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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

“你一定要来找我!我肯定会记住你的!记着来找我啊!”

啊?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什么?

“永远!永远都会在一起!”

我睁开眼睛,眼角稍微有点湿润。

诶?

从我高三开始,这个梦就愈发的强烈。但是这个梦就像是晨起的露珠一般,不到片刻就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留下线一般的痕迹、片刻的对白。

我,怎么了?我看着眼前的书架,好像是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信物。

这与其说这一切都是天注定,倒不如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选择了我能够安抚我这一生的东西,我也找到了我想用我一生去守候的东西,无论是在公交车上、在火车上,还是在飞速的动车上……我是个无神论者,但同时一方面又会专心的研读道家佛学,读《圣经》。人们不愿意诚恳的祈求别人的帮助,但是又需要别人的帮助。相信人定胜天的同时又祈祷着好运到来。在相信上天能够眷顾的同时又在不断的努力着,不断地改变着自己原本残缺不堪的命运。

虽然我们是单招学生,但是依旧还是参加了高考。坐在空旷的教室里,被录取的我们无聊的半趴桌子上,随意的看着卷子上的题目,并非一字不懂,而是实在是不想去写这张卷子,周围不认识的学生穿着别校的校服,埋头奋笔疾书。相比起来,我们这类人简直是“incompetent”。他们是本科院校的预备生,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虽然说我选择的是单招,但是面对高考生,心里不由得肃然起敬。相比起来我们就是“耍货”。和他们相比起来我们的起点比他们不知道低多少去了。

监考老师敲了下我的桌子,表示让我坐好。我倒是没有坐好就“借鉴别人答案”的习惯,但还是忍不住的微微瞟了下,眼珠子轻轻地转下:

一张白纸变得密密麻麻的,黄豆大的字如同一个一个地框在方格框里一般的整齐……我清楚的能够感觉到监考老师准备“请”我出去。

我埋头看着自己的卷子,相比起来简直太弱了。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我虽然说想着靠高考再考个好的大学,再怎么着也是本科,就不去专科院校读。但是面对这个题目我简直是没法用起心来。整栋楼都是高考学生,不乏学神和学渣。他们十年如一日的埋头学习,让我这个成天游手好闲的“耍货”去和他们相比,简直让他们就是掉价!“只要努力了,哪怕是被叫学渣也无所谓。对吧?”我心里如此想着,嘴巴不自觉的轻轻说出来,细弱蚊吟。监考老师偏头看着我,似乎想叫我出去。这也不例外,我的话虽然细弱蚊吟,但是放在这个安静的考场,就显得有些声响了。监考老师竖起一根手指,表示再有一次就“请”我出去。一般来说,这样被“请”出去算是高考作弊,那我的单招成绩也算是作废了……想到这我不禁坐的好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卷子。

诚然,我呆坐在这个教室未免显得有些“Waste”(浪费),我坐在这个教室动笔头也是实在是让我“Waste”(未充分利用)了。我的才能显然并不在这个考场,更不是在这一张张洁白的试卷上。

他们与如此随意的我相比起来,实在是太“insane”了。当然,我肯定没有任何否定他们的意思,相反,我倒是对他们心中的敬意多了好几分。“用自己的青春为未来做交换,令人额外的肃然起敬。”当然,他们与我比起来简直有天壤地别的差别。正如“天上的鸟儿好比地上的走兽”各有各的活法。他们需要养家糊口,读出书了光宗耀祖,成年后步入社会,为家庭,为父母。更有者,家里未免不会少了两个姊妹、兄弟,小的要养,大的要送礼……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来来去去、去去来来,精打细算每一点时间,一算!又该到自己结婚生子买房的年龄了。房贷得花钱,结婚那不叫结婚了,那叫花钱买老婆。没个十来万谁愿意跟着自己?这一顿细细地拍算下来,果然还是年轻的时候苦一些好多了,大学出来拿个铁饭碗“根正苗子红”!给以后结婚买房多了不少的便利。

每个人忙都于生计,在空闲时低手祈祷美好的生活赶紧来临。只有真真正正吃过苦的人才知道“台阶”是多么难上。

当然,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没有家人,不必为家人的生活着想,更不用想着早点结婚好让自己的父母抱孙子。

没人催我结婚,没人想我结婚。

当然,我虽然是这样两手空空。但是我却想过着他们过的生活,可笑的是,他们想过我过着的生活。

“鸟儿愿为一朵云。

云儿愿为一只鸟。”

我们这类人最让人瞧不起的一点是:大多数不爱上学,不爱听课,不爱学习。随随便便学个专业,然后毕业在本地的健身房什么的地方打工,做着和自己专业完全不相干的活。而特别是像我这种,只是不喜欢上课,严格来讲,这方面对于我来说是个短板,曾经老师都给我说过:“就算你一天24小时花20小时坐在教室里上课,也未必能和他们一样,因为你小子的心思在实践和理解上面。”我对语言文字的理解几乎没有任何问题实践也是一学就会,这是我的长处而非是在坐在教室里面上课。

我们就算安安心心的学一门专业,然后靠这个专业吃到老。一想到这我就感觉呼吸苦难,为未来的日子感到后怕。

两天四门考试,很快的结束了,这期间给我一个在监狱的错觉:

不但不能乱吃,还必须作息有规律。学习什么的可以放下,但是一定别紧张……傻子才不紧张!

考试的时候做着公交车,考试地点门口武警真枪实弹的守着,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屏障外面是如同沙丁鱼一般的人山人海。考室里面严格得不得了,就好像是监考老师在执行很危险的任务一样。这可能就是高考的魅力吧!

考试结束;

考试开始;

“现在我宣布,高20×0级6班级,正式解散。”熟悉的班主任带着眼镜坐在讲台上,面无表情的说着。对啊,对于他们来说,只是送走了生涯中许多届学生中的一届罢了,没有什么珍惜不珍惜的。

养猪的哪会对一笼猪有多余的感情?

学生们不一样:冤家,朋友,在今天算是正式的没了!

字面意义而已。

毕业照的会场上,同学们穿着学士服,高兴的把头上的帽子甩向天空。穿着学士服的胖小子去读航空学院,最壮实那个女孩的读的是体育学院。

“喏~”胖小子递给我一个易拉罐,“向宇,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买咯!”

“对对,你要花钱去航空学院找漂亮空姐约会呢,你的lv手表准备好了么?别再钓鱼执法哦!”我打开易拉罐,斜着眼对他说着。“下次别把手表放在窗台边上。”

“你小子和阿城去找护士不比我差吧?”他大大的咽了口饮料。鬓角的汗顺着他黑黄的皮肤流到脖颈。

“足球才是我女朋友,她们就算了吧。”我看着操场上拍毕业照的同学,“站在本来应该踢足球的绿茵场上拍照,有点可惜呢。”

“我走咯!”他传身向我挥手。

“拜~”

“狗东西!”

……

成绩下来了,我们对成绩倒没有任何的兴趣,但还是看了眼——果然低的可怕。叶城不一样,六百多分!而东叶和叶城有得一比。“哎呀,我都报了护理学校了,我就在那读!”叶城对班主任这么说着。我坐在贩卖机旁,脚下的足球望着面前的球场,耳边传来哭声、欢笑声、讲课声……回望整个学校,在临走之前我走遍了学校的每个角落。出现在眼前的灰尘都仿佛是三年之交的熟人,它低声轻语地说着,诉说着我这三年的经历:从第一次满怀惊喜入校、第一次吃到这个学校的饭菜、第一次上课打瞌睡,第一次在足球场上骨折、第一次……太多第一次数都数不过来,从惊喜到波澜不惊。它似乎在对我说:“你大学也希望如此吗?”

“我希望如此。”

熟悉的地方人已经换了几茬,楼上的高二准备搬到我们曾经坐过的教室来,高一的准备搬到高二曾经坐过的教室去。他们是准高三学生,与我们是大同小异的命运。音乐室里传来艺体生练歌的声音,体育生还在教室里埋头大睡。而我们就要离开了,离开所熟悉的地方去陌生的城市学习。在这个紧张的学习环境下,谁会去傻得有时间去怀念过去?

“那又如何?”我曾经的影子笑问着我。

高考填报志愿,对于考好的学生那是选择的权力,对于没考好的学生来说则是被选择的命运。选择重读?补习?加油吧,明年再战!

我把易拉罐扔到垃圾桶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学校大门,这感觉与出狱的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我不愿意回头,犯人回头就代表着还要回去坐,而学生回头就代表他舍不得这个学校。

我两者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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