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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II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中)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天色有些发暗,雪岭昏昏沉沉坐起来,只感觉脑袋重如磐石,他大口喘着粗气慢慢躺下去蜷缩试着让自己好受些。“嗷!”雪岭惨叫一声,感觉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摸向扎他的东西——那是一捆捆好的箭,不远处还有几捆已经捆好的箭。

雪岭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倍感困惑地看着已经准备好的箭,伸手摸摸之前灼烧异常难受的手腕,看向不远处的弯木,想起之前发出的龙吟,变得更加困惑。“不......不能吧,”他伸手摸摸自己额头,轻叹口气“一定是刚刚做梦了,是最近太累了吧。”说着,他想起计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是时候准备动手了。

雪岭撑着身体打开门,雨龙浩站在门外,标准行个军礼,身后跟了一大群人。“雪长官,请允许我介绍一下,后面这些人,都是受害者,他们中有家人被俘的,有自己伙伴被抢走的,还有一些是被非人道杀害的,听到长官这次要去复仇,已经备好船只,不论生死希望跟着雪长官一起去。”雪岭扫视了一圈群众,下面大大小小,长者大有三四十岁,年少小有十四五岁,人人手拿着武器,年轻的拿着重弩,年老的也都扛着锄头或是家中祖传的宝剑。

“各位,容我说一句,”雪岭清了清嗓子,“此次行动艰险,我年龄尚小,这里有比我大的长辈们,此次行动,可能无法保证大家的安危......”还没等雪岭说完,一位老者先抢了话题:“小伙子,我们是去打仗的,不是去旅游的,要打仗必然要有牺牲,我的老伴已经被他们俘去不知是生是死,我不能在这苟且偷生,更何况我后面这些,大家都是受害者,雨先生也都交代过了,能站在这的,大家都是愿意为家人拼命的,下令吧,雪长官!”雪岭嘴角抽搐着,看向下面一双双闪着泪光的眼睛,咬咬牙转身回屋子拿上单筒望远镜以及红绿两把指挥旗,又叫雨龙浩一起把屋里的几捆箭搬出去装船,一切准备就绪。

在伯罗根岛港口,十几艘各带十几门火炮的主力舰和若干艘大大小小的船组成的船队停着,人们正忙着把武器搬到船上,几头龙雪岭则在领头舰上拿着航海图和雨龙浩研究进攻方向,铭仔飞过来落在雪岭旁边,好奇地看着航海图。雪岭单手搂着铭仔脑袋轻轻拍了拍,随后在航海图上比划着进攻方向打趣道:“你看得懂?”铭仔干瞪眼半天,喷了下鼻息挣开雪岭手臂,甩甩脑袋自顾自玩去了。

雪岭抬起头看看桅杆上的瞭望塔,绕过去看了看垂直而上的梯子,不觉心里有些犯怵,飞归飞,那是有安全感的,但真要是他自己来的话....他还真没爬过这么高的地方。“嘿,接好了伙计,你可能需要这个!”还没等雪岭反应过来,一捆绳子飞过来,他手忙脚乱地接住绳子,又看了看垂直而上的梯子,拿着绳子比划:“所以这绳子....梯子....呃....这样?”他拿着绳子用力往上甩,但终究还是没甩到对面,半空落了下来。“看来是没什么用。”他这么想着,干脆把绳子捆好,硬着头皮往上爬。其实雪岭本身是不恐高的,他担心的,是梯子的质量,他担心那些船工没有好好保养这梯子导致它从半空折断。直到爬到哨塔,他才长松一口气

“雪岭,没事吧,要不换一个哨子?”雨龙浩在下面费力用手挡着落日的余晖看着雪岭脸红脖子粗地吹哨而没发出半点声响,另一只手举高晃了晃手中的哨子。而雪岭只是轻轻摆摆手,依然脸红脖子粗地费力吹着。

雪岭用的是一种特制频率的龙哨,狗、人以及其他动物都听不到这种频率,唯独龙能听到,之所以脸红脖子粗,是因为频率中的长音和短音交替急促,呼唤每头龙都有特定的频率,长短交替不一,也是为了避免哨子落到敌人手中,给龙的生活带来困扰。

雨龙浩则在下面倍感费力地昂头看着雪岭,当他看到ACP和小左赶来时,正困惑雪岭什么时候留了这么一手,只见雪岭挥起两把指挥旗,红旗在上绿旗在下呈直角状,小左飞去船队右侧保护;只见红旗挥舞三圈,随后立即换成绿旗,ACP则在高空巡视转了三圈警戒船队,随后至船队后侧掩护;接下来是铭仔,也是雨龙浩最感兴趣的部分——雪岭对铭仔最下功夫,会不会......开始了!只见雪岭叼起哨子,搭配着红绿旗上下挥动,绿旗放下,红旗水平摆动,随后红绿旗举起交叉,放下红旗,举起绿旗向一侧挥动;雨龙浩是看的一头雾水,这一组信号是最复杂的,竟然搭配上了哨子,想必是练了很多遍,但雪岭究竟表达了什么,雨龙浩也没看明白。

呜————从右至左船队纷纷吹起号角,发出信号船队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启航。偏偏这时天公不作美,起雾了!雪岭没时间犹豫了,单手举起绿旗宣布启航,同时拿出单筒望远镜密切注视航路情况,领头舰走在最前面,按照计划雪岭和铭仔领航,船队以三角阵前进。

“右满舵,风向西南,转向幺拐两——左弦位注意暗礁——”雪岭费力地喊着,避免风声压过自己声音,当听到后面船队的传话声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稍微放松些看了看前方的铭仔,然而刚行驶出港口就出事了。

“右弦警戒!”同样拿着单筒望远镜的雨龙浩喊起来。“右弦警戒——听我口令,一发装填!”雪岭一边喊着,顺着声音望过去,果然发现雾间有一艘巨舰若隐若现平行着。“右弦警戒,一发装填!”随着,大副的声音顺着右弦边的船队传过去,右侧炮口挡板升起,火炮纷纷推出炮口对准右侧的不明物。

随着雾越来越淡,雪岭看到对方右侧的船舷的炮口挡板比自己大不少,口径自然不由分说,再抬头看看船上隐约飘舞着黑色的海盗旗,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喔喔喔,嘿嘿,伙计们,初次见面可没见过拿炮口当礼物的,”站在船上的人戴着黑底白色骷髅样式的海盗帽,左手举着火枪居高临下看着雪岭,“这可不礼貌,自我介绍一下,伟大的杰克船长,动这么大阵势,是要去哪——喔~我懂,我懂,是哪个漂亮的小姑娘幸运到能用的上这么大阵势,不知道是否可以请他们的船长来我船上喝一杯?”话音刚落,木板不由分说地从海盗船上伸下,船员数十把火枪对着雪岭一行人,在不知道对方人数的情况下,雪岭不敢贸然发反抗指令。

铭仔早已在空中发觉到异样,没有雪岭的指示也不敢贸然行事,只是低下头看着希望能帮忙,雪岭却指示前方示意继续行进。船长从海盗船来到雪岭的小船上,雪岭丝毫不惧地从高处下来,没拿任何武器走到船长面前。“我想现在我们有共同的目的了,”雪岭顿了顿,“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很多金币,但是守卫森严,惊动守卫可能会使我们的人受伤,我们只要人,金币归你们,这个交易听起来不错?”

海盗不愧是海盗,话音刚落,雪岭就被对方几个船员拉扯着绑到桅杆上,杰克船长走过来,面带难色的说:“我对船员的粗鲁表示抱歉,我的人一向不讲什么道理,我很欣赏你的胆识,不过在这,我是船长,为了确保你们不会耍什么花招,最好老老实实地待着,如果敢骗我,或是耍什么花招的话,我会一个一个送你们见上帝。哦.....我想我肚子有些饿了,你们不介意我借点东西吃吧?”说着,杰克船长一边掏出一把手枪抵着雪岭下颚,一边吩咐着船员去找些吃的东西。

雪岭则一边低头看着甲板装作害怕的样子,一边打着自己心里的如意算盘,只要不改变航线,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不改变航线的理由,就是假装对那里很熟悉,开出令对方满意的筹码。

雪岭不屑地抬头看一眼搜查的海盗,淡淡摇摇头,“喂——”这一喊吸引所有人注意,“想要水果的话得再往下一层,烟草在船尾,但是点着我们就都完了!”然而他这一喊却挨了船长一记枪托:“嘿,不管你在搞什么鬼,在这里我是船长,不然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小鬼。”雪岭识趣地低头,在到目的地之前,他就想这样被绑着,毕竟后面跟着一大支船队,有什么事得上岸再说,在那之前,他得保证活着,不能让他们知道船队用龙领头,以及不能让这家伙知道船上几个重要人物。

不一会,一批一批的船员把下面的水果鱼肉都搬上来,只有雨龙浩在不远处看着掉小金豆——此时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他们这艘船上唯一的一些食物,这些海盗应该会给他们留一些,毕竟他们还需要个领航的人确保到目的地。“各位绅士,我们吃饭前有个习惯,”雪岭说着,目光淡淡扫过一圈船员,“我们吃饭前习惯唱歌祷告上帝,我的哨子不巧落在瞭望塔上了,如果没它我没办法给大家打节奏!”

这次杰克船长没说什么,向船员使了个眼色,船员立刻会意爬上哨塔把哨子扔下来。船长粗暴地把哨子塞雪岭嘴里:“吹吧我的小羊羔,就像落入虎口那样,但是可别忘了,在这茫茫大海上,保留点体力比较好——我可不保证会不会留下淡水,那对我的船员可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雨龙浩见状立马打圆场:“雪岭,起个头,就像每次出海你都会吹的那个调子,那个会让大家想起家的味道,必不可少的小调对吧?”雪岭笑着点点头,首先吹个长音,看那些人没反应后,装作哆哆嗦嗦地又吹了几个短音,看向海盗们,而海盗们也把嘲弄的目光投向雪岭:“嘿,你家乡小曲都是这么磕磕绊绊的吗,哦我的天神,我还以为是什么天籁之音呢,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鸭子跑了出来!”

雪岭并没去理会他们,而是继续吹着自己的哨子并漫不经心地看着前面领队的龙群随着哨声变换着队形。“嘿小子,”一位海盗快步走来,一把夺过雪岭的哨子,沉默地看着他。雪岭吓的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只是死死地盯着来者。“哨子不是这么吹的,哦天哪这小曲是要我们把早上呛的海水都吐出来,教你,应该这样,看好了小崽子。”接着,海盗得意洋洋地拿着哨子演示起来,雪岭一边应声附和着,一边心里暗自嘀咕真是比自己吹的还难听。

所幸这家伙最终把哨子还给雪岭——当然还是粗鲁地插在雪岭嘴里,雪岭不由地心生厌恶,但忌惮这伙人手里有枪,看了看领队的龙群,看了看海盗们,明显有人开始怀疑了,也一样凝视着前面的龙群,毕竟从海盗们上船开始,龙在前面领航有一段时间,如果被海盗们发现,那么后面再想反抗必定会殃及到船,现在的首要目的是领航的头船不能有事,还得让那伙海盗乖乖就范。

就这么想着,雪岭果断地以柔和的曲调吹出两短两长,并加上稍长的停留重复这一节奏。领队的龙从两边散开绕到船后面,消失在云雾中,为了不使海盗起疑,雪岭稍稍加了些起伏的旋律佯装是一首曲子,海盗们也如释重负:“啊那些该死的龙终于走了,我以为那些家伙要跟我们一路呢。”雪岭昂头望天,也长舒一口气:“是啊,估摸着看我们有这么多食物,兴许是路过肚子饿了吧。”

忽然,船体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船上的海盗警戒起来,刚拿起火枪,以铭仔和ACP为首的两队从船两侧包抄,海盗们只得慌乱开枪,就在火药装填的空当,众龙俯冲到船上给海盗们缴了械,死死地压在身下,其他龙则给雪岭一行人解了绑。

雪岭将其中一个壮些的海盗拉起,反手绑在桅杆上,一个一个绑好处理完后,解下他们身上绑着的火药袋,一边绕圈将火药撒在他们中间,一边咬牙切齿道:“要是你们谁打中了这里面任何一只,我就点燃这些火药送你们上路!”

接着,雪岭逐个仔仔细细检查过每头龙,索幸只是ACP和铭仔各有几处擦伤,问题不算很大,但即便是这样还是使雪岭感到怒不可遏,毕竟像他这么一个“护龙心切”的来说,虽然他知道那些火枪并不能把龙怎么样,但即便是一点小擦伤也足以让他心疼半天,而铭仔看向船头,又回头神色凝重地看看雪岭,表示自己没事可以继续领航,雪岭当然不肯,让铭仔和ACP先养伤,况且目前尚且不能确定是否有弹丸留在伤口里,贸然继续领航可能会使伤口感染。

铭仔拗不过雪岭的固执,只好垂耳和ACP一起去休息,于是雪岭再三考虑下,打头的龙换成老二果酱。铭仔抬头看着自己位置被抢,不服气地窝在一旁自个赌气,雪岭这边处理完他的爱龙,拿起枪淡淡道:“刚才谁开的枪?”然而等来的却是一片静默。他眼中满是怒火地扫视着不以为然的海盗们“Who shoot my dragon use this gun?”他又问了一遍,然而还是一片静默,他急躁地来回踱步,举起枪向其中一个海盗脑袋旁边开了一枪。“谁,用,这把枪,打我的龙?”雪岭一边装填火药一边晃了晃枪提高声音,有些不耐烦地又重复一遍,并且把枪口指向船长,“都不说是吧?”

扣动扳机时,雨龙浩见情况不妙扑上来,枪打了个空,却把在前面领航的龙吓个不轻。“算了吧,留着他对我们有用,”雨龙浩稍微加大了些声音,既显得平静又足以让旁边的海盗听到,“他们吃了我们这船不少干粮,回来咱们的龙没东西吃,你先去休息吧,情绪这么激动可不适合做决定。”雪岭平复下情绪,拿上号角、航图、八分仪戴上他的哨子爬上桅杆,看着领航的龙群。

慢慢地,前方隐约出现一座岛屿轮廓,雪岭打起精神面色凝重拿着航图,又拿出八分仪反复核对,顺着桅杆爬下来,步子急促地一边拿着号角走向船头一边把航图和八分仪塞给雨龙浩,此时铭仔也出来查看情况。

呜——呜——呜——三声悠长的号角响起

“向后传达——号角三声——全体火炮推出——所有装填手就位——盾手船头掩护——全体弓箭手于盾手后就位——全体舰船分散,预定战斗位,三五柺分散位六边航行方案——注意听号角警惕抛石机,号角一声投石机袭击,号角二声敌舰来袭!准备战斗——”“号角三声!全体火炮推出.....”于此同时船上热闹起来,脚步声和相互催促声响成一片,雪岭向侧船喊着,直到看见侧船推出八门火炮和听见传来的复诵命令声才短暂松一口气,看向轮廓越来越近的岛屿,抢滩登陆战一触即发。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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