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常三年(418年),皇帝拓跋嗣明睿宽毅,非礼不动,世人无不称赞有加。
几年的光景,拓跋嗣选贤任能,内迁民众,整顿流民,抚恤百姓,事无巨细的处理国内的政事。
此时柔然频频被逼退,却屡屡在边境滋事挑衅,扰乱其心。
正值秋季,借此机会,皇上拓跋嗣想着举办一次朝会,可以召见对于朝廷有功之臣,但却是已退隐的官员,与当朝忠臣共听朝政,商议破柔然蠕蠕之计,以及黄河水患的解决之法。
秋分时节,奉朝请中“请”如期在秋季举行,并且设宴百官,不仅仅是商议朝政。
更是皇上想要借此机会犒赏一些肱股之臣。群臣集结在永安殿前。
平城的秋季,微风拂面,天高云淡,满盘珍馐美味,有序排列在众大臣于前,大臣们按照品阶,官阶站位,齐呼万岁,共祈国泰民安,众大臣在皇上的“平身”中陆续坐下。
拓跋嗣皇上说道:众爱卿皆我大魏之肱股之臣,今日趁此朝会,特设宴在这永安殿前,众爱卿无需拘礼,朕特另尔等须直言谏上,为解我朝当下之困局。
拿起酒杯示意崔公,崔公遂拿起酒杯敬上。
皇上说道:朕听闻今日崔公又是步行上朝,可有此事啊?
还没有等崔公说话,皇上身边的侍从连忙跪下认错,奴才该死……,
崔公赶紧起身说道:臣深知皇上仁义礼遇,定会对吾等以舆驾待之,遂先行,才致皇上的舆驾没有接到,恳请皇上恕吾等不是好歹之罪。
皇上此时大笑,办事不利的奴才,还不感谢崔公不怪之恩。
侍从连忙说道:多谢皇上不杀之恩,谢崔公不怪之恩。
崔公,说的是哪里话,先帝曾以步撵受之于你,朕当不能失礼于先帝,朕哪有怪罪之理,怕是朕没有想到崔公前面罢了。
崔公,平舒侯,黑矟公,各位都曾是我大魏的肱股之臣,立下过汗马功劳,曾助先帝扩展疆土,治理朝政,朕甚欣慰。
如今正值我朝内忧外患之际,各位定要献言献策,解朕之燃眉。
坐在皇帝左边的一行大臣(都是侍奉过先帝的大臣),都站立拱手说道,承蒙皇上抬爱,不嫌吾等年迈不中用,吾等自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排忧。
崔公本就是不喜这种场合,也知道皇上此话,也正是说给当朝臣子听的,更不想自己大出风头,说道:皇上说笑了,当朝人才辈出,年轻有为的人不在少数,相信皇上之忧定会迎刃而解。
坐在皇上右边的是当朝的臣子,司空奚斤,司徒长孙嵩,长沙公拓跋磨浑,寿光侯叔孙建等大臣皆埋头惭愧,表面是为各自驾着马车前来朝会的,不可厚非。
当今又有几人可达到崔公之境界呢,实则是眼下的忧患该如何解。
此时,长沙公仗着自己帮助皇上登上大保之功劳,起身说道:崔公所言甚是,不就是个柔然那等蠕蠕之辈,皇上,何须忧愁,依臣看来,只要攻打就好了,如此臣愿誓死领命。
众人皆默不作声,这不就是逞匹夫之勇。
紧接着皇上说道,你这个人就是能逞匹夫之勇,看来朕往日里是太纵容你了。
拓跋磨浑说道:“匹夫”知错了,灰溜溜的坐下。
拍打着旁边的寿光侯叔孙建,他们这些儒生就只知道嘴上说着痛快,我哪里说错了?
叔孙建根本没在搭理他,恨不得当初一起并肩助皇上登上大保的人不是坐在旁边的这个人,他为什么就不会低调行事呢。
太傅可莫要见怪了,是朕之过错,有负昔日教授之恩。如若九泉之下的高阳公听到了,定要笑朕了。
平舒侯燕凤起身说道:高阳公如若看见今大魏之光景,定会赞誉陛下之治国有方。老夫深感拓跋将军英勇无敌,想必他日定会为收复柔然献上一己之力。
此时的拓跋磨浑更是对着安成公骄傲地说:“你看,连皇上的师傅都这样夸我了。”
看着眼前的拓跋将军,叔孙建甚是无奈。
如今我大魏内忧外患,柔然屡屡进犯我边境,边民是苦不堪言,各位爱卿可有何高见呢?
崔公之子崔浩,似乎按捺不住了。
此人与其父亲的性格真是差之千里,虽是经世之才,但也有些恃才傲物了,低调行事向来不是他的准则。
崔公岂会不知儿子的性情,顺势拦了下来,崔家这个时候不会充当第一个献策的人,何况当朝大臣们都没有发言,岂容一个小小的太史令。
坐在右边第一位的奚斤说道:皇上派遣使者安抚之,已对其礼遇有加,如今柔然蠕蠕又屡次进犯我朝边境,不识抬举,何不趁此功之,以绝后患,臣等愿往诛杀。当然如若有圣驾加持,那岂不是……
司空,朕都听见了,朕近日亦觉着浑身发痒,是该活动下筋骨了。我大魏是以武见地,此次蠕蠕屡犯我边境子民,朕深感惭愧,自当亲率六军征讨。
柔然之辈早已知晓皇上之威名,如若皇上亲征,定会使其闻风丧胆,臣等愿誓死捍卫我朝边境安定,实乃边境子民之福啊。奚斤这样说道。
行了,行了,为了能打胜仗,你有什么不敢说的,不要竟说些好听的了。群臣大笑道。
黑矟将军(于栗磾),对于此事有何见解?
禀皇上:老夫认为凭我朝的实力,对付蠕蠕自当不用过分忧虑,御驾亲征自当是不二之选。
老夫听说崔公之子崔浩,博览经书史书,且善钻研天象阴阳五行之学,何不让贤侄补上一卦,老夫自当有对策。
众人皆把目光投向了年轻俊美的崔浩。
此时皇上说道,之前占卜“兔子之来意”,甚是妙哉,果然清河崔家是人才辈出。
崔公说道:皇上谬赞了,小儿也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兔子占卜之说,小儿之想法也只是顺应人事,何来神机妙算之说。
崔公,真是太过谦了,当朝儒生术数们无人能及,又岂是崔公眼下的小聪明呢。
皇上说道:黑矟将军所言甚是,那崔爱卿就占上一卦可好?
崔浩深知皇上喜爱阴阳术数,此时不表现自己,更待何时?
哪还管父亲的劝阻,藏拙的事情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于是说道:臣早在朝会之前就与家父谈及过柔然之事,曾卜过一卦,乃是鼎卦,鼎。元吉,亨。
崔公表情很严肃,崔浩全然不顾,继续说下去。
谦逊柔顺而能耳目聪明,柔进而上行,得中而应乎刚,是以亨通顺利。此次征讨柔然定会大获全胜。
以黑矟将军多年跟随先帝征战沙场的经验来说,如今的柔然已是蝼蚁之辈,无需多虑,此次出战柔然更是震慑其安分一些。
这才故意让崔浩在这个时候大放异彩,更是给足了崔公的面子。
其实不然,崔公的心思岂能是如此简单,况且是知晓自己儿子的秉性,收敛锋芒实为重要。
群臣都默不作声,皇上知道崔工的想法,于是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