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了几十轮,从晚上战到清早,又从清早战到晚上,昏天黑地不知天日。饭送进来吃,困了就旁边躺一会儿,渴了就喝瓶矿泉水。吃喝拉撒不出屋,只做两件事,起牌、扔钱。开始下底的时候还数一下,到两三个人备战正酣的时候,只比高低,没时间细数了。两三个人的牌,棋逢对手棋鼓相当的时候才是最有看头的时候。
牌面上两极分化。马长脸、汪暑天面前码了一大堆钱,骆志高、刘励、杨二少带的十万块钱输没了,又从包里拿出十万这在面前。李望角、杨学来也输了一点用他们的话说基本保本。赢得最多的还算程新明,自己的一捆钱没动不说,面前码了一堆不说,包里一万一万的增加了上十把。
程新明高兴呀,今天实在是好日子,赌博特顺,手气出奇地好。
下底,五百,十个人就是五千。不准看,再下勾两手。骆志高、刘励没得火,捡起来一看,扔了,不跟,手气背。杨二少跟了一手看了一下也扔了,台面上已经过了万。马长脸、汪暑天说今天有火,也不看,打两针再说。程新明更是没话说,不看,闭眼勾,反正赢的有的是钱,趁火上。杨大少跟了一手看了一下下四百,李望角、杨学来溜了,桌上只剩下马长脸、汪暑天,杨大少,程新明四个。马长脸说等一下看一下再说,看了一下四百,也扔四百下去,汪暑天说打一针,看你们究竟有多大牌,程新明说你打针我也跟一针。一圈下来,杨大少把牌扔了,放弃了。桌上钱虽多,可他也只能望钱兴叹。只剩马长脸、汪暑天、程新明。程新说汪暑天,你看一下呢,不行就扔,我有火,虽说没看肯定比你大。程新明打攻心战。汪暑天说怕么事,我投资两百,马长脸要投资四百,我也没亏,再说了桌上快两万了。程新明说那如此只有涨价你们看如何。汪暑天说涨就涨,扔了三百,马长脸扔六百,程新明也扔六百。汪暑天说莫忙,我还是看一把,汪暑天把三张扑克牌一把抓紧起来,慢慢用手搓开。好似乎生怕别人看见了。
“呀不得了,这手牌非得跟一手,汪暑天下了六百。程新明见两个人都看了,也只好拿起来看。
“跟“程前松后紧有只简单地说了一个字,从他的表情,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牌。三个人就不好打,得打心理战,最终有一个人退出,两个人才能一些牌,三个人也打了五手,程新明随手抓一把钱,“来,不用数,比高低。”程新明用手把钱一压,汪暑天也不怕,也扔了一叠钱,随便比了一下,高度差不多。桌上已有四万多块,放弃了实在可惜,已经投了这么多资。
马长脸愣了几秒,最后还是放弃,再投资确实不划算。
只剩下两个人,程新明说,暑天,开还是不开。桌上有规矩,牌一样大,谁先开谁输。汪暑天说开可以,不过要是一样大咱俩平分。
程新明说,一样大全给你,我一分也不要。
汪暑天说如此那就开了,A带队,找2,程新明说没有A,我只有8。汪暑天说几个8,一对8不消说话,直接扔牌,我AKQ的青顺棍,只有三个以上管得住。程新明把牌往汪暑天面前一扔,说三个888如何管不管得住。
汪暑天一看傻了眼,太背手了,这么大的牌居然碰上三个的死对头了。马长脸幸灾乐祸,我聪明了一回,青一色扔了,晓得大不过你们,甘拜下风。
程新明高兴,嘴张得四万一般。发了发了,这钱全是我的了。一把捡四万多,真是过足了瘾。几个人不服气,说再来再来,看谁的火大。程新明说来就来,钱也不捡,往怀里一抱。
突然门“哐”的一声门打开了。警察,都别动。四五个警察突然冲了进来,一人手里拿着一把枪。程新明正要发火,是谁这么没礼貌把门踢开了,再一听是警察傻了眼。
警察从天而降,大伙都意外,一时没了主意,没一个人敢出声音。汪暑天脚像筛糠,骆志高吓得脸色惨白,像个从棺材里拖出的个死人一般。其他几个也好不到哪里去,只差点没尿裤子。
快跑。不知谁喊了一句。几个大胆点的人夺门就要逃。钱也顾不上,包也顾不上,跑出去了就是硬道理。刚冲到门口就冲不出去了,外面荷枪实弹的警察站了一二十人,哪还能逃得出去。杨大少人聪明,从窗户往外翻,刚一落地,就被人中按在了地上起不来,窗户外也被警察占领了,哪还有逃生的路。
程新明眼见没逃生的路子,只趁着混乱,把脚下的包一脚踢到了床脚底,桌上的钱太显眼了,他没敢动。
都给我放老实些,这里早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双手抱头,统统给我蹲下去。
警察一说,大家伙都得乖乖地蹲到地上。
警察上前把桌上的现钞没收,把现场的人也好包也好,统统搜,把搜来的钱统统放在桌子上,当面清点,四五个警察点了个把小时,一百五十多万。
做笔录,签字打押。
聚众赌博,而且还是赌大博。统统带走。警察一声令下,十一个人戴上手铐,押往公安局。几个人戴上了手铐都老实了,像个霜打的茄子,再也没了刚才赌场的威风,叱诧风云,不可一世的赌劲。
程新明心里焦,好不容易在一起开开心心地玩会儿,居然有人搞鬼报了警,出来了,让我知道了是谁有你的好日子过。
果真应了那句话,王树林出来,程新明进去。程新明心想,赌资没了就没了,进去交点罚款关不了两就要放出来。只是丢了面子,这么多船老板在自己的地盘玩,居然让警察给捉了,说出去不好听。出来了定要好好查清是谁捣的乱,没有他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