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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流年

“其实真正的送别没有长亭古道,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就是在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有的人留在昨天了。”——题记

华灯初上,皎洁的月光为城市披上一层绮丽的色彩,晕染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与这霓虹灯火交相辉映,平添几分祥和。只不过夜深席散,故人尽去,此刻陪伴我着的也只不过十里月明的岑寂与清冷罢了。

到底是月色清冷才有了我这般孤寂的心境,还是有了我这般孤寂的心境才渐觉这月色清冷,我都无从得知。可无论是哪种,此时夜色低垂是真,内心孤寂是真,满怀愁绪也是真,只恐这月色凉薄不知我意,星辰黯淡不解我语。若当真如此,那我也只好借一星灯火将愁绪书于纸上说与清风听了。

这愁绪无关风月,亦无关荣辱,只与那些离去的故人相关。那些人虽说也是茫茫人海中的匆匆过客,但曾在我的故事里驻足停留片刻,览过同样风景,历过同样世情,有过喜忧参半,亦有刹那感动。只是蓦然回首间,眼眸中不再有他们的身影,不知是在哪个红尘陌上的渡口处离散两处,亦或者是在哪次无由事端的争吵后渐行渐远,后来成为彼此埋藏心底却又回不去的过往,才渐觉凄凉。

本应是形同陌路,各自安好的岁月本无需过多言语,只不过后来览过的万千风物,历过的风月艳阳,总忍不住想找一人诉说,可是当年那些一起交谈的人又在何处呢?想说的话语无处倾诉,恐怕最后也只能在缄默中将其埋藏心底,在落寞的岁月里独自倾听吧。

也许有幸仍有人愿意聆听我的话语,不厌其烦的听我唠叨,只不过在畅叙心中幽情时,难免有一瞬触动埋藏心底的回忆,恍然间想起身边人再非故人,眼前景不似曾经,原来已和那么多人擦肩而过,成为了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原来那些年看过的风景,只要不刻意去想,就会一直封存在记忆的幔帐里;原来光阴翩然轻擦,岁月一晃而过,捉不住的当真是这似水流年。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这萧瑟的心上秋景,明月不懂,星辰亦不懂,我又如何敢去奢求清风能懂这其中苦楚?罢了罢了,也许每一段缘分在冥冥之中便注定了长短,不能改变,也无法改变。而我能做的也只是去拥抱去珍惜这段缘分,至少这样,在真正失去的时候能够少几分遗憾,多几分回忆。

清风呵,你虽历过人间四月天,历过千山暮雪时,但仍不知这岁月凉薄,故人易逝的苦楚,恰如我不知那青萍之末的感动,大雪纷扬的伤悲。既然如此,那便请你带上这愁绪辗转漂泊,最后消散于无际无涯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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