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五点,程晨蒋毅刘峰三人拿着方案跑到老朱家小区准备“堵人”。老朱,大名叫朱逢春,人称“猪扒皮”(刘峰取得),欠了程晨他们三个月工资了,一直以设计方案不好的理由来推搡。
“这回可得把这猪扒皮堵到,不然咱们这些天的努力就白费了”刘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
“是的,甭管他这次认不认可,咱都得把他欠我们的三个月工资要到!要不不给我打他丫的!”蒋毅把一肚子的怒火都吐了出来,就等着来朱出门了。
程晨一脸疲惫,不想搭话,把设计方案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丢了。刘峰给他递了一根烟,他没要说“我有这个就够了”,从包里拿出三个大刀肉,给他们俩一人一个。
“你也不换个东西,哪怕口香糖也好啊,我最近熬夜多了上火!”蒋毅一边吃一边说。
程晨拆开一包大刀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大刀肉的味道,和以前不一样了,还记得第一次吃,有点甜。
“快点快点!”夏天拎着开水瓶,挽着室友催促程晨去买大刀肉。
“你别急,我找一下,我还没看到”程晨蹲在学校超市的肉类食品找了许久。
“你傻啊!大刀肉是辣条块,你跑鸡腿那找什么啊?”夏天拿起几块大刀肉递向程晨“你看,是这个!”
程晨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记住了”,付完钱,他们各自回了男女宿舍。回到宿舍程晨拆了一块大刀肉,有点甜甜的味道,不像大白兔那样的奶甜也不是巧克力的那种回甘,而是直触味蕾的淡淡的甜,就像夏天的笑一样,很舒服。
“咦,你买了零食都不给哥们尝尝”宿舍何胖子看到程晨吃大刀肉馋起了嘴。
“怎么会?每人都有,买的不多一人一个”程晨笑着给每个室友都发了一块大刀肉。
室友赵存根立马拆掉包装吃掉,还不时调侃程晨说“你们不知道,我刚才打水都看到了,程晨那是在追女孩子!”
“谁啊?使我们班的吗?”“藏得够深啊!”室友纷纷对程晨打趣。
程晨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连忙打断室友的胡闹,“你们别想多了,就是上次她帮了我个忙,我请她吃的,你们别瞎猜。”
室友依旧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程晨。其实,程晨心里的小九九基本上都被室友猜到了,这个年纪的我们,彼此都藏不住秘密,如果有,那都是大家懒得说。尽管如此,大刀肉还是能起作用的。
“好了,你们别再瞎说了,晚上下晚自习再请大家吃大刀肉好吧,你们照顾照顾小弟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程晨开始用食物诱导法让大家转移话题。
“那,我们可不想只吃一块咯”赵存根连忙打趣
“好好好,一人六个,六六大顺”程晨赶紧接下
宿舍的关系就是这么简单,互相打趣、调侃,如果有了矛盾打一架就好了,再不行,一顿大刀肉!
就在快到中午的时间,猪扒皮才从家里出来,刚开出他的大奔到小区口就被刘峰拦住了。
“朱总,您看,这是我们哥几个熬了几个通宵设计出的最新方案,您带着看看吧”刘峰一直贴着车窗对着里面说,“朱总,您把窗户打开一下,我把文档、U盘拿给您......”
刘峰说了很久,猪扒皮也不开车窗,小区的保安都跑过来赶人。蒋毅与程晨则过去把保安拦住。
“刘峰,别跟他废话了,让他赶紧把欠的工资给我们!”蒋毅拦着保安跟他们打成一团也没忘了对刘峰大喊。
还没等程晨把蒋毅和保安拉开,猪扒皮就开着他的大奔走了,刘峰则瘫倒在地大哭。
“刘峰你怎么了?方案没过还是又没给钱?”程晨特别疑惑
“钱!他妈的狗屁的钱!”说完刘峰把一袋子的钞票扔向蒋毅和程晨
“这么多!比我们仨的工资多多了!你小子哭什么!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啊!”蒋毅十分开心。
“是啊,都要到这么多钱了,刘峰你别哭了,大男人在这光天化日下哭,多没面子啊”程晨一边拉起刘峰一边说。
“去他妈的钱,去他妈的面子!老子什么都没了!狗日的!贱人!婊子!”刘峰突然从哭泣转为愤怒!就像要挣脱笼子的狼!恶狠狠的眼神就像要吃人一样!
“什么婊子?到底怎么了?”蒋毅和程晨十分疑惑,但是他们心里十有八九都猜到了。
刘峰有一个谈了五年的女朋友,叫王静静,现在改名叫王允,长得十分性感漂亮,跟网上的那些女人一样。用蒋毅的话来说“是个妖精”。刘峰和她也是网上认识的,后来才知道是老乡,一个大山出来的,为了生计飘在这个城里,因为没有文凭,刘峰的女友开始在餐馆打工,总是被老板揩油,刘峰就把她接回自己租的房子,自己赚钱养活她,就让她在家待着给他照顾生活起居,上次谈到王允,还是刘峰跟她吵架。王静静要当主播,还改了名字,天天在家跳舞,刘峰说她变了,会勾引人了。
三人拿了钱回到那个租在顶楼的小办公室,一路上有人欢喜有人愁,程晨在出租车上安慰刘峰,给他递了一块大刀肉,刘峰一边嚼,一边哭,跟个孩子一样。
“来,咱们对半分!”蒋毅很开心的把钱拿出来分。
“我不要那个狗日的和婊子的钱!”刘峰背对着他们,静静地抽着烟,声音也很小,但十分有力。
“你还是收着吧,这个不是猪扒皮也不是那个女人给的,是你应得的,是我们三个辛苦挣来的,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跟钱过不去!你老家还有老娘,给她买点好吃的吧!”程晨把分给刘峰的钱装在他的包里。
“好了,我有话说”蒋毅突然提高了腔调,“兄弟们,我准备不干了!拿到钱了,我准备回家待几天再去北上广闯闯,对不起了哥们。”说完他把兜里的办公室钥匙掏了出来,放在桌上。
这个不到十五平方的办公室突然大了起来,三人的距离感觉越来越远,烟味,打印纸的味道,还有不知放在哪里的泡面,充斥着整个空气,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剩程晨坐在窗前看着35楼下的夜景,人来人往,车去车来,就像无数的小蚂蚁,为了不同的目标和梦想在奔波。程晨把口袋里的照片拿出来,即使面对着夏天的笑容他也笑不出来。
“夏天,现在你过得怎么样呢?”程晨一边嚼着大刀肉一边倚靠在窗口,冷冷风吹打在他的面庞,就和那一年的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