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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与凶同居

如今那碧婉在西海沉音壁处领了三十日罚,与坛城看足了那些陈年旧事。

到了打开洞门,重归升天的日子,却瞧见那门外乖乖巧巧有个面容秀美,眉眼伶俐的女孩眼睛笑作一道月牙湾,似候着碧婉许久。

“碧婉元君,您可出来了,晴岚可苦等你好久!”

那女孩咯咯笑着说完,便亲昵的揽过碧婉的手,她不是别人,正是岚海仙宫主人,落月仙君的照兔晴岚。

还没等碧婉开口,照兔就呈上一柄骨扇,身后仙娥手上又放着一盒拣选好的西海蚕种。

“我家主人听闻碧婉元君妙手天成,特请您上岚海仙宫行那纺织事,修补骨扇作为白歌会呈给天君的礼物,不知道元君可否答应?”

碧婉闻言,心头一个好嘛,自己不去找端木落月,对方动作倒是快,虽然她已做好万全的准备,但事情来的这样突然,她一时之间也有些讶然。

她缓缓检视蚕种,暗自想着怕是端木落月已经找了西龙母打通关系,不然绕过她直接来找自己,这样坚决,刚好正合碧婉心意。

碧婉缓缓接过骨扇,对照兔微微一笑,“小仙不才,的确略通那饲蚕之术,只不过这骨扇仅仅是覆面还不够。《西海博桑志》记载,覆丝三层,每一层都要添作金丝,素面完成后,还有根据扇骨画样,再以金丝描型勾边,那海蚕是活物,自然不会平整,若是勾错一丝,整扇怕都是要废了。”

晴岚一听,有些着急,拉着碧婉的手急急晃荡:“这可怎么办,我家主人都把礼品册子报上去了,现在再改怕也是来不及了。”

碧婉眼眸中精光一闪,安慰那照兔道:“好在除了缫丝,点缀扇面之法我也略通,只要落月上君不嫌碧婉手笨,我自然愿意奉献。”

“只是西龙母那边..”碧婉佯作思虑,余光斜斜望向那洞口徐来之人。

“元君不必担忧,我已请示西龙母,她已允你离开西海,随我上天。”

来人正是端木落月,他本派晴岚来请,又怕照兔出差错,便亲自携了礼物来西海,觐见西龙母要了碧婉帮工。

对于白祁的提议,他并非完全赞同,点仙台之后他刻意疏离碧婉,为的就是观察她是不是永真的仙魂,只是一想起碧婉,他心上如同嵌了一根血丝,夜夜呕血不止,直到来到沉音壁,才稍作缓解。

晴岚见主人亲自来了,便吐吐舌头,边做那灵宠模样落到上君脚边,对碧婉可爱的眨着眼睛。

碧婉此时怕是再不能做戏推迟了,她只得将骨扇收入袖中,微笑拜谢答允。

端木落月淡淡的扫了女仙一眼,似是点头,又似是没有情绪,光相从沉音壁消失时,碧婉只听见一句:“仙宫内已为你腾出浣水别院供你居住,若有什么增添的,吩咐晴岚便是。”

碧婉只当躬身拜谢,再抬头之时,已身处卧云仙乡最大的仙府,岚海仙宫之内。

仙宫中,尽管草木绿植陈设皆清雅简雅,却有一种薄薄的疏离感,让人想到仙宫主人那副清冷寡淡的性格。

不过再看着浣水居也收拾的颇有主人心思,装饰与陈设仿造西海样式,蓝白相间不多一丝繁赘,宽松的庭院内,遍布翻着金光的五色金莲池,头顶是蓝紫色仙槐,远望便是苍茫云海,这是同西海完全不一样的景致。

碧婉也是第一次看见九重天如此磅礴旷达的美景,不仅触动了凡根,想起自己是杀了沈鸢,才享受得到如此的待遇,胸口一时汹涌激愤,竟忍不住洒下泪来。

此时,岚海仙宫大殿内,一名上书仙君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似乎受了极大的恐惧,偌大的仙宫内,谁都不敢上前为他说一句好话。毕竟端木落月一向性冷淡薄,不轻易流露感情,竟然会发这样的大的怒,实在是教人纳罕。

上书仙君桌前,端木落月正低头看着各处邪气泄露之地交上来的卷宗,眉头紧锁,表情冷漠,披散的银发竖在银色的金冠之下,给人一种不怒自威,气氛压抑的感觉。

他低头冷漠的望着卷宗,各界仙山似乎都以为邪气泄露是一桩小事,半个月前岚海仙宫和白祁就已经派了无数人搜集材料,整整一个月后,才回报上来一些记述不明,含混不清的报告,这些人完全意识不到事情有多严重性,

“上君息怒,眼下这些都是各地最新交上来的卷宗,绝没有拖延含混之意..”

端木落月脸上慢慢出现了忧愁,报告里记录邪痕的尺寸不仅没有缩小,而且还持续不断的在扩大,各处都是如此,若没有精准的记录,这世间必将生灵涂炭,化为一片布满邪刹的疯癫死地。

晴岚站在一旁,实在看不过去,对那上书仙君怒道:“平日里这些记录都是上报白丞相,三日内就能收全。怎么到了上君这里,隔了一月才回复,你们九重天的人是不是觉得用不上我们上君,就开始轻看贬低,将我们踢到一边了?“

那小仙何时见到这样的阵仗,只是吓得瑟瑟发抖,恨不得问那龟虽寿老君借一个壳,钻进去躲避罢了!

就在小仙几乎要被吓晕过去的时候,一双娇柔却有力的手轻轻扶起了上书仙君,众人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碧婉。

碧婉上前拜道:“上君息怒,小仙愚见,九重天并没有看清上君的意思,更谈不上什么贬低了,想必只是天界各处为了处理四处动乱,实在腾不出手整理细节,而非故意针对。”

端木落月的目光从卷宗上落到碧婉身上,他的表情似乎是在思考碧婉说的话,碧婉看见他的表情略用松动,便鼓劲说了下去。

“眼下,邪气四泄,天界没有一个人肩上没有责任。若是故意为难上君,那发生的概率也太小,时机也太不对。而忙中出错,或被外力耽误,甚至是某座仙山偏远,掌事仙官不知情的可能都非常大,仙君何必动怒?”

端木落月本是何等灵慧的人,他瞬间就明白碧婉的意思——既然能解释愚蠢,就不要解释为恶意,她是在劝自己只处理事实,不猜测动机啊!

想到此处,端木落月唇角不觉弯起,虽然他不确定碧婉是否是永真的转世,不过这个人倒是极其有些意思。

端木落月将已经批示好各处怎样处理邪气的卷宗交还给上书,又将几处特别严重的吩咐晴岚直送到白祁面前,他便屏退众人,直直朝那浣水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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