩子都坐在教室里和父母热烈讨论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角落望着窗外,想象着自己的超人父母会托着一架失事的飞机从窗外飞进来开家长会。
可是这个梦直到今天也没有实现。
“在去年公布的校董名单里,我记得没有一名姓柯的资深校董?”病房里卡文里斯撑着下巴,在病床上翘起了二郎腿。
“根据要求,有一部分校董的身份是不对外公开的,所以你们看见的只是部分愿意公开身份的名单。”诺顿挠了挠后脑勺解释。
“说实话我也没见过这位叫柯锐的人,只知道他的身份很神秘,是校长在中国的老朋友,目前和学院的几位名誉教授在格陵兰岛研究基地做生物研究工作。”
“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柯哀特意擦了擦脸上的水珠,从门外走了进来,不自觉地瞄了一眼站在窗户边的灵儿。
今天真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云层上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她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在她身边投下窗户的影子,晕染出一层淡金色的光芒,远远看去好像一对隐形的翅膀。
莫名其妙的,柯哀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就像曾经有一个女孩请他喝过一杯“冰水化合物”。
“我已经准备好了,告诉我‘世界的真相’吧。”柯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