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只有程新明和何婧,还有一个戴着手铐骂上骂下的胡力拓。程新明一个人坐在前排,专心致致地开着车。何婧和胡力拓坐在后排,她得防止犯罪嫌疑人跳车逃跑。
胡力拓骂得有滋有味,越骂越起劲。你程新明耍阴使拐,将我从船上骗下来,假装说是要卖船,说是让我下来谈判,实际上让娘儿把我抓了,告诉你请菩萨容易送菩萨难。我胡力拓也不是好惹的,背后的后台可硬着呢,还怕你两个小蟊虫。虽然你两个一公一母一唱一合,我也未必就怕了你们,明天有你们好看的。
何婧在他头上哐的几巴掌,把嘴巴闭上了,给老娘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关你几天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你敢带头闹事,破坏别人的正常生产,强买强卖,凭这两条就要判你个三五年的,到时让你把牢底坐穿,胡子拖鸡屎,老婆跟别跑了,儿子成了别人的,再放你出来。
严重的警察暴力,想用严刑供是不是,我提出强烈抗议。
抗议无效,再要是多嘴还要狠狠地打。
何婧一脸凶相,唯有女子与小人难惹也,不惹这彪悍的母老虎也罢,好汉不吃前亏,胡力拓安静下来,低着头一老一实地坐着不动。
何婧倒是一脸的兴奋与紧张。银钤般的瞳仁越发闪耀着光彩,脸上泛着红晕,眉眼儿俏丽生辉,小嘴唇微微上翘,显出几分俏皮,说起话来语速也明快了起来。
“刚才好险,要不是你让手下的人阻止得快,恐怕人就让他们抢了回去。”
胡力拓听了“哼”了一声,何婧对着他的头又是一巴掌,“谁让你说话了。”胡力拓赶紧低下了头。
河道闹事的主要头目我给你抓来了,再也没人敢在你河里闹事了,你马上可以正常开工赚你的大钱。你说吧,这事该怎样感谢我?何婧坐在后排,脸向着程新明,调皮地问道。
程新明故作油腔滑调,是要我以身相许,还是要我的一个热烈的香吻?
谁要你以身相许了?倒贴给老娘老娘还不要呢。
胡力拓听得好笑起来。
笑什么笑,给老娘老实呆着,不准说话,更不准偷听老娘说话。何婧在胡力拓面前又恢复了一副凶狠的面孔。
转头对着程新明又是温柔似水,我说你程大老板,铁公鸡一个,一根毛都舍不得拔一根,哼,要真的想感谢我的话,就快快地多多地把保护费交了。
程新明说这还不是件容易事,你只要把胡力拓关上三天,我保证送上五万块钱,你看如何。
绝不食言?
男子汉大豆腐,说给就给,五万块钱何足惜,只要有美女警察保护,让我平安无事,别说五万,五十万也交。
何婧伸出指头,来,咱俩拉勾。
程新明一手扶方向盘,一只手伸出来,与何婧拉起勾来。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准变。
你要是做我的贴身保镖,保证一年给十万。
别美得你,做你的大头梦。
程新明心里明白,胡力拓是那好抓的,定会有人帮他说情,用不了明天,就要放人。他的幕后老板神通广大,这点小事还不轻松搞定。不过程新明已经作好了两手准备,白道不行再让黑道上,到时抽了他的脚筋看他还能逞能几时,秋后的蚂蚱跳不了几天。
警察奶奶,这事你输定了,胡力拓嘴里没说,心里好笑,别看你长得漂亮,程新明一样地骗你没商量。又上了程新明这小子的当了,出不了明天,你就得乖乖地把我送回去,五万块钱的保护费不又泡汤了。
怪怪地看着我干吗?何婧又是在胡力拓头上一巴掌。简直就是一野蛮土匪,哪是什么美女警察。冤不冤,一天被女人打三四次,这是什么社会,还有没有人权。严重抗议,如果再有人打我我就告诉警察。
我就是警察,你跟我反映,谁打了你是程新明吗,要是他你看我不打死他。
就是你打的,程新明可作证。
我打了吗?
程新明摇头,没看见。
你们两个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欺负我一个农民姥,算什么英雄,本人大仁大义,能屈能伸,不跟你们一番计较。
这还差不多,不然还有你好看的,不把你的头打到裤裆里誓不为警察。
何婧似是又想起一件大事,连忙跟程新明说起来:“忘了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河道溺尸案有眉目了。”程新明对这件事倒是早就忘了,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一个女人家能侦察出个什么东西来,况有两个主要证人出去还没回来,能查出什么结果,何婧多次打电话,与他通报案情,可就是没抓到凶手。何婧跟他说有眉目,那是天天在他耳边说的话,一天一个电话,有眉目了有眉目了,可就是没抓到罪犯,程新明早就对何婧的有眉目没兴趣了。
“就知道你对我没兴趣。”见程新明不理会,何婧竞是满肚子委曲,想着自己为了帮程新明破案,几次下上海寻找证人,为找凶手几天几夜在室外蹲点,苍蝇盯蚊子咬,想着为破案吃的苦头眼泪不自觉地打转。
何婧要是能查出来倒是更好,知道是谁要害自己也好报仇,还可以要求赔偿先前垫付的上十万块钱。也难得何婧一片苦心,见何婧柔肠百转,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程新明程新明连忙安慰起来。
“没想到何警官还真把这个案子放在了心上,程某真是感激不尽。为了我的事让你吃尽了苦头,改天专程请你的客。”何婧一听转怒为嗔,多少还有点良心。又兴冲冲地跟程新明说起案子的事情。是有人将人杀死,抛尸河里,故意栽脏陷害。凶手很可能是本地人,与新罗市最大的黑社会铁砂老板陶善仁有瓜葛,从公安局的监控录相看出凶手作案的车子曾多次入香格里拉国际大饭店。
凶手还没抓到没到吗?程新明问何婧。
没有,很可能已逃出新罗,潜伏在外。我是没能力,一个弱女子,世界之大,人海茫茫,不知凶手藏身何处。不过我对他视如草芥,只要他一露面,我就要把他捉拿归案。
程新明说有一个办法可以抓到凶手。
何婧喜出望外,也是破案心切,想早日立功,也是为了真心地帮程新明一把,连忙问程新明怎样破案。
程新明故作神密地说,现在有外人,不方便说。
有什么不方便的,胡力拓我视他为死人,关在牢里出不来,现在还不是象没人一样。
等会儿一个人的时候单独告诉你,定能让你抓到凶手。
死相,假装有能耐,又不告诉人家。何婧一脸的急相,火急火燎的脾气,哪等得住程新明等会再说。
等到了派出所,我到你的房间,偷偷告诉你如何?
你现在就偷偷地告诉我。何婧缠着程新明。
正在这时程新明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伯利亚打来的。
“不好了新明,出了大事了。”电话里传出伯利亚急促的声音。
“什么事呀,你别慌,慢慢说。”程新明多年养成了处世不惊的习惯,慢条斯理地对伯利亚说。
“中国南方城市合作银行的主任刘心梅出事了。”
“她出事与你有何关系?”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四百万块钱,就是从她手里拆借来的。电话中说不清,你现在在哪里,我要赶紧见到你。”
见伯利心急如焚,口气紧张。程新明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别急,自己马上开车过来,商量对策。听出声音是一个女的打过来的,何婧一脸的不高兴。
程新明开着飞快地向派出所冲去。
到了派出所,何婧把胡力拓往禁闭室里一关,程新明急着在去见伯利亚,何婧把程新明拉到自己的房间缠着程新明要告诉她如何抓到凶手。
我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一大美女警察破不了案,我哪有办法破案。程新明被何婧缠不过,只好搪塞她。程新明心中有急事,哪有时间与何婧纠缠。
何婧横眉冷眼,耍起赖来,你就是知道,你就是知道。今天你要是不想出如何抓到凶手,休想出姑奶奶的房间。刚才接到哪个的电话,总是又要去赴约。何婧一脸的醋意。
刚才被伯利亚的电话一急,本来想好了的办法给忘了,现在看来不给何婧出个主意,她是不会放自己走的。
有一个办法,你对外放出话来,就说凶手是匡故镇的两位村民,潜逃到上海,已经抓拿归案,此案已了结。
何婧一听急了,这是什么办法,你说结案就结了,那有这好的事情。你这不明显是骗我吗?搪塞我么。
程新明说信我的没错,保证不出十天,你就会抓到真正的凶手。程新明刮了一下何婧的鼻子,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只要天天在香格里拉国际大饭店布控,定能抓到凶手。
何婧半信半疑。
你放心,按我说的没错,你就等着立功吧。
程新明也没跟她详细解释,三步两步出了何婧的房间,朝新罗市快速地奔去。何婧还想拉住程新明问个详细,见程新明已走,气得直跺脚。
死程新明,烂程新明,又是被哪个女子所约,下次再碰到我手里,定不会轻饶了你。不把你碎尸万段,生吃活剥了定不会饶了你。不让你精毁人亡,气血两虚定不会放过你。
何婧狠狠狠地骂了几下,才解心头之恨。又屁颠屁颠地冲到赵所长的办公室,与他汇报案情,这次平息了村民骚乱,解决了河道纠纷,还抓来了一个主要闹事的村民,赵所长定会嘉奖自己。想到这里又不禁眉开眼笑起来。