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白毅便去清晖殿单独见了景帝,起初景帝还以为他是为昨日的事前来谢恩,毕竟自己的女儿将来如果能在宫中站稳脚跟,对他来说可是百利而无一害。
然而白毅一进大殿便跪了下来道:“臣有罪,还望皇上降罪于我。”
景帝愣了愣然后问道:“白爱卿何罪之有啊?”
“臣隐瞒了小女有旧疾一事。”
景帝一听事关白薇薇立刻抬了抬眼,好奇的问道:“哦?什么旧疾?”
“回皇上,小女自小便有隐疾,这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请了许多大夫来看都不见效,本来臣是打算一直瞒下去的,可是如今被纳入采选的名单中,臣不得不说了。小女这病实在罕见,如果让她进宫侍奉皇上,臣怕这病气会过给皇上,有伤龙体啊。”
景帝摸了摸下巴狐疑的问道:“这病竟如此奇怪?”
白毅见皇帝不信又接着说:“皇上,小女能入宫对于我白家来说可是件天大的好事,臣本来是想瞒着的,可昨日小女隐疾又犯了,臣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一定要告知陛下,否则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臣担待不起啊,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将小女的名字从采选名单上划去。”
景帝道:“白爱卿先起来,朕先派太医去为令爱诊治,你不必担心,或许这病还有得治,如果结果真如你所说,那是再将白薇薇名字划去也不晚啊,白爱卿你说呢?”
“臣多谢皇上,一切就依皇上所言。”
果不其然,不出一个时辰,王全就带着两个太医去了白府。白薇薇早早的就让寒霜在街口等着,寒霜一看到宫里来了人便立刻跑回去告诉了白薇薇,白薇薇拿出李箫白昨晚给她的小白瓶看了一会儿,接着便毫不犹豫的拿出一颗药丸放进了嘴里,之后寒霜便将白薇薇扶到了床上躺下。
不一会儿,冯兰英就引着王全和太医来到白薇薇的房间,白薇薇侧了侧身子,哑着嗓子道:“公公,薇薇实在是有病在身,不能行礼了,还请公公赎罪。”
王全也不谦虚只说:“诶,姑娘哪里的话,姑娘躺着便是,你看皇上多疼惜你啊,专门派了太医来为你诊治,姑娘把心放肚子里就行啦。”
白薇薇咳了几声说道:“多谢皇上垂爱。”
太医从药箱里拿出药枕放在床边,白薇薇缓缓地伸出手腕,寒霜将早已准备好的丝帕放在白薇薇的手腕上,太医将手搭在白薇薇的脉搏处,眉头紧皱。冯兰英死死地捏着手帕,紧张不安。
半晌太医才站起来说道:“从脉象上来看,姑娘这病应是旧疾了,而且…”这太医不知该不该说,犹豫了一下。
可冯兰英心有不安追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早已回天乏力,能撑到现在实属奇迹啊。”
王全不甘心的问道:“张太医可能看出这是什么病吗?”
其实这张太医也看不出到底得了什么病,可为了不让人觉得自已医术不精摸了摸胡子只得说:“这病是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气血亏空”他悲伤的叹了口气不在说下去了。
王全让李太医又诊治了一遍,结果没什么两样。
冯兰英突然撒泼似的坐在地上痛哭:“好了,这下好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女儿得了这奇怪的病还有谁愿意娶我家姑娘,这下你们都满意了吧。”
一旁的婢女连忙去拉冯兰英,可冯兰英说什么也不愿起来。
王全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说道:“夫人莫怕,我看令千金吉人自有天相,这病一定治得好,老奴还急着回禀皇上就不在此耽搁了”他说完他带着两位太医逃也似的离开了。
冯兰英见人离开,便立刻止住了哭声,此时白薇薇再也忍不住在帷帐里笑出了声,冯兰英站起来两步走到白薇薇的床前说道:“好啊你这个没良心的,为娘为了你真是老脸都豁出去了,你还笑我。”
白薇薇掀开帷帐说道:“女儿哪有笑母亲呢,辛苦母亲陪我演这出戏了。”
“现在可以告诉娘是怎么回事了吧?”
白薇薇将李箫白给她罗刹的事情告诉了冯兰英,冯兰英很是奇怪便问道:“你与燕王是如何认识的?”
白薇薇自然没有告诉她李箫白几乎每晚都来找她闲聊,如果真让冯兰英知道,以她的脾气可能下一秒就杀到燕王府逼着燕王娶她了。她只是说燕王与润王交好,而她与映夏交好,这件事是映夏托他帮忙的。
冯兰英也并没有多想,只是说找机会一定要谢谢燕王殿下。
此时,刚刚为白薇薇诊治的两位太医正跪在大殿内,他们回禀完,景帝扶着额一直都没说话,气氛阴沉沉的,吓得他俩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半晌景帝才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王全立刻朝两位太医轻声说道:“二位大人皇上说你们可以退下。”
等两位太医离开,王全就弯着腰走道景帝面前说道:“皇上,老奴已将差人打听了白府上下,白府的人也是同样的说法。”
景帝不发一言,看着眼前采选名单上白薇薇的名字,迟迟没有落笔,不知过了多久,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白薇薇的名字上打了个大大的叉,红色的笔墨触目惊醒,他划掉白薇薇的名字便将手中的笔无力的扔在了一边,闭着眼睛靠在了龙椅上。
王全小心翼翼的拿走采选名单,劝慰的说道:“皇上,当心龙体啊。”
景帝摆了摆手让他离开,王全知趣的退下,刚走下台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朝景帝说道:“皇上,淑妃娘娘在殿外等候多时了,您看...”
景帝仍旧闭着眼睛说道:“告诉她朕还有奏折要看,有时间朕自会去看她。”
“是”
“还有,派人盯着白府,有什么异样立刻来报。”王全心想,看来皇上还是不肯相信,他得了命令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