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之上，谷风瑟瑟，妇人仍旧纹丝未动！可周身似乎都散发出一股利气，这气息如一张巨大的无形之网笼罩了这半山上的一小块平台。莫坤在这气息之中已是心神俱乱，冷汗横流，身体四周仿佛被一万把剑牢牢的锁住，动弹不得。稍有不慎，别会被这气息一击诛杀。握剑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在这种对峙下，莫坤恍惚间觉得饕餮剑都在害怕，剑身也显得黯淡无光。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
片刻时候，压力突然撤去，一切都平静下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那妇人任然站在那里，只是那顾气息消失了，目光再次恢复了平日的普通模样！莫坤心神一松，大颗的冷汗从头上滴了下来，直接向后摊坐在了地上，那妇人见莫坤如此，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莫坤心中一惊，本能的往后退去，可是双腿发软，竟是动弹不得！
“不必紧张，平心运气！”妇人一边说道，一边伸手将莫坤从地上一把抄起，扶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莫坤依照夫人所说运气起莫家心法，胸口压抑之感方才缓解，可仍然大口的喘气，惊魂未定。缓了缓，急忙问道“前辈这是何招式？”
妇人见莫坤无恙，笑道“不是什么招式，你听说过剑意么？”
“剑意？”莫坤不解道
“对，就是剑客的意识！”妇人解释道
这话让着实莫坤吃了一惊，嘴张了半天才闭上，“意识？那种铺天盖地的压力仅仅是前辈的意识？”惊讶之余，莫坤显然对妇人的话有所怀疑。
见莫坤疑虑，妇人解道“自古修剑之人，无不追求人剑合一之境，所谓修剑，必修剑意。一个大成的剑客，必须了解自己的剑道，拥有自己的剑意。否则，你的剑法再高，终究是些花拳绣腿的套路罢了。”
莫家剑法深奥博大，虽是莫司南所创，却继承了莫家前几十年的武学精髓和剑圣一门的精华，加上莫司南用了半生去不断完善改近，莫家剑法即使在武林中也属至高绝学一类。莫坤对于莫家武学之道，从小崇拜，妇人这淡淡几句话，竟是给莫坤引以为傲的剑法说成了花拳绣腿，很是懊恼，辩道“前辈这话武断！不苦练剑法，如何修的剑意。况且空有剑意，不懂剑法，岂不荒唐？”
妇人见莫坤如此反应，不由的心生好笑，暗道“真是个钻牛角尖的小辈。”也不与他争论，莫坤的武功在她面前虽不值得一提，不过刚才的剑招之间，看得出此子对于剑法理解很是通透，跟手里那把饕餮也是心生共鸣，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由问道“小子，你既然如此崇尚家族武学，为何不好好修炼内功，你若练出你莫家绝学剑气来，刚才也不至于那样不堪一击。”嘴上虽这样说，不过心中仍然有些惊讶，虽无剑气，可剑招威力很是强劲。
“哼！”妇人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模样让莫坤气不打一处来，想到妇人身份不详，但似乎与莫家并无太大关系，也不隐瞒，答道“我倒是想，可天生资质愚钝，内功修炼很是缓慢。”即使话说如此，却仍旧一脸的不服气。
妇人显然对莫坤当下的模样又是有些失笑，这小辈前几日让人看着成熟冷静，遭点挫败竟露出孩童一般模样，到底年纪尚轻，心智不稳啊。回道“天资愚钝？我看你剑法悟性极高，如此根骨，也算愚钝？剑法纯熟，也不想个偷懒之辈。。。”言语间，妇人心中默默的有了答案，仰声问道“小子，你可之道剑脉？”
“剑脉？”莫坤茫然的摇了摇头
“普天之下，习武大成之人无非两种，一种天赋异禀，先天聪慧，修武之路事半功倍，一种平平之辈，先天不足，但后天上进，勤学苦练，也可大成。但这世上，其实还有第三种人，这种人被称为天纵奇才！剑道一途，长路漫漫，古来优异剑客不在少数，可超凡入圣者，寥寥无几，而那零星的超圣者，都被称为剑圣！”
“这个我知道。。。。。”听到剑圣两个字，莫坤神采奕奕，整个人有些兴奋“我爷爷莫司南便是剑圣门人！”
妇人似乎对他这自豪之色不太满意，道“不，所谓剑圣，并不是特定的某个人，而是一种称呼，对修剑超圣者的一种赞誉，而所谓的剑圣一门，也只是剑圣弟子自封罢了，不过，但凡拥有剑圣之名者，无不适天纵奇才，而这些奇才，都拥有常人没有的两样东西！”
“什么东西？”莫坤越听越起劲，急忙问道
“一种是剑心，一种是剑脉”妇人悠悠答道
“剑心？剑脉？”莫坤默念几遍，纵然从小关于剑的书籍看了不下百本，可妇人所说这两样东西，愣是没一点映像。便问道“前辈，何为剑心，何为剑脉？”
妇人竟是摇了摇头，解道“没人知道何为剑心，何为剑脉，似乎只是武林中人的一种臆想，可却又确切存在，拥有剑心之人，修剑速度极快，剑意极高，你爷爷莫司南之所以当年能入剑圣一门，便是因为他是剑心之人。所以他才能傲视一方，成为武林霸主。”
莫坤又问“那剑脉之人那？”
“拥有剑脉之人，对剑法招式无师自通，天生拥有剑意，不过。。。。”妇人默默道“内功修炼及慢，这种天资很是古怪，空有剑法，没有内力，有怎能称为剑道宗师？”
妇人的话让莫坤心中震荡，自幼遭人嘲讽，令亲人失望，今日有人突然告诉自己，不是个废人，反而是天纵奇才，不由的心中一喜，紧忙问道“求前辈指点，如何发挥剑脉天赋”
妇人古怪的看了莫坤一眼，吐出两个字来“无解！”
“这？”莫坤心中一懵，“为什么？”
“因为拥有剑脉之人，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妇人的回答，让莫坤犹如当头棒喝，突然沉默了不语，心海之间，竟是翻江倒海。就那么呆坐在石头上，一言不发。
十年光阴，即使在武学一途拼尽全力，却仍然不尽人意，今日终于是找到的缘由，换来的却是妇人的一句传说！这世间，即便凤毛麟角，奇珍异宝，都是可以得到的，唯独传说不能！毕竟少年，岁月蹉跎，此刻的莫坤竟是心灰意冷！心中苦叹“到头来，原来我还是个废人啊！”
坐了许久，莫坤起身站起，失神一般的，竟是向上下走去！
妇人的声音不温不火的从身后传来“空有修剑的天资，没有修剑的骨气！”
莫坤回头，也没有气恼，眼神间伤感落寞，颤声道“天资？一个对我毫无帮助反而拖累的天资，有什么用？十年了，我也盼自己能苦修出自己的一条武道，抬起头承载家族的荣耀。可我努力也没用，这十年，我伪装自己变成一个剑走偏锋之人，可谁不觉得我其实就是个废物。此种心情，前辈可懂？”提起伤心之处，莫坤言语直白，神情落寞，早已与前几日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判若两人。言罢，摆了摆手，妇人听得莫坤轻声道了一句“罢了，废人也好，练剑一途，走不动，我爬着便是。”
“走不动，爬着便是！”妇人身躯一震，突然的被什么东西刺入心魂一般，看着莫坤的背影竟是有些痴了！心中往事瞬间如潮一般，涌入心头，曾几何时，那个倔强的男人也曾这样立志剑道。不管同门如何嘲笑，初心不改。而今日，这个无意中救起的少年却与那陈年旧人如出一辙，微微回神，妇人面上动容，刀疤上的眉眼间竟透露出了一丝柔情。身形一动，拦住了莫坤。
莫坤见妇人拦住自己，愣了一下，躬身一礼道“方才晚辈失态，多谢前辈救命大恩，今日就此别过，晚辈日后定来时常看望前辈，已报大恩。”
妇人面上神色一如那般，朴实淡然。看着莫坤，叹了口气道“小子，你我相见，也许是天意，我与你莫家颇有些渊源，你生附奇资。如若就此心智受损，荒废了剑道。也是可惜”顿了顿，面上一正，道“罢了！今日，你若愿意，拜我为师吧。”
莫坤听闻此话心中一震“前辈能助我修成剑脉？”
“不能！”却不等莫坤失望，妇人接着又道“不过，如若你能将我所教尽数学会，我敢担保，待你大成之日，莫家年轻一辈，胜你的人不出三个！”妇人的语气轻描淡写，言语间却是一股霸气横生，莫坤抬眼看去，妇人的面庞在此刻居然让他心生亲切与慰籍。眼前之人，忽然的有种让他难以置疑之气！或许，还有希望！
眼中一热，扑通一声面朝妇人跪下“师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