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圣子的发言,四人不约而同的从喜悦中回神,花京院见到自己的猜想被验证,不由冷静分析道:
“一开始,我们此行前往埃及就是为了挽救贺莉太太的生命。”
“可如今她平安无事,那这场埃及之行到底该不该继续下去?”
他准确的将当前的状况做了概括,站在他身旁的阿布德尔闻言,轻点头颅,随声附和道: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个问题并不由我们决定。”
他看向圣子、承太郎和乔瑟夫三人,沉声道:“那三人身上承担着百年的宿命,他们才是最需要与迪奥做了断的人。”
“平心而论,我并不是很想见到迪奥。”
“嗯?”
第一次听到身边这位沉默少言的男性诉说自己心中的想法,花京院先是疑惑一声,回头看了过来。
而后察觉阿布德尔还有未尽之言,于是立刻凝神倾听。
“因为,大概四个月前,我在埃及开罗遇到了迪奥。”
说这话时,阿布德尔眉头紧皱,表情隐忍中透露出一丝惧怕,花京院顿时一脸惊愕。
之前花京院因为昏睡,刚好错过了阿布德鲁的说明。所以他对着花京院又一次讲起了这件不堪回首的往事。
阿布德尔是一位职业占卜家,他在埃及开罗开了一家店铺,那天睌上是满月,他只是和往常一样回到自己的店铺。
结果却在通往二楼店铺的台阶上遇到了迪奥。
他假意对阿布德尔发出了邀请,可由他发丝形成的肉芽却证明来者不善,当时阿布德尔在意识到他是迪奥后,立刻就逃走了。
幸好他熟悉那周围地形,当时他就是靠着这份熟悉,才能在小路中东窜西逃,最终得以从迪奥手中逃脱。
“你也见过迪奥,想必也能理解我的感受。”
“说来惭愧,面对他,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和他战斗,当时我意识到他是迪奥后立刻就逃跑了。”
“若无必要,我其实并不愿意与他正面对抗。”阿布德尔脸上不知不觉间爬满了冷汗,而且他黝黑的皮肤中隐隐露出了一丝羞红。
真的太丢人了,慌不择路的到处逃窜,甚至连跑姿都跟个小姑娘似的。
他为自己那天的反应而感到羞愧不已,这点花京院当然看的出来,他能理解这种感受。
而且,同样是面对迪奥,自己的表现比阿布德尔还要不堪。
他还能逃走,自己却是耻辱的屈服了。
“没关系,面对迪奥这样的存在,与其战斗都需要极大的勇气。而您为了友人甚至能去主动杀死他。”
“您的表现并不差劲。”
花京院此言给了他台阶下来,阿布德尔的表情舒缓了不少,不由得对他有了几分好感,简短的交谈让两人的关系稍微亲近了一些。
“可说来说去都一样,问题的答案还是要看他们三人商讨的结果。”
两人将目光重新聚焦到背部长有星形痣的三人身上,自圣子说出惊人话语开始,他们便将讨论地点挪到了角落的一张桌子上。
“贺莉,埃及我们去就行了。”
圣子微皱着眉,她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要出此言:“爸爸,我根本就没有生病,为什么还要去埃及?”
“贺莉,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们,但是,不用害怕。”乔瑟夫双手轻轻放在女儿的肩膀上,显然,他把圣子的意思误解成了对众人的担心:“把迪奥那家伙铲除后,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迪奥绝不能留。”圣子以镇静的态度回答父亲的安慰,她的样子让乔瑟夫疑惑不已。
这还是我女儿吗?贺莉是怎么了,感觉她的气质好像不太一样了。
“我的意思是,所有人出发时准备的都不够,直接过去太危险了。”
因为圣子突然倒下,所以承太郎一行人没时间多做准备,就直接出发了,而她同样也没准备什么就直接过来了。
现在圣子觉得当时自己挺冲动的,也许是太过焦急不安了吧。还好,事实证明过来是对的,只是去一趟香港就足足遇到两次生死危机,若真要去埃及,那这样的危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
“迪奥的所在地是开罗,我们离那里有一万多公里,而且一去就直接是敌人的大本营,路途遥远,再加上杀手的追杀,就这么直接过去实在讨不到好处。”
“是这样没错,贺莉,但是你忘记了一件事。”乔瑟夫严肃认真地看着女儿,竖起食指摆出了一个1:
“迪奥他正在缓慢融合我祖父的身体。”
闻言圣子微惊,她之前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接着乔瑟夫接着上一句道:
“如果再这么拖下去,等他完全融合了祖父的身体不知道会有什么的后果。”
“自从他在海底被打捞上来,已经过去四年了。”
“这四年以来,前三年我们和迪奥两方彼此相安无事,可偏偏从一年前,与迪奥的身体拥有同一血统的我们开始陆续觉醒替身。”
“这就是他一点点融合祖父身体的证据。”
圣子自然而然将父亲的话,与自己在车上的分析联系在一起,之前她认为自己替身能力的觉醒,是因为她知道了迪奥所导致的。
那么觉醒替身也是受到他的影响,这一说法似乎也很有道理。
“所以,必须趁热打铁,尽早铲除他才是!”乔瑟夫把手拍到桌上站起,发出巨大的响声。
“而且后备问题有SPW财团,还有我乔瑟夫.乔斯达,你父亲美国不动产大王的名声可不是吹的!”
“安心吧贺莉!”
他变换手势,得意的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那自信开朗的样子一如既往。
“现如今的迪奥,想必一定在开罗的某个角落酝酿什么巨大的阴谋吧,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乖乖的等在家里,等着我们回来,好吗?”
乔瑟夫俯视坐着的圣子,迟缓、沉重的说道。
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也被牵入其中,那太危险了,危险的事,让他们这些大男人去做就好。
一旁的承太郎虽然久久未曾说话,但他的眼神告诉二人,他也是这么想的。
——这件事不能让婆娘参与,太危险了。
“……是的,现在越早铲除迪奥越好,反正都已经走上道了,那趁热打铁把他解决掉也许是最好的选择。”许久,圣子终于回答道。
见她松口,乔瑟夫表情舒缓了些许,但紧接着圣子猛地抬头,直直看向他,然后他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但是我拒绝。”
表情、眼神和语气,皆散发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场,如果说乔瑟夫之前只是觉得女儿有些奇怪的话,那现在就是彻底感觉到了她的不同。
“这样做实在太危险了,我不同意。”圣子先是抛出自己的意见,接着解释道:
“反正都知道迪奥是肯定要杀我们的,不要别让自己被动被追杀,回到故乡作战或许更有优势。”
“毕竟,我们可比迪奥熟悉日本多了。”
强势、果断,这与平常温柔的圣子截然相反!
太奇怪了,明明只过去了一天多的时间,怎会让人变化如此之大?
“所以,我的意见是不去埃及。”
“就算要去,我也要一起去。”直到这句出口,承太郎顿时坐不住了,他皱起眉头,身上自然的散发出气势:“婆娘,你不要再胡闹了,快点回家。”
虽说不是故意,但少年人正处于一个情绪和性格极度别扭的年龄阶段:青春期。
而且承太郎本人也不是擅长表达情感的类型,这就导致他说的话总是口不对心,甚至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
平常的圣子总是能轻易理解他的意思,就算儿子的话再怎么不近人情,她也一笑而过了,可此时情况不一样。
这是决定命运的选择,因此绝对不能退步。
所以她明知儿子只是出于关心,可还是不能任由自己心软:“既然大家都要去埃及,那我也没有理由留在家里。”
“哦喂……这情况可不妙啊。”
乔瑟夫敏锐地察觉到圣子的不对劲。再这样下去,讨论就要演变成争吵了,要防止这种情况发生。
于是他稍作思考后重新坐下,关切的问道:“贺莉……发生什么了,能告诉我们吗?”
这么说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家人争吵的事故发生,另一方面也是真的觉得女儿状态不对。
然后他装作不经意的伸手抓住圣子的手。
她看了看父亲抓着自己的手,忽然慌乱了起来,圣子急忙摇头道:“没事,爸爸,没发生什么事。”
“这是什么?贺莉!”
疙疙瘩瘩地,还有股淡淡的气味,乔瑟夫察觉到手下触感不对,他迅速抓住手套边缘,往下一拽——
他眼中映出的是雪白的绷带,上面层层晕染开的暗红触目惊心,乔瑟夫握住那只手掌仔细翻看,发现手心也有同样的痕迹。
丰富的战斗经验告诉他,这只手曾被贯穿过。
圣子之前特意找SPW财团要了一双手套,为的就是遮掩之前战斗的痕迹,不让家人担心。
可惜由于父亲的动作过于突然,还是暴露了。
“究竟发生什么了?贺莉!”乔瑟夫震惊不已,他手足无措的捧着这只手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好像这样轻轻捧着。
随着乔瑟夫的动作,承太郎自然也看到了那片伤痕,语句先思想一步出口,他沉声质问圣子:
“婆娘,到底发生什么了?”
“快说!”
圣子抿唇,知道事情是瞒不住了。
于是她只好实话实说:“就是这样,我在来时的路上遭到了替身使者的袭击。”
“两次。”
“我将他们全部打败了。”
同桌两名男性顿时说不出话来,他们没想到千算万算,竟是算漏了这一招。
“没想到迪奥居然也对你下手了……”最终还是乔瑟夫先开口了,“本来想着几个重要目标都集中在一起,他应该会将主要火力全都集中在我们身上……”
“而剩下的部分交给财团对付,也应该足够了,可没想到……不,可恶,我早该想到的!”
他不禁全身颤抖,语气中充满懊悔。
“很疼吧?贺莉,我的宝贝女儿……”
一一压抑许久的感情喷涌而出,不用承担失去女儿的压力的轻松,和她也要承担这份责任的悲伤。此刻乔瑟夫无声落泪!
承太郎依旧一言不发,他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
乔斯达家的人都是最在意亲人的,承太郎也不免受到乔瑟夫情绪的感染,只不过比起他来说,承太郎心中的愤怒胜过一切。
“没事的,一点也不疼哦。”
“但是,爸爸、承太郎,只要我还流着乔斯达家的血,这些事就永远不会与我无关。”
“但是,至少我还和你们在一起。”
圣子轻声安慰道,她心中也是五味陈杂,有心疼,有无奈,可还有一点不为人知的,欣喜。
这样,她此行的目的之一算是达成了。
虽然无一人明说,但很明显,无论最后结果是去是留,他们都不可能抛下圣子独自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