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沙漠的第二天,一行人都被沙漠的高温炙烤的说不出话,只得低着头默默向前走。
谁也不知道这沙漠到底有多大,这样的路还要走多久。
即便是听说这沙漠腹地中有那样一处神秘的所在,但从未有人真正进去过,但凡了解这这沙漠的人都会说:越接近这沙漠腹地,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毒蛇,蜥蜴。
这些毒蛇蜥蜴常常成群结队出来觅食,一旦遭遇上这样毒物大军队伍便必死无疑;而且这沙漠中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刮起沙漠风暴,沙暴霎时就能将人吹起几丈高,随后人就会没入滚滚黄沙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是运气好的也要丢上半条命,运气差的遇上这样一场沙暴恐怕最后可能连骨头也找不到。
一行人开始行进的速度并不算慢。然而,慢慢的他们就受不了这荒漠中炙热的温度,逐渐放缓了脚步。
因着他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沙漠之眼,而又无人知晓沙漠之眼的确切位置,所以他们行走的路径并不固定。
慢慢的干粮和水都已消耗大半,那五个大汗的精力也已经消磨殆尽。
其中一个汉子不满的说道:“来时约定的若在这荒漠中二十日之内仍找不到那沙漠之眼,我们便撤回,这都已经十来天了还没有任何消息,我们是不是要准备回去了。”
那老者闻言并不答话,只是捏着自己的山羊胡须不住的思量。
五个大汉见老者没有发话,虽满腹怨言也不敢再做别的打算。他们几个人并没有这老者熟悉此处地形,只能静静等待。
那老者向几人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在此地扎些帐篷,我先到别处勘察一下地形。”
那几个大汉虽怕他就此一去不回。但又见水和干粮依旧留在此处,便没有再作声,只得静静支起了帐篷。
然而扎了没多久,几人便看到整个沙漠地面上的沙粒开始上下起伏。远处的黄沙像被卷起的千丈浪涛一样直向此处逼来。
一位壮汉大吼道:“不好啦,是沙暴!我们快跑。”可没多久,他的声音便被滚滚的沙浪淹没。
穆青眼见小主子要被沙浪冲走,一把抓住小主人将他护在身下。
不知过了多久,沙暴渐渐平息,陆启再次醒来,周围已经变换了景色。
他们的帐篷、水和骆驼早已经无影无踪。那五个大汉也不知被卷到了哪里,周围光秃秃的,到处都是浅白色的流沙。陆启拍了拍身旁的穆青,见他动了动眼皮便松了口气。
“还好,穆青还活着。”只是不知是否还能寻到其余五人和那老者的踪影。
想起那老者,陆启便觉得,这人实在是幸运,刚走没多久,那里便爆发了沙暴,不知那老者是否能躲过此劫,还是他也被沙暴卷走了。
陆启再也无法思量许多,他现在要做的是等待穆青醒来,然后找些枯枝,因为夜晚就要降临了。
在沙漠的夜晚必须要靠点着的火把驱走诸如毒舌蜥蜴之类的猛兽。然而这沙漠太过荒芜,陆启寻了半天仍一无所获,没办法只得把身上多余的衣服脱下,用火折子引燃。
因着天气炎热脱去繁复的衣服之后反而轻松了不少。
穆青仿佛也感觉到燃着的火苗,开始渐渐转醒,当他看到少爷平安无事后,便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辜负爷爷的嘱托,照顾好了小少爷。
当他看到燃着的火苗时,一阵讶异,随后便发现少爷的外袍已不见踪影,这便猜到是少爷燃掉了自己的衣袍才有了这团篝火。他心中酸涩不已,呐呐的说道:“主人,是属下保护不力,您才……”
“穆青!”陆启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从我记事起就陪护在我身边的,我从未拿你当过我的属下,我一直将你视为我的手足兄弟,若以后只剩你我二人,切勿再以属下自居,你长我八岁,自今日后,你便是我的兄长,我们二人今后要相互扶持……也不知将来还能否再回到元渊。”
穆青听到小主人这番话喉中一阵哽咽,久久才道:“穆青定当遵照主人吩咐。”
陆启无奈的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扭过头去,枕着手臂沉沉睡去,穆青因已昏迷了半天,晚上便再未敢闭眼,一直守住主人身边,提防猛兽来袭。
黎明之际穆青才稍敢懈怠,开始闭目养神。约莫两个时辰后,陆启悠悠转醒,看清周围情势后,他打算和穆青分头寻找食物和水源,顺便搜寻其余六人的踪迹。
陆启沿途撒了些昨日燃烧衣料的灰烬作为记号,一路上他只找到了一些干死的动物骨头和毛皮。穆青则找到了一些仙人掌,虽然被他扎的满手血泡但仍激动万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开始抓些沙鼠来吃。实在渴的不行时,他们找了一些盐生草,因为茎叶不能食用便挖了根,挤出里面的汁水,以此来解渴。
就这样撑了两天后,近乎绝望之际,二人发现了绿洲!这真是上天的恩赐!
在一路奔向水源地之时,二人才发现这绿洲的周围遍布了毒蛇,蜥蜴。陆启为了躲避这些毒虫,便想了个法子:将身体轻埋在沙里刨沙而行。穆青担忧主子安危,便决定先行一试。
这法子果然有效,穆青一路小心翼翼没有引起周围毒蛇的注意,在渐渐接近水源的时候,穆青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传来阵阵威压,只见一条巨大的尾巴猛然扬起,正朝着穆青的面门砸来。
穆青吓的一惊,只得将头埋得更深。没过多久,那意想中一击没有砸下来,反而旁边的一股水花飞溅了出来。
穆青抬头一看,原来是一条纯白巨蟒正用尾巴拍打水面。此时它的头正沉入水底,看样是没注意到这里。
见此情景穆青大气也不敢出,只得低下头来静静等待,许久之后,那大蟒餍足地从水里游了出来朝一处阴凉地爬走了。穆青见那大蛇走远便一头扎进水里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又拿出随身的水囊灌了满满一袋子水,之后将上衣扔进水里浸透才转身钻进沙里原路返回。
陆启大口大口的喝着水囊里的水,太久没喝的这么尽兴了。
从此以后,陆启和穆青就用这样的方**流取水。这绿洲周围的风沙比较小,自他们被卷到这里之后便在没遇见过沙暴。
为了躲避这些毒虫,主仆二人便在十几里外的一处地方用兽骨皮毛搭了个帐篷。
安定下来后二人也四处搜寻过那老者的踪迹,不过收获全无,后来也就熄了这个念头。
因为完全不熟悉沙漠地形,陆启不敢盲目离开此地,毕竟有可能再也找不到一处这样的绿洲。
白天陆启便研究他随身携带的几本医书,有时偶尔也会翻看陆家祖籍,穆青则会抓些沙鼠蝎子填饱肚子。
这绿洲的周围遍布各种草药,陆启凭借自己的医识一一辨别药性。在沙漠的这段日子里,陆启常想起那老者跟他讲过的“沙漠之眼”,他现在虽已经逐渐适应沙漠的干旱气候,但对这沙漠地形仍并不清楚,因此不敢贸然前去寻找,只得先待在此处。陆启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老者还活着并能找他们,又或许他们运气好能遇到路过此地的商队。
就这样,过了好几个月,天气逐渐变得极为寒冷,陆启和穆青身上却只着单衣。沙漠夏冬温差极大,陆启一行从未想过会在沙漠呆上如此之久,全然未带一丝防寒衣物。
穆青自幼修习内功,身体底子扎实,他的衣服全都披在了陆启身上,而他自己则光着膀子在一侧打坐,那肩膀之处也结了一层冰霜。
沙漠的温度仍在不断降低,陆启的脚常常被冻得没有知觉,眼看熬不过这个冬天……好在不久之后,陆启迎来了他的希望。寂静了许久的沙漠传来了驼铃声。
“是……是商队!”陆启微闭的眼睛猛的一睁。他终于等来了商队,穆青也飞快地朝商队奔去。
那商队领头人见一个赤膊大汉朝自己奔来猛然一惊,忙勒住骆驼脑袋,叫人上前打探,那随从见穆青并无恶意,便也放下戒心,带着穆青来到领头人处。
那首领见穆青大冬天光着膀子,便询问缘由。穆青说明缘由后,这队人便跟随穆青来到陆启所在之处,见陆启嘴唇发紫全身都冻僵了,忙端上热汤送到陆启嘴边。陆启轻啜了几口后便慢慢的恢复了一些知觉,能动后陆启遂起身感谢一行人。
陆启和穆青跟随商队首领来到他们驻扎的地方,这首领感慨二人主仆情深,便赠给他们一些物品,陆启只留下了一条毯子和两套冬衣。这商队物资并不充裕,陆启又是无功不受禄的性格,那首领便没在坚持。
因为此地靠近水源,商队准备在这里驻扎几天修整一下。
与商队的人几天接触下来,陆启发现这商队中有许多人因抵抗不住严寒,又一路奔波,而患了风寒症,这病若一直拖延极易落下病根儿。
陆启受这商队许多恩惠便开始为这些病患看诊,商队一直备着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此刻都送到陆启的面前方便他抓药。
开始人们见陆启不过十一二的少年模样,都不信任,不过些病重的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态抓了几副药,结果三幅下来药到病除,这些人便赶忙到陆启的帐篷前拜谢这位少年神医。
商队首领啧啧称奇,见这少年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不知是从何处学得如此精湛的医术,于是来到陆启帐前想寻个药方,以便以后商队有人感染风寒时可以及时救治。这首领也深知行医之人不会白白将药方拱手相送,于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陆启见他说话吞吞吐吐,便笑着打断他说:“我知道你的来意,药方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拿去吧。”
那首领赶忙躬身一拜道:“多谢神医!”
陆启忙扶起他说:“不敢当!之前你也曾赠送我棉衣,这权当报答吧!”
那首领又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若日后再见,我定当重谢!”
陆启摆摆手道:“在下姓陆,单名一个启字。这小小药方无需如此费心。”
那首领见陆启小小年纪已有如此胸襟不禁对他另眼相看,而后他又问出了困惑已久的问题:“陆神医小小年纪何以医术如此精湛?”
陆启默了默,心想:总不能告诉他我是个灵力废柴,自记事起就整日与医书为伴,虽然自己年纪尚轻,学习医术其实已六七年之久了。
那首领见陆启迟迟未回话还以为高人总是莫测高深,便也不再追问下去了。拜别陆启后,他又命人送来毡毯和一些食物及几个瓦罐,以感谢陆启相赠良药。陆启这次没再推辞,这些东西正是他所急缺的,这次恩情他会记在心里。
不到两日,商队又要启程了。那首领曾劝过陆启,让他与商队一起离开沙漠。陆启知道商队的目标是穿过沙漠到达西边的车离国,便婉言谢绝了。
他的目的是沙漠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